少年沉著脸不肯理她,只是瞧著宿渊神色。
宿渊看看她再看看少年,只得苦笑一声道:“好,列儿便代我出赛吧。”
心底哭笑不得,只觉这比赛实在胡闹得很,偏又无法拒绝。
宿列点点头,走到孟关关旁边坐下,冷声开口,“说吧!怎么比?”
孟关关笑应,“当然是比赛谁啃得又快又干净了!”
这鸡爪是她从三岁开始就最爱吃的东西,十多年练习下来简直如吃青菜一般,稍微动动牙齿就可以把爪上皮肉啃得一干二净,这世上若还有第二个人能比她厉害的话,那她也不用姓孟了!
呵呵,所以她怕的只是宿渊不肯比,既然肯比,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奸,就让这臭小子见识见识她啃鸡爪的功力吧!
一边偷笑一边摊开袋子,把大堆鸡爪小心又公平的分成两份,孟关关瞧著宿列,大方说:“好了,你选一份吧!”
宿列看看两堆鸡爪数量确实差不多,便闷声不响随便指了一堆。
她点点头,看向宿渊,“既然是比赛,还请宿先生当个见证如何?看谁先啃完就算赢,当然,要啃得基本干净才算。”
她相信以宿渊这样端方的品格,断不会做出什么指鹿为马的行为来。
宿渊看得好笑,禁不住白须一扬道:“好,就由老夫来见证吧。”
既然已经被这小女孩将了一军,他也不再懊恼,反而抱了平和之心旁观。若是他孙儿输了,那也是天意如此要他下山了。
待两人都准备好,宿渊双掌一击,比赛便开始。
只见一大一小两只手掌都飞快的握起一根鸡爪,凑到嘴边大啃特啃。一时间鸡骨乱飞、啃皎有声,再加上阵阵散出的浓香,旁观的四人竟然都感觉到有些饥肠辘辘起来。
也难怪,一大清早就想著出题辩论了,怎么顾得到用早餐?
只得盘膝坐在那里,看两人大嚼了。
孟关关一边啃一边瞧著宿列,观察他的速度,待到一个鸡爪啃下,倒也微微有些讶异。
真想不到,这个臭小子的速度居然还不慢!看来也是个喜欢啃骨头的。当然,比起她来还要差了那么一点点!
有挑战就有动力,这下孟关关提起全部精神,用力的啃啃啃。
反正她的头发已经够乱、衣衫已经够破、身子已经够脏,也不用在乎什么形象问题,要漂亮要淑女也等赢了比赛再说。
只不过肩头有些痛,让她一边啃一边皱眉。
宿列忿忿瞪著她,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又爱打人又会啃鸡爪,居然还比他啃得要快!
本以为代替爷爷出赛可解决这大问题,可现在,她居然已经比他领先两只了!
不行,他要加油!啃啃啃啃啃啃……
啃到一半还和孟关关一样卷起袖子,方便加快速度。
宿渊看著额头青筋直跳的宿列,不觉微微一笑。在他的教导下,宿列从小就沉默寡言,处处显出老练,却失了孩童的天真。如今这拚命啃鸡爪的模样,倒还有几分像小孩。
或许,与这个有趣的小姑娘下山瞧瞧,也不错?
能有这种直率又聪慧的女子全心相助,想必三皇子华离宵必有其可贵之处。
孟关关身上的狼狈与伤口,孟关关对于华随晟的愤怒,他自然看得出来。难得她竟不顾受伤,还能笑著设圈子让他钻。
瞧著胜券在握的孟关关,宿渊不禁笑著微微点头。
在两人用尽全速的啃咬下,比赛很快结束。
想当然耳,孟关关足足领先了六个鸡爪,更难得的是比宿列啃得干净许多,让宿列只能瞪著眼在一旁生闷气。
“宿先生,怎么样?”她捧著用力过度非常酸痛的下巴,咧嘴询问。
“嗯,你赢了。”宿渊笑著点头,一抬手,为她将发顶的一根杂草摘去。
这一句话,这一抬手,便等于告知了众人,他的决定。
华随晟面上顿时划过一抹阴沉,眼神冰冷的瞧著孟关关。
而那两个华服男子早就忿忿然站起,二日不发便转身往山下走去,甚是无礼。
孟关关欢喜得忘记了身上疼痛,连身边有人离开也没察觉,只是直直的盯著宿渊,“真的吗?我赢了,那你是不是就肯随我下山了?”
“不错,老夫会随你下山。”
宿渊点头,尘埃落定。
隐居苍山十多年的帝师宿渊,终是被孟关关的一袋鸡爪请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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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桑州境外。
盘曲悠长的山径上,小小一队人马慢慢经过。
一匹白色大马上坐的是秦逸风和孟关关,马车里坐的当然是宿渊与他的孙儿宿列了。
秦逸风内功高深,休息三天伤口便已恢复大半,面上神色极是温和,看向身前的孟关关时,更是唇角含笑。
而孟关关一路叽叽喳喳,一边与他说话,一边还要抽空和马车里的宿列争吵斗嘴,忙得不亦乐乎。
正开心间,便又到达当日被大石所阻的地方。
前方便是山壁陡峭、山崖幽深。
秦逸风抬头看了两眼,忽然一催马儿行在马车之前,扬声对老庄道:“庄叔且慢行几步,我去前边瞧瞧。”
孟关关感觉到似乎有些怪异,“怎么了?难道这里会有埋伏?”
这里山道险峻,的确是设伏的好地方。
可是现在车里有宿渊,难道那华随晟还敢大胆谋害当今帝师的性命不成?
秦逸风目中光华一闪,微笑道:“我家关关怎地这样聪明?”
她也不及顾他语中调笑,急道:“你既然知道前边有埋伏,干么还要过去!”
老天啊,她还不想死啊!她舍不得他……也舍不得鸡爪……
呜呜,可怜她放在马车里那一大袋鸡爪要被宿列独占了!
秦逸风却一脸安然,执马缰向前冲去,到最险困的一处站定,抬首往上瞧去。
孟关关不知他在瞧什么,便收了声也极目向上看去。
才看了一会儿,整个身子便慢慢的发起抖来。
只见七、八丈高的山壁顶端,竟然出现了一个个黑衣人,看那模样正与华随晟身旁的玄衣死士相同。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人手里还举著一把把强弓!
很显然,那些人想用弓箭狙杀他们。
如果万箭齐发的话,他们除了当刺猬就只能跳下山崖当肉饼!
她呆愣的转头望向秦逸风,喃喃道:“你说当刺猬好呢,还是当肉饼好?”
秦逸风忍住笑,拍了拍她的小睑,“都不用,还是当你的孟关关我最喜欢!”
孟关关闻言总算回了点神,“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吗?”
秦逸风摇摇头,“当然不是!他们只是来送行的而已。”
顺便也把命送掉。
说完这句话,山壁上果然起了变化,只见一张张指著他们的大弓忽然都转向另一边,那一道道黑色的人影也忽然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好像是被人砍倒了。
不时有惨叫声从头顶传来,夹杂著依稀的刀剑相交声。
不一会儿居然还有一把长剑当头落下,吓得她一声尖叫,幸好让秦逸风顺手挥了开去。
一炷香之后,崖上的打斗声便消失了。
然后,又有一群人站在山崖顶上探出头向他们张望,不过这群人的衣服从黑色变成了浅灰色。
正看得吃力,崖上忽然有人开口,“三皇子驾前湛休,奉命前来保护秦公子,请公子继续前行!”
声音虽是远远传下,但却凝聚不散,如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