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能让如此恐怖的事惰发生,他还有故乡的红粉知己,还有爹所说的黄金屋和颜如玉,他岂能再如此混乱了自己?
他要逃,一定得逃,否则再这样下去,他会愈来愈不像自己……
※ ※ ※
“你确定你今天一定要上讲堂?”
坐在床榻边,宇文迅羽心怜地睨着他苍白的脸,感觉他犹如被移植到不适宜的地方因而失水的花朵,他迅速凋萎得教他心惊。
才几天的光景他已是如此憔悴。
“你该不会到现下还不准我离开这里吧?”安之凤有点动气地吼着,摆出他一贯的大少爷姿态。
或许是在这里待久了,或许是已经摸清楚了宇文迅羽的性子,更明白了宇文迅羽对他的异常宠爱,所以对他的畏惧,不知不觉中也少了几分,也因此,他养尊处优的纨裤脾性又发作了。
他怎能再待在这里?
已经四、五天没上讲堂了,居然没有半个人来找他,尤其是那两个该死的损友,居然不闻不问,而最该死的人是宇文迅羽,竟然将他囚在这里。
天天窝在房里,他感到自个儿的意志力随着时间消逝崩裂得快速,令他愈是待在这里愈是心惊,更何况那两个损友不知会对他的事如何揣测,他不想默默承受。
反正只要先离开这里,往后的事再打算,其他的都不重要。
唉,他真的是累惨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快要被榨干似地痛苦,再不动点脑筋,难不成真要待在这里当他的男妾?
“你逃不了的。”宇文迅羽仿佛是猜透了他的想法,大手轻抚着他的发,温柔地为他绾上发髻。“即使你可以逃离书院,我一样可以找到你,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安之凤不发一语,迳自让他温柔的指尖在他的发丝上,放肆的划出令他心神迷醉的波动,心不禁又漏跳了一柏。
该死,他居然为了他的誓言感到窝心……他是不是病了?太久未沾女色,让他变了?他向来爱美人,性好在女人堆中打滚,但他却没想到有一天他亦会对一个男人有心动的感觉。
不对、不对,他才不是对他心动,他是对之前的“英台”心动,而现下不过是尚未调适过来罢了。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从未想过要沾染男色,以前不曾有过,往后更不可能会有,现下不过是他一时的迷惘罢了,只要让他踏出这里,他相信他会改变这样的想法。
可是……
“走吧。”
宇文迅羽贴心地搀起他,却被他无情地拨开。
“我自个儿会走,用不着你扶我。”安之凤有些微恼怒地吼着。
这算什么?他想要扶他?笑话,倘若真让他扶他一路到讲堂去,可真是够惊天动地了,他犯得着这样自我虐待吗?
他安之凤要的是女人,不是要一个男人跟在一旁,这只会令他感到手足无措,令他慌乱不已。可恶,老天分明是在玩他,让他的命运如此乖舛,让他搞不清自个儿的心绪。
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
哼,分明只是在欺骗他的感情罢了,不是每一个姑娘家都会女扮男装上学堂,而他却瞎眼蒙中了一个男人……他的命真差,老天居然如此的捉弄人,倘若他把持不住自己,堕入那万劫不复的地狱,这全都是老天的错。
“唉呀!”
走上讲堂的斜坡,脚步一时没踏稳,差点再次将身体献给这片泥泞的坡道,幸好背后有那双有力的臂膀。
“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地走路吗?”宇文迅羽勾唇笑着,看得枕在他肩上的安之凤都不禁傻眼……对,就是这样,他就是用这般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蛊惑他,要不然他怎会把他错看为“英台”?
唉,老天真是愁煞人了……
“我自个儿会走!”他微恼地吼着,对自己仍对他心悸不已的情绪感到恼怒。
“那就好好地走。”他笑着,心情仿佛很好。
安之凤走在他的身旁,忿恨地瞪视着他,突觉以男人的眼光看来,他倒也算是顶不错的男人,唯独只差了他一点点,然而为什么他不要女人,反而要男人哩?男人的身体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柔软,那样似水凝脂般的肌肤才是真正教人心醉神驰。
“喂,宇文迅羽,你为什么不爱女孩子?既然不要女孩子,你何必带着两个婢女上书院?”
原本是不想提的,但一见到他的笑容,他便吞不下一口气;哪一口气?天知道!反正他就是很不舒坦就对了。
“天晓得我为什么不要女孩子,”宇文迅羽突地正经的睇着他。“我问你,你为什么非要女孩子?”
“咦?”他怎会这么问?这不是很天经地义的吗?安之凤清了清喉咙,准备对他晓以大义,“拜托。姑娘家的身体又白又细、又嫩又软,光是抱着就想要咬上一口,若是搂得紧一点,那脑袋就作不了主,全凭身体作主喽。”末了,还呵呵两声地傻笑。
“在我眼里的你就像个女孩子。”宇文迅羽淡笑着。
“嗄?”他蓦地瞪大双眼,恶狠狠地欺近他。“喂,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像个女孩子。”
开什么玩笑?真正长得像女孩子的人是他!长得一副骗人的惊人美貌,偏脱去衣袍之后,竟又是一副阳刚到令人自卑的身躯……他才是真正扮猪吃老虎的人。
“我是说当我看到你,就像你看到女孩子一般情不自禁。”宇文迅羽瞧他凑近脸,不由分说地在他的颊上偷了一个香吻。
“你、你、你……”安之凤连忙倒退数步,俊脸一片绯红。
真是不知耻的人,他以往和花娘们调情也没这么露骨过,而他居然说得神色自若,真是……下流!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他在他的耳边低喃着,刻意呼出一阵微温的气息。
“谁、谁懂啊!”安之凤恼怒地吼了一声,加快脚步地往前走去,眼看着讲堂就快要到了,而他还是如此地放肆,实在是……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你比较喜欢……那你为什么还带着婢女上书院?”
※ ※ ※
唉,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哩。
“那是我爹期望我能否让那两个精挑细选的婢女大着肚子回去。”宇文迅羽不甚在意地道。“不过,他看来要失望了。”
“是吗?”
他真是不懂,再怎么样还是女孩子的身体较香较暖,他怎会不喜欢?不过他的怀抱似乎不差,让他抱着也挺暖的……
咦,他在想什么?他的怀抱有多暖又不关他的事,他干嘛想那么多?
真是的,一定是待在他那里,待到脑袋都糊了;他才不在意他拥抱过几个男人……
噢,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安之凤忍不住暗骂自己,但是又拂不开那股在意的感觉……
“哎哟,两个人的感情好到可以一起休假又一起上学堂啊。”才踏进门,便听到古伯堂的大嗓门,不禁令安之凤困窘地抬眼瞪视着他。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指他和宇文迅羽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吧?
“喂,你为了向宇文迅羽赔罪,到底带他到什么好地方去了?”祝继群一把勾住他的肩头,凑在它的耳边低问。
“是啊,没找我们一道去,可真是人没良心了。”古柏堂也跟着凑上来,勾住另一边。
安之凤听着他俩一来一往的对话,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