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妤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当然知道出了这种乌龙,身为主人的她确实要负全责;可是她是个女人,她犯不着这么委屈自己,这只会让他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你不肯让我负责,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因为我是个女人,我就可以不用承担自己的错误?”她厉声问道。
很好,她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一个缺点了──沙文主义,这似乎是每一个男人的通病,可惜像他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绅士,居然也不例外。
她就说嘛,人没有完美的。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让女士受委屈。”他的耐性一点一滴地被她给磨掉了,“尽管今天你是主人,但是我只是你合作对象的代表人,你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别再说了,他现在已经撑不起笑脸了,再说下去的话,真会发生什么事情,连他自己也没把握。
“因为是合作的对象就可以不用给予礼遇吗?这不是我待人处世的态度。”她傲然地抬起脸迎向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区必劬愤愤地朝她吼了一声。
东方妤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瞠大的水眸眨呀眨的,她动也不敢动地直盯着他,像是块化石似的。
区必劬意识到自己的口气过于严厉,他想说些什么来化解此时的尴尬,却发觉自己的脑袋居然一片空白,他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那些话在他的舌上翻了又翻,终究还是吞回肚子里。
东方妤霎时刷白的脸,不知怎地竟会带给他一股淡淡的罪恶感……然而这股罪恶感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一旁的柜台人员此时才好心地打圆场:“其实我们饭店的总统套房,都有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共用的客厅,两位一起住是没有问题的。”
闻言,区必劬恨恨地抬眼瞪着柜台人员。
既然是两间房,难道她不认为她应该要早一点说吗?何必等到他把气氛搞得这么僵了才开口?
第七章
沉默的两个人踏进总统套房之后,东方妤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的区必劬只好逃进浴室里。
待浴室的门一关,淙淙的水声传到她的耳际后,她像个突然有了生命的娃娃一般,立即跳了起来,一把抓过他的公事包。
哼!他居然敢凶她,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凶她……
她要撕烂他的工作表,还要把他的文件撕碎,她一定要让他被骂得满头包不可。
然而当她翻开他的公事包,才发现里头手写的文件,都是有关这一次合作计划的细节……每一个部分他都相当用心地重复计算了多次,可见得他真的十分用心,尽管天天被她拖着到处跑,他还是会抽出时间去计算这些最教她头痛的数字。
原来每天晚上他都是在房里整理这些东西……
扁了扁嘴,她已经不再生气了,她只是傻傻地抱着区必劬的公事包,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一直想要挑战他的极限,现在却反倒被他给吓着了,或许是因为之前他表现得太好了,让她以为他真的是个没有脾气的绅土。
明明是她自己要挑战他的,她怎能在把他逼得受不了时,又怪他没给她留面子呢?怎么说都是她不对。
嗯,她真的需要好好地反省才行。
好歹他是要和她一起共度下半辈子的人,她怎能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对他使性子呢?
其实他真的很不错!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他都相当的好,她不能再鸡蛋里挑骨头了,倘若连他这么好的人,她都不知道要把握的话,那么即使真的和他成了夫妻,也不会得到幸福的。
她愈来愈贪心了,她希望区必劬不只是自己在事业上的好帮手,也希望自己能和他创造一个相当美满幸福的婚姻生活……
“你抱着我的公事包做什么?”
一踏出浴室的门,区必劬便在心里反复地想着刚才在里头演练数次的台词,他正打算要向她道歉的,谁知道一走出来,便见着她抱着他的公事包在发呆。
这算什么?
代表他之前的臆测无误?她真的是为了要窃取商业机密而接近他的吗?
他是多么地不愿意去相信这件事,可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再为她找什么借口了。
“我?”她一愣,循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她发现自己把他的公事包抓得死紧,她吓得连忙松开手,有些心虚地说:“我只是坐在这里看着这间总统套房的装演而已,我想要看看这里和我产业下的饭店有哪里不同。”
天啊!她怎么会抓着他的公事包不放?
“抓着我的公事包看饭店的装潢?”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再找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好吗?这么差劲的借口真的无法让他相信。
“我看你把公事包随手丢着,所以就帮你拿起来,结果因为我太累了,所以……”她很心虚但是又很努力地解释着,就怕他发现她之前不轨的意图;然而当她抬眼望向他时,竟瞧见了他赤裸的身子,此刻的他只在腰间系上一条浴巾,自他发梢滴落的水珠正缓缓地落在他宽厚的肩头、厚实的胸膛、肌理分明的腹部……
“啊──”
高八度又高分贝的尖叫声响起之后,东方妤随即逃回自己的房间,甚至还狠狠地摔上门,让站在原地的区必劬瞠目结舌。
她是怎么了?
他还没开始审问,她倒像见鬼了一般?
虽说他是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可他没有错过她那羞窘的表情……那个样子不可能是假的,阅人无数的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那个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他甚至可以从这一点看出她的单纯,可她的行径却老是让他摸不着头绪,光是刚才她抱着他的公事包不放就够令人匪夷所思了。
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
倘若不是为了商业机密,她又是为了什么而接近他?
他以为她可能会诱惑地,但是接连好几天她却没有踏进他的房里,更没有跟他谈论起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事……是她单纯得不懂如何套他的话?还是他打一开始便想岔了?
这整件事像是罗生门一般,倘若她不先表明她的来意,他想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确定她不是要窃取西圣的商业机密,她想要怎么做都无所谓,只求她别老是拖着他东奔西跑,却绝口不提这一次的合作案……对了,她该不会是假工作之名而行娱乐之实吧?
会不会是她想玩却找不到伴……不太可能,依她的身价,只要她登高一呼,还怕没有满坑满谷的人自动前来?
那她到底是……算了!不重要,他不想为这种事伤神,他还得和公司联络哩,顺便再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运气好一点地联络到那个笨蛋总裁。
***
叩、叩──
才刚在电话中交代完明天的工作进度,区必劬便听到一阵敲门声,想也知道是谁在外头;在这总统套房里,就只有他和东方妤,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
只是……他瞧了腕上的表一眼,已经两点多了,照理来说,她应该已经睡了,至少她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来敲他的门。
“有事吗?”
该不会是因为她刚才躲进房里,错过了消夜,现在饿昏头了,所以跑来找他?可是如果她真是饿了的话,她该找的人应该是服务员,因为他没有办法为她制造出一份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