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企业的领导者就像是一艘船的船长,他只要掌握住大方向,了解航行的目的地,有效率、有系统地指挥船上的每个船员,督促他们各司其职,达成航行的最终目标就可以。」
「这个道理我在大一修管理课程时就了解了。但据我所知,前提是你必须有艘船。」徐敏儿瞇着眼,双手环胸,冷冷地泼了他一盆水,荻野真这种眼高手低的想法,难道他以为他是雄鹰集团的船长?
「呃,喔,对哦。」荻野真皱皱鼻子,下意识搔搔头,支吾了一会儿,没想到多嘴的结果是把自己逼入窘境。
「所以,你的长篇大论可以省起来。我慎重地警告你,如果你──再像上次开会时那样睡着的话,我就把你电脑里的游戏软体全部删掉,顺便把你这个人也结束掉。」抆腰、瞪眼,充分展现她辛苦建立的「精练、自信、魄力」的完美形象。
畏惧于她的恫吓,荻野真乖乖的不敢抗议。
「……」他的敏儿好凶哦,可是他好喜欢呵。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请问需要什么饮料?」女服务生撤走用完餐的餐具。
「麻烦给我一杯冰咖啡。」她不加思索的开口。
「敏儿,不要点咖啡,喝别的好不好?」咖啡对胃不好。
「哦,那冰绿茶好了。」通常附在套餐里的饮料选择性不多,所以她一贯点最普遍的种类。
「喝冰的对寒性体质不好,咖啡、绿茶这些伤胃的东西妳都不要喝。小姐,麻烦给她一杯热的红枣茶,给我一杯柳橙汁。」另外不吝啬地送一记迷死人的笑容,差一点让女服务生翻倒水杯。
徐敏儿脸色骤地刷白,顿时手脚冰冷,有如掉进了万丈冰渊里。
忽然之间,她始终觉得不对劲的事情似穿过重重迷雾,骤地清明了起来。朦胧不清的疑惑宛如拨云见日般逐渐清晰了起来,隐藏的真相呼之欲出。
她可以确定,这绝不是她的错觉,从她的生活习惯到她的饮食方式、做事态度,甚至到她的身体状况,荻野真一清二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她这么多细节,她的养父母都不曾这么了解过她,甚至连她自己都没这么清楚知道自己下意识的一些习惯,可是他──荻野真却比她还了解她!
没人知道她喜欢吃巧克力,又特别钟爱SEE’S CANDY的巧克力。在美国,她几乎可以把一盒巧克力当正餐吃。自从认识荻野真以后,她家就出现唯有在美国才买得到的SEE’S CANDY的巧克力,她以为他刚好也喜欢这牌子的巧克力。
没人知道她偏爱白色的野姜花,她从不特别购买与野姜花有关的产品;他送她的第一束花是野姜花,她把它归类为巧合。
没人知道她不爱吃水果,却钟爱苹果那股酸酸甜甜的口感;最近她冰箱里陆续堆满了富士苹果,她开始觉得不对劲,只是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没人知道她虽瘦,可是身体很健康,仅胃痛这个瘤疾缠绕她十几年;他有随身携带胃药的习惯,或许荻野真的胃也不好,她这么告诉自己。
没人知道她很怕冷,中医生说她是属寒性体质。他会要求她吃些补气的药膳,他可能觉得她常手脚冰冷,况且她比常人冷凉的手脚并不难发现。
这么多可能、也许、以为、或许的巧合凑起来就变成了诡异。
她浑身剧震,突然觉得自己像根被剥光了皮的香蕉,毫无屏障,赤裸裸地摊在荻野真面前,任由他宰割。
「敏儿,妳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突然这么苍白?」荻野真俊美的脸上出现着急的神情。
荻野真绕过桌子,臂膀绕过她的细腰,轻易地把她圈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自然地放在她腹部上方,精准地覆住她痉挛的胃,一股暖意在她胃部萦绕;另一手掌则习惯性地搓揉着她冷凉的小手,试图搓暖它。
他前额抵着她额头测量她的体温。「好像没发烧?敏儿,妳哪里不舒服?」他绷紧着声音,紧张问道。
丝毫没注意到当他手掌覆盖在她胃部瞬间僵直的身躯,荻野真着急地抱起她几乎瘫痪的娇躯。「我带妳去看医生。」
她连嘴唇都白得吓人,她皙净的额上甚至还泌着点点汗珠,她胃不舒服吗?她的手为什么冷得像北极的冰块?为什么他总没办法煨暖她?闇黑的俊瞳第一次出现无措与慌乱。
徐敏儿抚上他慌乱的俊脸,这张失措脸庞背后是谎言还是真心?她是他的一个游戏?还是要掠夺的猎物?
惶惶不安的心绪已经像加了酵母的面团,不断地变大膨胀,化不开的疑云朝她兜头拢来。她却轻摇苍白的小脸,只将脸更埋进他的胸前,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这个男人像天神般突如其来出现在她贫瘠乏味的人生中,在她来不及回神时,他已经侵入她的生活。
在她猝不及防下恣意掳掠她的芳心,却在背后噙笑她的愚蠢吗?
这个想法立刻像无孔不入的水银,渗入她的血液中。
她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她承受不了太多悲喜,即使有着太多的不确定,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埋进荻野贲胸膛里。
她眷恋的胸膛……
止不住窜起冷意的身躯,企图寻找熟悉中暖暖的体温,只不过为何这次他炽热的胸膛煨暖不了她冰冷的身子,再也煨暖不了一颗渐趋失温冰凉的心……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徐敏儿凝望着窗外流水般快速逝去的景致,透过车窗外逐渐茂盛的树木和老旧剥落的路灯,可想而知车子正往荒凉的地方行驶,她却仍提不起劲来询问荻野真这次又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自从发现荻野真接近她的动机不单纯后,面对他,虽近在咫尺,但徐敏儿却感到两人的心相隔着万水千山。
世上没有人能这么清楚她的生活细节,巨细靡遗的程度连她自己都做不到,她应该直接质问他的,以她的个性应该是会的。
可是她却像鸵鸟般埋着头不愿面对事实,不敢询问他心中的疑惑,就怕问出来的是她害怕的答案。她不愿承受,不想承受,也承受不起啊。
尽管他依旧深情款款,细心体贴得宛如一个温柔的情人。只是,一旦怀疑的种子着床以后,在心底成长茁壮,便郁结难解,无从排遣,她再也无法真心快乐起来。
他们之间像隔了层层迭迭的玻璃,她能清楚看得到他,却猜不到他的想法、触碰不到他的心。
「最近,妳一直很沉默。」荻野真终于打破悬在两人之间几乎凝结的气氛。
他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分心的抓起心不晓得飞到哪里去的佳人。
「敏儿,怎么了?这几天妳郁郁寡欢,妳有什么心事?」事实上她自上礼拜起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本来已敞开的心扉,剎那间又闭锁了起来。
她本来就不多话,这些日子更是极少开口,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在回避着他,有时会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感觉她似乎离他很遥远的目光,他的心竟衍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他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她的人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际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他开始暗自解读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会用那种眼光看他?
荻野真无法透视她心中事,也发现无法从任何蛛丝马迹中推敲出她匆遽间紧锁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