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难过什么、疑惑什么?”
“不知道。”东方妤将玻璃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头。“我要是知道是为了什么就好了。”
她也想了好几天,可是一样想不出什么头绪,现在的她只能呆坐在病床上哪里也不能去,就连公司爷爷也不准她去,仿佛又回到了尚未手术前,不!她现在比尚未手术前还要难受许多。
“是因为区必劬?”文沛含说起话来绝不拐弯抹角。
东方妤没好气地抬眼瞪着她,“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担心他,就算他没来见我也没关系,反正我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因为他是我未来的另一半,他是绝对跑不了的。”
东方妤不想承认,她在意的的确是他,他为什么不来看她?是不是因为他误会她了?
她不是不想向他解释,是他不给她机会,而且还狠心地放她一个人在总裁办公室里痛苦挣扎……
倘若要说是他在生她的气,而不来看她,倒不如说是她在生他的气,也不准他来见她,可是……她偏又觉得有点难过。
“是啊!你最好继续这么想着,想着、想着,老天就会把一个好男人送到你的身边,你什么努力都不用做。”文沛含又是一叹。
“谁说我没有努力地去做一些事情?”自己都跟她说了那么多了,难道她会不知道?“你也知道我为了要设计一趟东部之旅,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甚至还把自己累垮在病床上了,你还说我没有努力……你说这种话,太不公道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趟旅行,她不会累垮,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合作案,她也不会累垮,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他,难道她都这么做了还不算努力?
“大小姐……我说啊,你会不会努力过头,连自个儿搞错了方向都不知道?”
“什么搞错方向?”
“大小姐,金大师预言的是你未来的丈夫,不是你的工作伙伴,难道你喜欢他的理由不该换一种吗?”文沛含叹了一口气,“他是你的另一半,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一定是你的工作伙伴,大小姐,你到底搞清楚了没有?你再不搞清楚状况的话,我会替你感到悲哀。”
“你为什么要替我感到悲哀?”
文沛含愈说东方妤愈是迷糊了。
她做的事真的有那么愚笨吗?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反复思量的。
“因为你为了东方集团,而搞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什么意思?”东方妤不禁发噱:“听你把话说得这么严重,好像我犯了很大的错误似的。”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必须负担整个东方集团的营运,但是因为她的身体没有办法同时做好那么多事情,所以她必须利用自己,找个人帮她分担……
“你想找人帮你分担工作,然而他又恰好是预言中的那个男人,所以你便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一点?”
“会吗?我很谨慎地思考过每一个细节,而且我也没有说我讨厌他,我更是努力地不让他讨厌我,或许他是因为我的身份而对我有所顾忌……然而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如果我只是纯粹地想要利用他帮我工作的话,你认为我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当然是因为我认同他、欣赏他。”东方妤大声地嚷着。
她不断地回想着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想起她任性地带他东奔西跑时,他虽有不满却仍旧捺着性子的模样……其实她可以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无论他是否只是为了不愿意得罪她这个合作对象还是什么的,但是在那一段时间里,她确实过得很快乐。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他啰?”文沛含突然问道。
“当然。”东方妤想也没想地就回答了。“区必劬……区必劬即将成为我的另一半,我当然不会讨厌他,会喜欢他……那也是在一段相处和沟通之后才慢慢产生的情愫。”
“哦……所以你现在才会因为他不来看你而感到焦躁不安?”
“什么?”东方妤先是一愣,后来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我都说了我还没有爱上他。”
区必劬又没说他爱她,倘若自己先承认她爱上他了,要是他不爱自己,她岂不是糗大了?
况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
“是吗?”文沛含忍不住埋怨起自己,眼看着就快要把她的真心话给逼出口了,却还是功亏一篑。“那就算了,如果你不爱他的话,相信他就算受到了什么伤害,你也不会觉得难过吧?”
这是最后一招了,管不管用,就得看她的反应了。
“你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她今天老是觉得文沛含所说的话,似乎都话中有话。
“你这一次住院的事情已经上报了,你爷爷十分生气,正打算要对西圣集团做出恶性制裁。”
“爷爷?他不是出国了吗?”不会吧!这下子可糟了。
“难道他不会回国吗?”东方妤开始怀疑东方隆盛是文沛含的爷爷还是她爷爷了。
“完蛋了……”那她现在怎么可以继续躺在病床上?
“你就自己决定吧!如果要继续躺在病床上等他来探视的话,我也没意见啦!不过我想……他应该没空吧?毕竟你爷爷已经开始着手进行报复的计划了,我想他应该是没空来看你才是,就算他想来也没时间。”
文沛含站起身对东方妤挥了挥手,她噙着一抹诡谲的笑离开了这间病房。
东方妤傻愣愣地望着文沛含离去的背影,满脑子不断地回想着文沛含刚才所说的每句话,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她爷爷的报复行动。
要她拉下面子跟区必劬道歉不是问题,问题是出在爷爷身上。
她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爷爷息怒啊……
***
“包裹?”
区必劬自电脑屏幕中抬眼,打量着助理搁在桌上的东西,充满血丝的眸子显示他已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了。
“是限时专送的,包裹上有注明一定要区秘书自个儿拆开,所以我先拿过来请示。”她说得有点胆怯,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要讨上一顿骂。
“难道你就不怕这里头会是坏人寄来的爆裂物?”她能不能机警一点啊?
叹了一口气,区必劬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觉得自己多了她、少了她,对他而言都没有差别,如果说,这真是一个爆裂物,现在想逃也来不及了……他都已经忙得半死了,她非但帮不了他,还老是来烦他……
“那……这东西应该要怎么办?”她已经闪到门边去了。
区必劬见状,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要炸早就炸了。
无奈地揉了揉酸涩的眉心,他拿起拆信刀缓缓地拆开封条,盖子一翻,里头竟是一双鞋子,一双粉红色的玻璃鞋……
“这算什么?”他不禁失笑。
东方隆盛在商场上不断打压着西圣的产品和声誉,甚至还处处阻扰和西圣有良好关系的客户与他们接洽,意图打击西圣;然而东方隆盛的孙女儿东方妤却在此刻寄了一双玻璃鞋给他……他们祖孙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他们打算要联手一起耍弄他吗?
还好在见着报上的消息之后,他忍下了去医院探视她的冲动,要不然这下子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得不到他,她便打算要彻底打垮西圣,待西圣垮了之后,她就可以把他迎接到东方集团?她把西圣当成软脚虾了吗?她真以为她这么胡搞下去,就可以毁了西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