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是如此:而那个令他挂心,却同样不受拘束,喜好一身银白衣袍的好友也是如此;然後是那个南方的「狂」,唉……一样的臭脾气。
但身为好友,苏楼却无法看著他一直失忆,不为别的,只为有一个人会因为他的失忆而心碎。
「真有这种人?」无过接过药瓶,在手中把玩。
「是或不是,何不等你恢复後亲自验证?」苏楼适时丢下一句挑战。
「也无不可。」接受苏楼半挑衅的激将法,无过将药瓶放入怀中,示意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可以走人了。
苏楼相当识趣地起身,临走前不忘留下一句劝告,「别太急躁,也别太霸道,真吓坏了她,有一天你会後悔的。」
「罗唆!」无过再度以同样不耐烦的话奉送。
苏楼轻笑一声,潇洒的转身离开。
无过伸手抱起犹在发愣的楚丝,跃上马匹。
「走!」
第四章
一路上,楚丝没有开口说话,而预定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边城的无过也没有再对她说什么或做什么。
他可以察觉到她心里有事,却没打算问。
他不属於那种会对女人温柔呵问的男人,他只执意得到他想要的,其他一概不管。
楚丝想著,他和「他」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但依偎起来完全相同的怀抱,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真的就是「他」。或许早在之前她就确定了,只是他不认得她,让她不解又犹豫,直到今天下午,那个名叫苏楼的男人出现,她才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川……竟是失忆了。
楚丝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她一直以为没有人足以伤害他,他可能是太忙碌了,才忘了回来,而她等著,等著,等到心慌,好想好想见他,於是离开属於他们的地方,开始寻找他。
结果,却是他忘了一切……
坐在房外的廊椅上,她发愣的小脸上满是茫然。
她找到他了,可是,她也失去他了。
经过这段日子的飘荡,此刻终於能够停歇,但结果却不是她所想的,他不记得她,不认得她,只当她是一个陌生的美丽女人,态意侵犯、索吻,只因为他对她起了独占的念头……
比起找下到他,哪一种结果比较好?
被夜风吹得凉冷的纤细娇躯,猛然被一股蛮力揽入一堵胸怀。
「为什么不待在房里?」抚著她冰凉的脸颊,无过的眸底闪过一丝怒焰。
楚丝抬起眼,缓缓伸出手,抚著他面颊。
「为什么……」她低喃。
「你说什么?」捉住她的手,他的温热让她的手心更显得冰凉。
她闭眼,垂下脸摇了摇头。
「没什么。」她想离开他的怀抱,可是他不许。
「说清楚!」这么茫然的她,一点都不像那个敢倔强的与他对望的小女人。
「你放开我。」她心情很乱,只想独处。
「不放。」无过抱起她,旋身就往房里走。
「你做什么!放开我!」楚丝捶著他的肩喊道。
他却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般,执意抱著她进房,然後将她丢在床上,抓起棉被盖住她。
「你做什么!」她怒吼,拉下棉被。
「你想坐在外面吹冷风,可以,等我对你腻了再说。」无过冷冷地吐出绝情的话语。
楚丝一震。
「怎么,不会回话了吗?」他冷笑,抬起她下巴,低首蛮横地吻住她的唇。
她苍白的脸孔被他的举动染红,眼中因为他的话而燃起怒焰。
她抬手欲打他巴掌,他却只是盯著她的眼,不闪不躲。
挥下的手停在他脸颊前一寸,她终究无法打下手,只好转而用力推开他。
「别碰我!」楚丝伸手想抹去他留在她唇上的气息。
他却握住她的手,不许她抹唇,再一轻扯,她眼一花,身子一转,两人位置对换,她再度落入他的怀抱中。
楚丝立刻挣扎。
「别乱动。」无过低沉的话语止住了她的举动。「否则我就立刻要了你。」
楚丝一僵,望向他的眼神中多了气怒和不甘。
「你又威胁我?!」
「别惹我生气,否则你马上就可以印证,我是不是威胁你。」他阴侧恻的语气说明了他不是在开玩笑。
楚丝气不过,抡拳揍了他的胸口一下。
「除了威胁我、吓我、欺负我之外,你就没别的事好做了吗?」现在的他,实在嚣张得教人生气。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相同,却又这么不同?虽然一样我行我素,无过却张狂得太过明显。
似乎失忆後的他将性格中偏激的那一面完全表现出来了。
「目前没有。」
无过还真的想了想她的问题之後才回答,让楚丝听得为之气结,不知该怎么回应。
「告诉我,你刚才在廊上想些什么?」
楚丝咬著唇,决定问出口。「你……忘了过去的事吗?」
「是。」他撩超她一缯长发,缠在指上把玩。
「你为什么会失忆呢?」
「据说,一个南族的猎户在打猎时发现受伤昏迷的我,他救了我没多久,苏楼正好经过,又懂医术,就赎手医治我身上的伤。等我醒来的时候,已不记得任何事,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无过像诉说著别人的事,语气平淡。
「你伤得很重吗?」听见他受了伤,楚丝心一揪。
「也许吧,苏楼说没有性命之危,但我仍休养了半个月才痊愈。」能让他躺在床上足足休养半个月,伤势也算够重了。
「那,你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据苏楼的说法,我应该是误食了一种名为失心草的毒药。只要吃了失心草,就会忘记过去所有的事,所以我什么都下记得。」虽然苏楼看起来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模样,但是医术还算不错,不但治好他的内、外伤,连他吃下了那种会令人丧失记忆的药都能诊断出来。
「失心草的药效不能解吗?」
「苏楼正在试。」
所以,他就这样忘记她了,听他的语气,像过去的记忆并不重要,所以遗忘了也没开系,他一点也不介意是否想得起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
楚丝闭上眼,心很酸,又觉得很气,再度捶他胸口一拳。
当然,以她的手劲,想打痛无过一身钢筋铁骨实在满困难的,倒是她一连揍了他两拳的事实让他挑起眉。
「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而且还打了两下,这小女人是打上瘾了吗?以为他不会惩罚她的放肆吗?
「你怕没有第二个吗?」被人遗忘的心酸让她不想再对他和颜悦色,所以挑衅地回嘴。
一向被人怕惯的无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过,比起刚才的毫无精神,他喜欢她现在神采奕奕的模样。
至少她的人和心此刻都在他身上,而不是飞到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或是某个人身上。
他对她的占有欲似乎愈来愈严重了。无过半眯起眼。
「我想,没有女人有命做那第二个。」因为在那之前,他会先出手杀了她。
他这残冷的话语让楚丝震慑了下。
「怕了?」他的手臂微微使力,让她的身躯贴向他。「现在才怕,会不会太晚了?」他似笑非笑地问。
「我才……不怕!」楚丝倔著小脸,不肯示弱。
「真的不怕?」无过的手从她腰间往上挪移,拂过她胸前的柔软,直到她的前襟,接著扼住她纤细的颈子,缓缓使力。
「不怕。」足以夺命的胁迫近在眼前,楚丝却睁著双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似乎可以这样一直望著他,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