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素的心一阵紧缩,想到他的魂魄飘荡在异国还下能安息,她就心如刀割。
「可是我无法在这里干等……」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滑落在枕头上,想到自己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好痛。
我从来没有当妳是朋友
这句话咚的一声跳入她脑子里,她睁大了眼睛,蓦然明白他暗恋的人是谁了。
是她!
他暗恋的人是她!
难怪不论她如何逼问,他就是不肯说,而当她不小心说出她需要他这句话后,她竟又愚蠢的说那是因为她刚失恋,她内心空虚,她要找个替代品,她已经不经意的伤透了他的心而不自知。
原来他一直爱着她,爱了那么久,爱得那么深、那么不可自拔、那么痛苦,这些她全都不知道,甚至还喜孜孜的告诉他,她考虑接受石少岗的求婚,当他为了她好,告诉她石少岗的为人时,她还给了他钉子碰,这些都是伤害啊。
她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她在乎着他而不自觉,她在意他跟徐名珊的关系,所以那个晚上,当她打电话给他,发现徐名珊在他屋子里时,她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所以,当她知道他要跟徐名珊一起去南极十五个月时,她会那么难受,心里充满了嫉妒徐名珊和对他不谅解的感觉。
所以,当她不小心发现他有暗恋的人,她会那么想知道他在暗恋谁。
这些都是征兆,都在告诉她,她爱着一个男人,她却迟钝到没有发现……
「不要再想了。」裘崴有力的按住了她的手,这个时候,过度思考自责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叔叔,你替我安排,我要去洛杉矶。」她告诉自己,或许他并没有死,或许坠毁的根本不是他坐的那架飞机。
「好,我替妳安排,可是妳得答应我,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这样才有力气到洛衫叽去。」
他不会替她安排,这只是权宜之计。
裘素安心了,她点头答应,并且命令自己把脑袋净空,吃了一点东西,她必须保持体力,否则叔叔不会放人。
第二天,王律璟来看她,带了一篮水果和鲜花。
「节哀顺变,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才好。」她说她没有男朋友,他以为自己没有情敌,只是没想到,当他知道他有情敌时,那个情敌也同时死了,而这种时候,她最需要安慰,他理该出现。
不过裘素并不领情,她瞪视着他,对他的遣词用字很感冒。「航空公司还没公布死亡名单,我不需要节哀,谢谢你的好意。」
「妳不知道吗?」王律璟此她惊讶。「早上航空公司已经在美国洛杉矶召开了紧急记者会,全机旅客无一生还。」
裘素感觉到病房好像在旋转。
她睁大了眼睛,泪水涌进了她的眼眶,她定定的眼神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心碎的感觉像玻璃碎裂。
「妳还好吧?」王律璟连忙扶住坐在病床上还显得摇摇欲坠的她。
裘素闭上眼睛,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她后悔一切,包括来到南澳这个决定,如果她没跑来,或许还会去找方仰宁,那么一切或许会不一样……
「要不要替妳叫医生?」王律璟心疼的搂着她,她脆弱得像不堪一击。
裘素摇了摇头,一颗心空洞无比又心酸无比。
她不需要医生,从今尔后,任何医生都无法医好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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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住了三天,裘素坚持她要出院,她本来就没有病,只是伤心过度才会昏倒,她想回台湾,但裘崴把她护照藏起来了,不许她走。
「妳尽管埋怨我吧,这个时候,我不能让妳离开我视线一步,不然就对不起在天之灵的大哥和大嫂。」
裘素的天性很乐观开朗,不管是感情的挫折或生活的挫折,都不会轻易将她击倒,可是痛失所爱的人,这种打击非同小可,他得预防任何悲剧的发生。
「我们可以陪她一起回去啊。」玛丽安体贴的给了建议。
「妳不懂啦,我们到外面说……」裘崴搂着女友换个地方密谈去了,他认为让裘素回去只是触景伤情罢了,没有必要增加她内心的痛苦。
趁他们两人走掉,裘素马上拨了方采宁的手机。
她知道叔叔是一片好意,但她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至少要知道,他的遗体什么时候运回台湾呵……想到这里,她的心紧紧一缩。
「裘姊?」方采宁惊喜于她的来电。「妳怎么会打给我?妳见到我哥了吗?」
她心碎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护照,她根本没办法去洛杉矶。
「那他应该快到了吧。」方采宁笑。「他知道我把他爱着妳的秘密说出来,急得不得了,马上就订了机票要去见妳……」
「妳说什么?」她蓦然一愣,好像听到天方夜谭。
采宁的声音和态度都像伤心过度的亲人,对死者产生幻觉似的。
「他都没打给妳吗?」方采宁明白了,轻快的说:「我大哥他没上那班飞机,登机前,他打去酒庄跟妳告别,得知妳去了南澳,他突然想去找妳才没上飞机,所以说起来,是妳救了他一命……」
「他没死……」她扬起睫毛,看着船屋窗外波光闪闪的河水,脑中一片空白。
「素!有妳的客人!」玛丽安奔进来,语气兴奋。「是个很帅的中国人,妳叔叔要我来问问妳,妳要不要见客人?」
很帅的中国人……
他马上订了机票要去见妳……
两者连结在一起,裘素猛然从床上跳起来,什么病都不翼而飞了。
「我要见!我要见!叫我叔叔替我留住他,我换件衣服马上出去!」他来了!一定是他来了!
「知道了。」玛丽安笑着退出房间。
裘素脱下睡衣,随便套上T恤和短裤,她连头发也没梳就迫不及待的光着脚跑出去。
她的房间在船尾,走廊上,她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声,她感觉自己血液奔窜的亢奋,直到冲进船屋客厅,看到那抹站在客厅中央的高大身影,她一下子冲进他怀里。
「你怎么可以这样吓我?怎么可以?」她锤打着他的胸膛,喜极而泣,虽然泪珠还在睫毛上轻颤,但她的脸庞已经闪耀着光采。
方仰宁紧紧抱住她,两个人再也压抑不住感情了,激情像突破了堤防的洪水,瞬间奔流宣泄。
他将她紧搂在怀中,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裘素轻嘤了一声,全心全意沉醉在他的热吻之中,一任他的唇舌在她口中翻搅吸吮。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的唇终于分开了。
她眼眶含泪但眼神晶亮的瞅着他,满含着不假掩饰的情意,而方仰宁则深深凝视着她,叹了口气。
他轻轻拨开她颊边发丝,其实内心犹有巨浪翻腾。
「妳叔叔告诉我,听见我罹难的消息,妳在浴室昏倒了。」他低低地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妳心中没有份量。」
她心荡神驰的听着他说话,不知道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和模样,可以让她如此如痴如醉。
「怎么会没有份量?」她轻声低语。「高兴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找你,难过的时候,也是第一个想找你,都怪我没早点发现自己的感情,知道你要和你学妹一块儿出国,明明难受得要命,还以为是石少岗令我失望,我才会那样子,我真笨是不是?」
她的话让他完全的如释重负了。
他多怕她是因为以为他死了,又忽然得知他没有死,一时昏乱才会有刚刚的举动——接受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