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彬不才,想与王爷较量、较量。」玉环彬顿了顿话,稍卖了个关子。「环彬想与王爷打赌,这名唤艳燕的姑娘,必定是凶手;环彬若输了,随王爷差遣。」
先不论她是否会赢得这无聊的赌注,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定要让春雷惊恐一番,以表露他的感情。
这个灵感皆来自于三年前的测字──你将会夹于两名男子之间……
她若要找得真爱,必得利用朱熹宣,虽然是对不住他,但也是无奈;谁教她芳心早巳暗许一个不解风情的大笨牛。
昨晚她真实地感受到春雷的醋劲,可一到早上,他就像是没事人似的,恢复了小姐和随侍的身份,真是气煞她了。
她这一次铁定要逼他说出真心话!
「这──」朱熹宣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确实想要与玉环彬在一起,这种天赐的大好机会,岂有让它白白跑掉的道理。「环彬赌艳燕姑娘是凶手,那么我势必要为她护航了。本王若是输了,愿听环彬差遣。」
整桩事件的来龙去脉,他可是了若指掌,玉环彬想与他争锋……可难了!朱熹宣乐不可遏地在心中暗忖着。
「谢王爷赐教。」玉环彬睁着恶魔般的鬼魅双眼,对着一脸错愕的春雷眨呀眨的。
玉环彬玩兴一起,早将什么赵池云、什么怜华皆拋在脑后,眼前的她只是一名求爱的杭州名妓玉环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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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堂之外静伫的朱熹宣一干人,正看着公堂上的审判。倏地,远方传来打雷的声响,云朵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天空流窜,云间隐约闪现一丝光线,随即被乌云吞噬,天地之间顿时陷入灰暗。
灰暗的空中交织着银色的雨丝,闪电在空中狂舞,惟一听得见的是滂沱的雨声和震耳欲聋的狂风呼啸声。
「这就是异象,敢情是上天认为在上座的王县令错判了。」朱熹宣噙着一抹笑凑近玉环彬的耳边,惹得春雷拳头紧握。
「有没有错判,乃由王县令做主,哪轮得到上天裁决?」玉环彬看着台上的王县令赦令一丢,显然判了个死罪。
王县令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应是清正廉直之辈,虽然她听不清楚绝大部分的过程,她却也认定艳燕为凶手。
是私心,只因她看见了春雷痴迷望着她的神情,光是如此玉环彬就想赐她十个死罪。
玉环彬面无他色,神情自若地看着朱熹宣大方地走向公堂,看着满堂的官兵陡地下跪迎接,她的心中仍是一片愠色。
现下的她只想着春雷的一切,想着春雷注视着艳燕姑娘的神情,无法再专注地了解眼前的案件。
三两下,朱熹宣似乎是轻而易举地摆平了这次刑案,他走向玉环彬。「环彬,本王向王县令要了个机会,让我重审。」
玉环彬僵硬地转过身看着他道:「是吗?全凭王爷做主。」她不想再想那些恼人的问题。
眼前的她必须先打赢这场战役,她必须罪证确凿地判艳燕死罪,惟有如此才能洗尽她心中的恼意。
该死!竟敢在此时扰她的思绪。
※※※
应天府
「王爷,府外有位秦氏民妇求见。」镇守应天府门口的护卫,毕恭毕敬地作揖禀报着。
「秦氏?」朱熹宣细想了会儿,断然地下令:「让她进来吧。」
一接到命令,护卫立即躬身离去,将秦氏带到府内。
「民妇秦氏,叩见王爷千岁千千岁。」秦氏一人大厅,遂跪下双腿。「请王爷替民妇做主。」
