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夜明珠给我,顺便告诉我那个人究竟在哪儿,我去退了这门亲事。”她可不敢奢望他会帮她退了这门亲事,与其这样拖拖拉拉地让事成真,她倒不如亲自走上一遭,顺便会会那个不长眼的男人,看看他究竟是生得何种模样。
“不要!你给我乖乖地出阁。”毕万贵把夜明珠捏得死紧。
“也成,要我出阁,那你得把毕府产业的一半给我!”倘若他舍得,她便愿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作梦!”干脆把他的命拿去算了。
“同我想的一样,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把夜明珠给我!”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同他拉扯着。
她就不信她抬不赢他,他老了,而她正年轻呢!更何况他天天吃喝玩乐,养出了一身肥肉,不仅把手脚给养笨了,更是把脑袋给养笨了。而且她天天在外奔走,练出了一身好体力,也练出了灵活的脑袋,他是不可能抢得过她的。
“你放手!”毕万贵吼得脸红脖子粗。
“你才给我放手!”她才不放手。
笑话,要她嫁她就得嫁吗?她们们不从,一他又能来她何?
“珍儿。”
“放手!”
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拉扯之间,圆润如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落下,摔在地上,裂出了缝……
第二章
“原来是爹在装疯卖假,我还以为昨儿个咱们府里杀猪哩。”
毕府四大千金.除了毕进宝之外,其余三人皆来在毕纳珍的“碧澜榭”里,而娇软若耳语般的话,自然是从二千金毕来银的口中逸出的。
“可不是?”毕纳珍难得偷闲地请来两个姐妹在碧澜榭的亭子里一聚,嗑瓜子品品茗。“那景象,你们俩没亲眼瞧见真是可惜。”
“这下可怎么好?”毕招金轻声问道。
毕纳珍粗鲁地喝了一大口茶,拉起衣袖抹了抹嘴。“我也不知道,这南海夜明珠是何等珍贵,如今裂了条缝,就算我想要退婚,对方八成不肯,若要我倾尽家产实颗南海夜明珠陪他,我还不如出阁算了。”
要不然,她又能如何?
一颗南海夜明珠,可是能够买下一整个附有数十个丫环下人的宅院哪!毕府不是买不起,而是她无法狠下心做这种事。
不过就是颗珠子嘛,又不能吃、又不能玩,要她如何能砸下银两?
倘若是别人送的,倒是另当别论,只是现下有条裂缝……就是为了这一颗有裂缝的珠子,才得把自个儿给嫁出毕府罗真是教她呕极了。
“你真要出阁?这么一来?”毕招金不解的问题。
“有什么法子,爹家里已有入赘女婿了,说什么也不让我招赘。而且对方既然拿得出南海夜明珠,想必来头不小,自然也不肯人赘,我不出嫁成吗?”她也倍感无奈,不过……“但大姐甭担心,因为即使我出阁了,总帐仍由我打理,因为爹笨得不知道我们在城里开了些布庄和绣坊,根本不知道咱们毕府除了旧有的产业之外,还闹了不少新门路。”
“成吗?”毕来银不禁也开口问道。
“怎会不成?”毕纳珍笑了笑,她不认为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的。“你有空时便帮我到铺子里巡巡,若和江南有买卖时,你可要帮帮我。别让我老心悬在这上头,待我有空巡视、查帐时,定会轻松许多。”
“可我还得负责西城一带的木材买卖,如今若是连江南的布区生意都负责……我怕自个儿会出岔子。”毕来银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妥。
“总不能要我把事情都丢给大姐吧,大姐要管府里的大小民还得管田租、钢租……你要把大姐累死吧?”
毕纳珍对于自个儿的手足倒是有情有义得很,毕竟当初“谋朝纂位”,也是动一动手的,感情自然不同。
“大姐有姐夫帮着呢。”毕来银把话头指向她。
毕招金回眸睐着两人。“他能帮我什么?他反倒是个麻烦,老是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让我做起事来绑手绑脚的,真是麻烦透了,他前一阵子还同我说,有时间要回广陵一趟哩。”
“万万不可用。”毕纳珍举双手反对。
“我知道。所以我没答应。”毕招金喝了一口热茶。“你的事,我会尽力帮你,你甭担心。”
“你不怕姐夫不高兴?”毕纳珍轻声问道。
“他敢?”毕招金笑得十分柔媚。“别忘了他可是入赘的。更何况他根本不敢逆我。”
“挺教人羡慕哩。”毕来银玩笑地道。
“二姐的‘碧玲珑’才教人羡慕啊。”毕纳珍指了指毕来银的院落。
“还不足以同爹较高下哩。”她冷哼。
“别吓我了。”毕纳珍轻快着道。
“你们两个……”毕招金笑着摇了摇头。拿两个妹子没办法。
“咦,你们都在这里,吃香喝辣都不唤我一声。”
久违的声音突现,三人皆惊讶地往声音来源探去,果真见着甚少踏出“碧罗苑”的毕进宝。
“宝儿?你怎么来了?”三人不约而同地开口问道。
可真是奇了,甚少踏出闺房的她,今儿个竟出现在碧澜榭里,无怪乎今日的天气如此诡异。
“今儿个天气甚佳,我便到外先走走。”
毕进宝轻移莲步,活似乌龟在爬。一段碎石小径都要耗上好一会儿。看在性急的毕纳珍眼里,真教她快要吐血。
“不会吧……”毕来银抬眼看了看灰蒙的天色……还下着细雨哩,怎么会算是好?
难道她没瞧见她们穿上都被着皮裘,还点着炉火;喝着热茶暖暖身子吗?
”宝儿,你这种懒惰的性子若是不改一改、届时你就会同爹一样。”见她走得比乌龟爬行还要慢,毕纳珍终于忍不住地开口骂道。“你的脚上是不是绑了绳子?若真是绑上了,先解开再走成吗?”
“我脚上没绑东西……”毕进宝扁着嘴,有点微恼地踏进亭子里、刻意找了一个离她最远的位子。
“没绑东西?难不成你刚才是在数蚂蚁,还是在数小径上滴了几粒雨下来了?”毕纳珍没好气地吼着。
说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自不同的娘胎,所以她们姐妹的个性才会南辕北辙。无一处相似。
“大姐……”
“珍儿,宝儿今儿个能踏进碧澜榭,已经算是极大的进步,你就别再骂她了。”毕招金叹了一口气。
“大姐。你不要再宠她了、再宠下去,届时她真会同爹一样。”毕纳珍没好气地吼着。“从她的碧罗苑到我的碧澜榭根本就不用半刻钟,然你见着她方才的样子……”她看得头都疼了。
“你再骂我,我就不告诉你我来的目的。”见她说个没完,毕进宝贼贼地扬起笑。原本是瞧天候不错,她才想到外头走走,孰知却听见丫头们的谈话,所以她才努力地走到碧澜榭。
她没有迷路,她就该要偷笑了。
“你能有什么目的外那她可真要洗耳恭听了,亏她愿意移动尊贵的双腿走到这儿,那表示她定是听说了什么消息。毕进宝顿了一下之后,才缓缓地道:“有人来同你提亲了。”
“哗,我还以为是什么消息哩!”亏她听得这么认真。
“这是昨儿个的事了,难不成你没听见昨儿个大厅传出杀猪的声音?”
“我不知道,但我今儿个听说的事是三牲六体全都抬进府了。进出阁的日子都订下了、提亲的人也到场了,难不成这也是昨几个的事?那昨儿个的杀猪声是因为提亲的人带了话的来?”毕进宝疑惑不解地睐向她,沉默半晌后问道:“三姐,真的要出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