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地在心里叹了一声,海驭遥安慰地亲亲他:“好,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回到家里,海驭遥处理过凌弃背上的伤口,都被烫得起了水泡,涂上药膏之后,不能穿衣服,只好光着上身,一再地问他疼不疼,凌弃只是微笑着摇头说不疼要他不要担心。
“吃点东西吧。”海驭遥端着托盘走到床边,凌弃趴卧在床上,台灯的光线把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听见他说话之后立刻舒展开来,勉强支撑着自己要坐,被海驭遥一把拦住,“别起来!我喂你。”
凌弃乖乖地重新躺回床上,好奇地问:“今天吃什么?”
“粥,和素包子。”海驭遥小心地给他围上毛巾,把包子掰开一个小口,慢慢倒进去醋和香油,然后才把包子送到他嘴边:“慢慢吃,本来有海鲜馅的,你不舒服,就吃素的吧,等好了,我再带你去吃。”
凌弃张开嘴,小小地咬了一口包子,嚼着,海驭遥坐在一边,温柔地看着他,不时给他喂一口粥,把包子送上去,用餐巾帮他抹嘴,台灯黄色的光从他背后照过来,连硬朗的脸部轮廓都变得柔和。
出神地看着他,凌弃的心又在逐渐地沉醉下去,不知不觉地泛起微笑。
“笑什么?”海驭遥奇怪地问,凌弃的脸红了,趴在枕头上摇摇头,“没事!”
“一定是我太帅了吧?”海驭遥开玩笑地说,“是不是正在心里得意着哪,我这么条大鲨鱼,终于也上了你的勾了……可是啊。”他俯身吻吻凌弃的脸,作出一幅凶狠的样子,“到底谁吃了谁,还不一定!”
凌弃很自然地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回了他一个吻,海驭遥小心地抱他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胸膛上,轻声在他耳边说:“别撩我啊,都这个样子了还闹……乖乖睡觉,明天就好了……睡吧,明天就好了……嗯?”
“驭遥……你爱我吗?”凌弃在他的低语催眠下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地从唇间溢出这一句话。
海驭遥抚摸着他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说:“爱啊。”
凌弃偷偷地笑了,伸手上去,让自己的手指和他的交缠在一起,模糊地说:“我也爱你……”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他的一辈子,就要和这个虽然粗鲁野蛮但是对他爱怜有加的男人在一起了。从前的生活,龙腾,海驭远……都已经过去,不会再和他有交集了。
连海驭远送他的那一支钢笔,从十八岁一直带在身上的钢笔,今天也已经变成了一件杀人凶器,再也拿不回来了。
把脸埋进海驭遥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他的味道的空气,凌弃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既然已经爱上了他……
这样不是很好吗?自己得到了海驭遥,其实也等于帮了海驭远一个忙,他可以顺利地娶到海遗珠,把龙腾和海家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海驭遥可以摆脱那些东西,从此就和自己在一起了……
驭遥……我爱你,你是否也会象你说的一样,永远不离开我?永远不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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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月下旬,秋风开始把路边行道树的叶子往下扫的时候,凌弃感到,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并没有人对他说什么,他问海驭遥,得到的也只是‘没事’的回答和一个亲吻,可是,他就是知道,海驭遥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十一月十一号,是海遗珠为父母守孝满十八年的日子,这个日子非同小可,这就意味着她的正式成年,将不受监护人和基金会的控制,也意味着,她已经可以结婚了。
从生下来穿衣服就没有超过白蓝黑灰四色的海遗珠,终于可以披上大红的嫁衣。
那么,谁将成为她的夫婿,那个幸运儿,可以把海遗珠的亿万身家和海家的产业一起拿到手里的人?
海驭遥,还是海驭远?
尽管已经相信了海驭遥对自己的爱,相信他的承诺和誓言,凌弃还是寝食难安,好几次夜里都在做恶梦,海驭远和海遗珠一对璧人走进教堂,他正在微笑着祝福他们,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却变成了海驭遥和海遗珠!他哭着冲上去质问海驭遥,他却像是不认识自己似的把自己冷漠地推开,搂着娇艳如花的新娘扬长而去,一转头,自己却被海驭远死死抓住,疯狂地冲他大喊大叫:为什么不帮帮我?!为什么?!
这个梦如此真实,醒了之后他常常都是一身冷汗,然后失魂落魄地坐到天亮,不论怎么宽慰自己,始终也放不下这个可能性。
这一天,海驭遥来了,最近一周他比较忙的样子,只是每天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不过来了,要他好好吃好好睡,今天来了,也是一脸疲惫,把带来的外卖热热吃了之后,就伸直长腿坐在沙发上休息。
“很累吗?”凌弃坐到他身边把下巴枕到他胸膛上,“要不要洗个澡?”
“等一会儿吧。”海驭遥低头亲亲他,“小凌,下一周我可能还是没有时间陪你,对不起了,等这事完了,圣诞节我带你去瑞士滑雪吧?我们好好玩一玩。”
凌弃笑笑:“不要啦,去那么远的地方,滑雪去韩国日本也是一样……你……什么事这么忙?自己要注意身体。”
“啊,也没什么。”海驭遥微闭上眼睛,大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心不在焉地说:“下周有一批货……数量大,要我亲自去接……就在周三我得带船去公海——”
声音嘎然而止,他忽然坐了起来,抓住凌弃的双肩,严肃地说:“小凌!这些话你绝对不能对别人提起,知道吗?!”
“嗯,我知道。”凌弃被他正经的样子给吓住了,不知所措地点着头。
“知道就好……”海驭遥长嘘了一口气,看他发呆的样子,懊悔地说,“真该死!我怎么就说出来了!小凌,别怕,没什么。你只要不说出去,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凌弃偎进他怀里,故意开玩笑地说:“你刚才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听见,除了……”他笑着在海驭遥唇上轻吻了一下,“除了说你爱我。”
看着他的笑容,海驭遥也笑了,一使劲把他横抱了起来向浴室走去:“没错!我就说的这个,小凌,今晚上不要哭喔,一星期没做了,我可快憋死了,今晚上我一定叫你喊都喊不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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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驭遥走之后的三天里,凌弃连门都没敢出,他不是不知道黑道上的残忍手段,更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给海驭遥添什么麻烦,如果这样一直坚持到海驭遥回来的话,是不是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但是周一他不得不出门了,去银行办理一些麻烦又必要的手续,临出门前他换了之前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从大厦的侧门溜出去,没有叫出租车,搭上拥挤不堪的地铁到了市中心的总行,飞快办完了事,三步两步地就跑了出来直奔地铁站。
还没有走到地下入口,一辆车在他身边停下,凌弃受惊地往路边一跳,黑眸警惕地看着,准备不管里面出来的是刀子还是枪口,他第一反应就是叫喊挣扎,绝对不能让自己被带走!
他所预料的没有出现,车门打开,海驭远颀秀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冬日暖阳般和煦的微笑,和他十分熟悉的温和语调:“小凌?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