「本王已决定重审此案,自会查明真相。」朱熹宣气势狂傲地展现皇族风范,看得一旁的玉环彬一楞一楞的。
「秦氏,你可否将当晚之事再重述一次。」玉环彬打量眼前的妇人半刻,遂开口道。
虽然眼前的妇人一副慈眉善目貌,可她却觉得有些许的怪异,总觉得这妇人家是披着羊皮的狼。
可……她是要替她讨公道的!管她孰是孰非;此刻她的心里正充斥着浓浓的醋意,不打算再将她所见到的怀疑纳入心里。
尽管她真的觉得这妇人古怪十分,她也不打算戳破。
「你……」秦氏注视着玉环彬邪魅的双眼,心中直纳闷着此人的身份。
「直说无妨,他乃本王之友人,将随同我共审此案,说不定他可以帮你的忙。」朱熹宣看出秦氏的疑惑,笑着说道。
朱熹宣提及玉环彬时的奕奕神情看在春雷的眼里,简直让春雷险些沉不住气地一掌要了他的命。
「帮我忙?」秦氏喃喃地问。
「说吧,那不过是我和王爷之间的一个约定。若我能判那妖女成罪,王爷将输了约定,听我差遣。所以你就将你的所知所闻统统告知我吧。」玉环彬剑眉一挑,霸气十足,和一派温文的玉颜,呈现一种不平衡的协调美。
「请王爷为民妇做主……」秦氏说风成雨,泪水在剎那间流满腮,将她这段日子里的辛酸娓娓道来:「秦氏乃南京首富秦虎之元配,民妇并不是最得夫婿疼爱的,遂民妇自作主张替夫婿纳了八名小妾。」
闻话中之意,秦氏应是恪守妇道之人,且有着妇人美德,愿替夫婿纳妾,实为不易。
可听在玉环彬的耳里却觉得她有说不出的矫情;大丈夫三妻四妾实为正常,可又有多少妇人通晓其中道理?
读遍圣贤书的她,亦无法接受如此不公平的事情;倘若春雷要求纳妾,她必杀其妾,再毒其夫……糟糕!她不该有这样的思绪。
「民妇的夫婿在一个月前纳碧月楼名妓艳燕为妾,她却在三天前趁着民妇不在秦府,杀害了府中上下十二条人命,连幼小的孩儿都不放过,那女子心肠之狠毒,令人发指!」秦氏气愤难当地咆哮着,眼里泛起红丝。
那副杀红了眼的诡谲模样,让玉环彬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这副样子,不是摆明了她是凶手吗?她既看得清,朱熹宣岂有看不透的道理?
她现在可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唉,该如何是好?
玉环彬偷偷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春雷,看着他的眼中透着一丝不悦,像是在责怪她的一意孤行。
玉环彬剑眉一拧,朱唇微抿,从腰间取出纸扇。「你有何证据,能够指摘这些罪行皆为艳燕所为?」
「她已认罪,坦承她自药行买了八两砒霜,是为了报复民妇之夫婿对她的百般凌虐。」秦氏露出胜利的微笑。
倘若今日不是杀出陔王爷这个程咬金,她又何苦再演上这出戏?秦氏在心中暗忖道。
「她已认罪?」玉环彬一楞,转而瞧向朱熹宣,只见他顽皮地对她眨了眨眼。「那你自个儿在事发当晚时,所在何处?」
「民妇当晚代替夫婿外出收账。」秦氏满脸的哀戚再现。
玉环彬微怔,倘若之前没有瞥见她那杀红的眼,或许会被她精湛的演技欺瞒。
「是吗?」玉环彬双眉紧蹙,潋滟的双眼仿似可拧得出水般的柔亮。「你先回去吧,我定会主持公道。」
她这句话说得多言不由衷,却又不得不如此。
第四章
甫回房,才刚坐定在圆桌旁,春雷便如狂风般地开口狂吼:「你为何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无聊的把戏?我倒觉得挺好玩的,不觉得有何不妥。」玉环彬拿起桌上的紫玉杯把玩着。她虽然才高八斗、才貌双全,但依旧会有像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如现下,她便为了春雷多看了艳燕一眼,而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