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丝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是倒也轮不到我来管,但是正主儿不管,放任着底下的人乱七八糟胡干,我可看不下去。”
她说得话中有话,他冷凝着脸,倒也听出一些端倪。
“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说史祚云,原本我还以为你至少是个有点骨气的男人,但想不到你却这么恶劣,你的小弟跛脚,身体已有残缺,你还把他当成奴仆使唤,不,他比奴仆还下等,因为连奴仆们都看不起他,你说,你这样做对吗?”
越骂,柳丝丝越生气。今天她跟史雨怀谈了一会,就知晓他畏缩的个性,完全是环境造成的。
就算史祚云当上了大将军,环境也依然没善待他,史祚云跟他那混蛋爹亲又有什么不同。
“亏你还是个大将军,简直泯灭人性,他就算不是你同个娘胎出生的兄弟,但是人也还算善良,可你却这样欺辱他,若是我有这样的弟弟,我早就把胆敢如此对待他的奴仆全都痛打一颐,然后逐出将军府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史祚云生气她说话杂七杂八的,根本就不懂她在说什么。
柳丝丝气急败坏,到现在他还敢抵赖,于是她立刻把今天上午的事情全说得一清二楚,连总管的话也一起加了进去。
他听完后,脸色阴沉,不发一语,但是他握紧拳头的手正气得抖颤。
“怎样?你倒是从嘴里蹦出个字啊,你以为装死不认,这件事就可以这样了结吗?”她打抱不平,一古脑的开骂。
“若是你要听实话,那就是我从头到尾都不晓得有这样的事情!”
柳丝丝闻言一怔。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连她都看得出来,他似乎正气得头上冒烟!她这才有点相信,他是真的不晓得底下的人在干什么。
“亏你还是个大将军,在外面盛名这么大,竟被家里的奴才蒙蔽,偏偏你这个弟弟又不懂得告状,还很认命的当个奴才,就怕你一不高兴,把他赶了出去。”
“我会立刻严办。”
他说完话就要转头出去,柳丝丝却急忙拦住了他,以免他火爆之下坏了事。
“什么叫严办?你这张脸去看你的小弟,不是要把他吓得没命吗?他胆子小得很夸张,我看还是我陪你去吧。”
说得极不甘愿,但她还是披上了衣服,手也顺势挽住他的手臂,史祚云瞧她一眼,她也回瞪一眼,根本不怕他。
“在这住没两天,就有一大堆传言,说我铁定被你扫地出门,因为你连新房都不入。”
史祚云应得无情,“这些人说的是事实。”
柳丝丝噗哧一笑,她这段话还有下文,说出来保证他脸都歪了。
“你先别应得那么快,这些仆役还说,我长得再美也没有用,因为将军不近女色,根本就是那一方面有问题。”
“胡说八道,我哪有什么问题。”
他应得不悦,她则是掩嘴狂笑。他的脸果然歪了,还歪得十分厉害,让她险些捧腹大笑。
“你再继续不理我啊,这样下去过没几日,全京城的男人都会猜测你是否有隐疾,因为跟我这种绝色美女在一起,你还能冷得像颗石头,任谁都会这样猜测,以为你不能人道。”
竟敢这样说他!史祚云怒瞪她一眼,却见她俏皮的皱皱鼻。
“又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我传的,你瞪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要我出外宣传你有多‘英勇’吗?”
他突然低声道:“原来你觉得我很‘英勇’啊?!”
柳丝丝一怔,不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她可不让他占半点便宜,她手指卷着秀发笑着激他。
“我哪知你英不英勇,我只有那一次的经验而已,说不定哪天我再找别的男人试试,或许就知道了。”
“你敢?”他脱口说出,随即脸又一冷,似乎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冲动,仿佛在昭示他心里有她。
她冷笑道:“哼,你娘还背地里说我铁定会去偷汉子呢,这个将军府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一提到洪丽音,他就没再作声,任她再怎么逗他说话,他就是冷凝着脸不发一语。
直至走到了史雨怀住的屋子,他的屋子十分偏僻破旧,恐怕下雨时屋内还会滴水,加上这间屋子邻近厨房,满屋子都是油骚味,根本就是最下等奴仆才会住的地方。
柳丝丝挑了挑眉,小指戳着他的肩膀,“你看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根本是猪圈改的吧!”
他也深有同感,因此脸色十分难看,他进了屋内,史雨怀一见到他,就吓得全身发抖,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而史祚云的脸色相当恐怖,更让他直觉自己要被赶出去,因此没用的哭了起来。
史祚云怒道:“谁叫你哭的,你是个男人,却这等没用,以后到哪里,人家都会欺负你的,若是个男人就挺直背,宁死也不屈。”
“我……我……”史雨怀胆子很小,但被他恶骂一顿,竟然不敢再哭。
柳丝丝瞪了他一眼。哪里有人这样安慰人的!
但是史雨怀居然停了泪水,眼里更是亮起了光彩,似乎对他的话心有所感。
“把总管给我叫来。”
史祚云一下令,立刻有仆婢把总管唤来,他端坐在这矮小的房子里,让房子更显狭窄,柳丝丝就坐在他右边,还不忘拉下史雨怀,让他坐在哥哥左边。照理说,史雨怀也是个少爷,岂能像仆役一样站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说过家中兄弟一律平等,为何老二住大屋,雨怀却住在这样的地方?”
总管一见他要兴师问罪,立刻就四两拨千金,只是说来说去,都是同一套。
“将军,小少爷说自己从小在这儿住得惯,所以没人敢要他搬,他自己不搬,我们也就不敢移动。”他看着史雨怀,做出暗示,“是不是啊,小少爷?”
史雨怀有点畏缩,似乎总管的权柄让他忌讳,再加上总管总是对他呼来喝去,他就要开口承认时,柳丝丝看出他的心思,也知晓他一定是被欺负惯了,才会怕得要死,而这家伙竟敢这样恐吓他。
她立刻拍桌怒道:“你这样问他的口气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奴才仆役吗?好个欺善的狗奴才。”
“冤枉啊,公主,冤枉,这真的是从以前就留下来的惯例,老将军就是这样安排的……”他频频喊冤。
史祚云阴恻恻的提醒,“老将军的惯例是不到三个月就换个总管,不合他心意的就杀,家有美妻艳女的,就要呈上来,你跟我谈什么狗屁惯例,若是惯例的话,你早就死一千次了。”
他冷酷的双眼直视着总管,让总管吓得不敢抬眼看他,他又接着道:“你立刻给我滚出将军府,若是一个时辰后,你还在这里,我就杀了你这个欺主的奴才。”
总管双脚发软的爬着出去,因为他知道史祚云说到做到。
柳丝丝扯住他的手臂,比着在这里的众多仆婢,“将军,这可不只是总管一个人的问题而已,这些狗奴才照样也把雨怀看低,连他搬个桌子,都没人来帮忙,你说要怎么办?”
史祚云冷酷的双眼横扫仆役,使得他们全都心惊跪下,怕的就是祸事临头,不过也因这样,让众人知晓史祚云十分在意史雨怀被人欺负的事情。
柳丝丝见已达到效果,于是又接着说:“这样好了,我看因为少了个总管,一时之间要找到个人也不容易,不如就让雨怀负责总管职务,让这些奴才听他使唤,看谁敢再欺负他,你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