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广厦的案子,周总那边……”
“我去办,你放心,手上还有什么案子没结束吗?”
“那些我会打电话交待何律师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事务所所有的事,你仅管拿主意就是了。”
“嗯……喂我说,徐枫晓到底怎么样了?我过去看看他?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总不会真的那么巧,你在街上开车乱转就真的把他找到了吧?对了,还有骨折?怎么回事?被车撞了?”
江雁离一连串的问题雷天宇几乎招架不住,只好含糊地说:“一言难尽,总之他的情况很不好,情绪更差,现在我不敢离开他一步,你也暂时别过来了,万一见了面说话得罪你,反而不好。”
“切,我是那么气量小的人吗?嘴上说的好听,你还不是担心你的宝贝徐枫晓,怕我得罪他是真的……安啦,我是学姐,怎么会和学弟计较,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先不过去了,代我说一声问个好吧,免得他将来说三道四。”
“嗯。”
“有什么事就说一声,能帮的我尽力帮。”
雷天宇感动地一笑:“谢谢,雁离,你在真是太好了。”
电话那头的江雁离噗哧笑了:“少来,想骗得我鞠躬尽瘁是吧?门都没有,要是你这两句话就能骗倒我,本小姐早就闭着眼嫁人了,还等到今天!算了不和你说了,好好照顾你的心肝宝贝吧,哪天他开恩了,我再到府上请安去!拜拜。”
雷天宇吐了口气挂上电话,看看时间,再给何子函打了个电话,简单地把手上的工作口头移交了一下,改用文火炖着鸡汤,开始苦思冥想晚上给徐枫晓做什么。
从下午换过药之后,徐枫晓一直闭着眼睛睡着,过了七点,雷天宇进来看了几趟,他连姿势都没有变过,额前的乱发半遮着被日光晒得黝黑的脸,衬着被单,特别的憔悴,好像不知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这次难得可以睡个够,让人不忍叫醒他。
雷天宇自己胡乱下了碗面填饱肚子,看看已经快十点了,不忍心也没有办法,坐到床边轻轻拍拍他:“晓晓,晓晓,醒醒,先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吃了药再睡好不好?晓晓?晓晓醒醒了。”
徐枫晓缓缓地睁开眼睛,茫然地打量了他一眼,沙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已经晚上了,晓晓,先吃了晚饭再睡吧,我给你下了鸡汤馄炖,喝一碗再把药吃了,来,我扶你坐起来,要不要先喝点水?”
徐枫晓又合上了眼睛,模糊地说:“我不饿,让我睡吧。”
“不饿喝点汤也好啊,晓晓,吃完再睡吧,你还得吃药呢。”雷天宇好说歹说了半天,总算把徐枫晓给扶着坐了起来,垫好毛巾,把碗送到他手上,“尝尝看,是香葱肉馅的。”
徐枫晓心不在焉地用勺子舀起一个馄炖,盯着看了半天,忽然开口说:“雷律师,我知道住在别人家里,最起码的礼貌就是遵守别人的规矩,比如说一日三餐定时定点……今天是我不好,打乱了你的时间安排,请你告诉我吃饭的时间,下次我会准时起床的,如果我起不来,就代表着我根本不饿,你完全不用等我吃饭。”
说完了,他把这个馄炖放进嘴里,嚼都不嚼,一口咽了下去,然后把碗递回给雷天宇:“谢谢,我吃饱了,现在我可以睡觉了吗?”
雷天宇目瞪口呆地接过他递回来的碗,看着里面满满的馄炖,苦笑不得地说:“晓晓,家里只有你我两个人啊,什么吃饭时间定时……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做,根本不麻烦,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啊,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吵你睡觉的,来,我喂你,再吃几个,吃完了再睡。”
徐枫晓根本不理他,自己拿过床头柜上的药片,分辨了一下,把里面的安眠药拣了出来,剩下的丢进嘴里,眉头都不皱地干咽了下去,对雷天宇端到唇边的水杯看都不看一眼。
无奈地长叹了一声,雷天宇扶着他躺下,小心翼翼地问:“晓晓,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睡在这里?”
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霍然睁开,徐枫晓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这是你的家,你有权利睡在任何地方,谢谢你提早通知我,我这就出去。”
“不不不不!”雷天宇慌忙按住他,“我的意思是……晚上你要是起来上厕所或者是想喝水吃东西什么的,我可以照顾你,不然我实在不放心你。”
即使白天徐枫晓说那只是一句玩笑,他也不敢冒险,非得时时刻刻把晓晓置于自己的视线之下才能放心。
他看着徐枫晓的脸色,急忙又加上一句:“我睡地上就可以。”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一起睡过,虽然徐枫晓习惯睡前让他抱着哄着才能入睡,但是却始终不让他在自己身边过夜,即使是两人尽情欢爱的夜晚,徐枫晓睡着之后,雷天宇也只好回自己房间,他的理由是自己睡相不好,而雷天宇睡觉会打呼吵到他。明知是个借口,雷天宇对于恋人的要求也只能无条件满足。
那时都不可以,现在,更是不可能。
雷天宇屏住呼吸等着徐枫晓的回答,终于,他淡然地开口,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是你的家,你有权利睡在任何地方。”
生怕他会反悔似的,雷天宇立刻冲出去把早已准备好的被褥拿了进来,铺在床和窗户之间,这才放心地回身关了灯:“晓晓,好好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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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旦之后,春节就近在眼前了,雷天宇整整一个月没有去过事务所,专心地留在家里陪着爱人,无微不至地呵护着他,照顾着他的起居饮食,一步都不敢离开,而徐枫晓,似乎也是渐渐地好了起来。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客厅宽大的窗户让阳光无遮拦地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徐枫晓身上,他斜躺在长沙发里,半闭着眼睛,好像是在发呆,对外界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反应。
雷天宇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他还是自己离开时的老样子,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不禁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晓晓是怎么了,有的时候敏感得让他吃惊,明明一点小事都会尖锐刻薄地闹起来,逼得自己几乎要跪下对天发誓,更多的时候就是这样,保持一个姿势,定定地看着什么地方,几个小时都不动一下,和他说什么,都不理会,迟钝得象座雕像。
起初的那些日子,徐枫晓完全就是在床上过的,一天里除了两顿吃饭的时间顺便起来刷牙洗脸上厕所,别的时间就安静地躺着闷头大睡,一开始他还体贴地想,晓晓是累坏了,就让他想睡多久睡多久吧,可是慢慢就发现事情不对,越睡徐枫晓的精神就越差,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低了下去,于是他想尽办法,又哄又劝,每天下午才能把徐枫晓扶到客厅里坐上几个小时。把电视开着,准备了一堆以前徐枫晓感兴趣的书,自己的手提电脑也搬到他面前,想尽办法让他打起精神来,可是无济于事,大多时候,徐枫晓就象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打盹。
他走到徐枫晓身边坐下,柔声说:“晓晓?不想看电视吗?也对,下午没有什么好节目,楼下有家音像店可以租碟子看的,我今天拿了份目录过来,你看看,想看的就划个记号,我给他们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