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啊!不行吗?」小瑞望向别的地方。
柜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则忧一则喜,跟自己的弟弟谈起恋爱?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
柜森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小瑞居然又是凑上一吻,小瑞把小灯也关了,整个房间剩下CD音响的指示光源跟频谱。
「现在你可以说你要说的话了。」小瑞靠在柜森胸前。
「我想说,你可以……」柜森笨拙的说。
「可以什么?」小瑞自然平静的问着。
「可以吃醋……」柜森伸手抱住了小瑞,鼻尖埋在小瑞的发里,细细的闻着小瑞柔软又细细飘香的发丝……
深夜的广播节目,放着幽幽的抒情音乐,两个人像是历劫归来,又好像是离散重聚,越过了界限规范,脱离了一切的束缚,只想深深的爱,只想要爱着彼此,这一夜他们爱了,不只灵魂,也爱对方的身体,爱对方的一切,结合。
广播主持人以感性的声音,娓娓的道:「接下来,为各位听众播放的歌曲是,齐秦的《夜夜夜夜》。
音响传来那一首歌,齐秦的独特深邃嗓音唱出夜的寂寞,唱出无助之中的倔强,唱出了上天安排的未来,命运的巨轮是如何无情的决定他俩的未来?这首歌已然说明,齐秦的《夜夜夜夜》。
他们的爱,错了吗?他们不但没错,还很有勇气,该这么说吗?这么说,或许很多人不接受吧?是不是一切都要按照世俗的眼光才是真理?能接受「老少恋」的人,必定能接受「同性恋」;能接受同性恋的人,未必能接受「师生恋」;接受了师生恋,又未必能接受「逆伦恋」。
我不想说那叫「乱伦」或「不伦」,他们只是违「逆」了常「伦」,没有胡「乱」也没有「不」正经或「不」正常,爱,很正常啊!
错了吗?错在哪?错在只是因为他们叫做兄弟吗?那么,如果今天所有同个父母生的年长者跟年幼者,不叫兄弟,换个称谓,叫别的,随便什么词儿,那么就不是兄弟了吗?就能爱了吗?
或许你会说我诡辩,但,所有人能不能接受,也不是重点了。小瑞,生于一九七七年二月二十五日,这跟我没关系,死于一九九三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这天是我的生日,十一月二十九日,柜森当年开车跟Jeff小瑞出游,出了车祸……
柜森跟Jeff只是重伤,然而小瑞呢?脑部重创,一直呈昏迷植物人的状态,一个月后,回光返照,在家人面前虚弱的要求要跟柜森说话……
「你一定怪我让你变成这样吧……」柜森自责哭泣。
小瑞努力微笑,握着柜森的手:「我不会怪你,虽然,我没有机会了,也没有资格了,但是,我想说,我……好……爱你……来世你还要当我哥哥喔……」
这是小瑞在人间发出的最后一次声音,小瑞连最后一句话,都不能在父母面前说,语气多么牵强。
传说中,天使是没有性别的、爱情是没有界线的。
既然爱情没有界线,就算不赞成,也请不要急着挞伐。
毕竟,你心中的道德尺,并不是世界通用的度量衡。
孤鸟十四
第四章 你睡着的样子
据专家研究,人在睡眠时的呓语多半是片段无法理解的,人睡着后并不表示大脑会完全休息,反而会更加活跃。
入睡后我们会进入浅睡期(Rapid Eye Movement)(REM)(此时会作梦)及深睡期(Non Rapid Eye Movement)(NREM)(眼球活动减慢)。浅睡期及深睡期两者成一循环,第一个循环时间较短,第二个循环时间较长,到第三个循环的深睡期,则或许会有梦游或说梦话的现象。
说梦话不知应否算是一种病态,但据临床经验所得,经常说梦话的人多半心火过旺、肝火过热及精神紧张。表现的身体状况是有口气、喉干舌燥,清热后情况便会好转。
梦呓~sleep talking~,所谓梦呓便是我们一般所指的讲梦话,指人在入睡后,通常在浅度睡眠期会讲一些无法理解的喃喃自语或语无伦次的言语。
持续时间短暂,通常是短的句子,而且讲话的内容缺乏意义,没有声调的高低或情绪的起伏,不过在少有的情况下,会有清楚充满情绪化的冗长句子,可被枕边人听到,这些梦话的内容多半和病人职业或关心的事物有关。通晓多种语言的人,讲的梦话也可能包含多种语言。
对于容易讲梦话的人,当他睡着时,若您跟他讲话,可能诱发他讲梦话,这种现象可解释为什么有时候两个在睡觉的人能够彼此交谈。
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听过枕边人的呓语?虽说多半是无意义的片段,也或许,你会听到很真实的大秘密。不过真实的秘密,不一定是让人感到愉快的。
这一则故事是这样子的……
***
一样的夜晚,十一月。微凉的晚秋,落叶纷纷飘落,离人远去。告别,闭上眼,一切结束。宝贝,至少你不会再痛了……
「想吃什么吗?」我静静的看着你。
你摇摇头,勾着我的脖子亲吻了我一下,微笑却是那样虚弱。
「痛吗?」我抚摸着你的胸口。
你还是勉强挤出微笑,摇摇头,不知道你是不痛还是已经不知道痛,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又睡去了,望着你睡着的样子,你瘦了好多,不变的还是那迷人的气质,至少是吸引我的独特气息。连续的化疗跟强力的药剂让你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看着你,泪水还是模糊了我的眼。
回忆相识的最初,你一直还是你,改变的只有我。接受你、爱上你、拥有你,接着我就要失去你,永远的失去你……
爱着你,继续下去,等于选择了寂寞……而以前那个风流种子般的我竟然愿意,如此愿意,用白天、用黑夜、用思念,守着你……
抱起你的身体,让我的胸膛当你的依靠,昨天阳明山上的星星你说好美,你是半闭着眼睛说的。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真的能看见星星,但我也只能跟着你说:「是啊!很美……」
今天阳明山上的星星还是会跟昨夜一样,你还想不想上山去看?你还看不看得见?
「葛格不哭……」你闭着眼睛,用仅存的力气抹去我的泪滴。
心疼你,不要你多花力气,怕你一个分心就会忘了呼吸,我赶紧把你的手握紧,自己拭去泪痕道:「我不哭。」
你背对着我怎么能知道我流泪?原来你的脸上也有我的泪滴。我真的不能控制了,看着脆弱的你,好像一碰就要碎掉,你随时会没有明天,我却不愿意说再见,煎熬……
「我可能要跟你道别了……」你说着,孱弱的声音几乎让我听不见。
我憋着气,点头,还不停的吸鼻水,不能哭出声音,把所有的悲伤闷在胸腔。
「记得我们约好的吗?」你的呼吸渐弱。
我点点头,不能言语,怕一说话就会哭出声。我不懂,你怎么能比我还要坚强?又怎能那么残忍的要我不准哭泣,这是你对我唯一一次任性要求,也是最后一次。
「我真的很幸运能遇见你……我的一生中有过你,我觉得不虚此行。」
你微笑,从头到尾连睁开眼睛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