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仍是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甚至很理所当然地拉起被子盖住身子。
“你不觉得我的气色好多了吗?”她回头睇着他。
焦念要缓缓地在她身旁坐下,直盯着她不再苍白的脸,心跳蓦地漏跳了一拍,急忙别过脸。“是比早上时好多了,但是你再不多吃一点气色能好到哪里去?”是错觉吗?他竟觉得她神采逼人。
如果她说得没错,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只是内分泌失调?
可是,就算病因真的是他,她恢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如果我吃得下当然会吃啊。”
“多吃一点!女孩子身上还是要有点肉,要不然抱起来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他打开电视,目光却没落在电视荧光屏上头,反倒是直盯着身旁的她。
比起在夏威夷时,她现在实在是瘦多了。
昨天晚上把她从夜店抱回来时,就发觉她实在轻得可以,抱起来的感觉远比他目测的轻上许多。
“昨天是你抱我回来的?”她突然问道。
“呃……嗯。”不承认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抱起来不舒服吗?”她小小声地问着。
“呃……不至于不舒服啦!”她没事愈靠愈近做什么?她不知道他的意志力相当薄弱吗?
“哦—一”她拖长了尾音,又转头盯着电视荧光屏。
“你要不要去睡觉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最好别再跟他单独待在一个地方,今天恰巧是月圆,他很怕獠牙会冒出来……
“不要!我还不想睡,如果困了我就睡在这里好了。”
她窝进沙发,把被子拉到颈子上,双眼直盯着电视荧光幕,掩饰自个儿不知打哪儿来的羞怯……只要一想到是他把她抱回这里的,她的脸就会不由自主地发烫。
真的不是错觉,她只要一靠近他,心就会平静下来,不再心悸,也不再觉得浑身酸痛,甚至是乏力、胸闷……
她的病因真的是他,这意味着什么?
难不成……她喜欢他?
这个念头才闪过脑海,她随即侧眼朝他探去,见他正盯着电视荧光幕的专注神情,深邃的眸底有着一抹温柔和闲适,不知怎地,她竟看傻了。
有关夏威夷那一夜的记忆如浪涛般袭来,尽管当时她喝醉了,但她依稀记得他对她确实是万分温柔的,仿若把她当成珍宝,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惜……虽说,她从小就被宠惯了,但是他对她的好教她难忘,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就算他是为了要占她的便宜,似乎也不用做到那种地步。
倘若他不是柔情似水,她怎么会将自己交给他?又怎么会从夏威夷一别后,便忍不住地一直想着他?
难道她真的喜欢他?可是以往她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因此而内分泌失调啊?难不成……以往的喜欢只是她憧憬爱情所衍生出来的幻觉?可是……先前的男友不知从何得知她是大哥的亲妹妹,所以要的只是她的“附加价值”,让她难过得泪流不停,甚至到了夏威夷,依旧止不住那股恼怒……
恼怒?应该不只是恼怒吧?
应该要像那天她见着焦念要挽着别的女子离去,甚至跟那个女子接吻时那般心痛才对;当时她的心痛得像是被刀狠狠地剐着,痛得她不能呼吸……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
“啊!”她蓦然回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吓得她尖叫一声,连忙捂住口。
“怎么了?”他又凑近她一点,想看清她脸颊上的红晕是怎么一回事。
“没、没有。”她连忙摇着手,讷讷地问:“昨天那个女人……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昨天?”他的心跳猛地跳快一拍。“不是,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她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总不能要他回答,他们只是一起排遣寂寞的旷男怨女?
“可是她亲你耶!”她怎么会忘了自己会晕倒是因为见着那一幕?
八成是因为她根本不愿想起那件事,所以才会忘了;对于厌恶的事情,人类有自动遗忘的本能,换句话说,她不想面对那一幕……
再换句话说,她对他真的是……
“那是她在跟我玩。”才怪!
“其实如果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甚至只是跟你有过一夜情的人,我也不会感到意外,因为……我也是啊。”她整个人蜷缩着,盯着露在被子外头的脚指头。
“你不一样!”他突然说道。
李之窈猛地抬头,眨了眨大眼盯着仿若有口难言的他。“我哪里不一样?”她和那个女人真的不一样吗?和他的“红粉知己”比较起来,她不一样吗?
“你……”
“你说不出来?”
“不是。”
“至少你也没有否定,你跟那个女人真是一夜情的关系……”亏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居然也喜欢搞一夜情;男人果然都是依靠本能行动的生物。
“我……”他说不出口,但是不说更难受,事到如今干脆——
“我不否认我确实喜欢和别人玩不用负责任的游戏,反正大家都只是因为寂寞才凑在一块儿的,那也没什么,但是……”
他可以不用说的,他根本不需要向她解释这么多,但他玩出问题了,虽然尚未确定她真的怀孕了,可是他总得要负起责任啊!
“但是什么?”经过他亲口证实,她的胸口闷得像是被人重击一拳。
就知道……他的条件不差,就算他不去找女人,女人也会主动来找他……
“但是我对你的感觉不同。”话一出口,他如释重负,轻松多了。
他爱玩,不想受任何人拘束,但面对她,他的心几乎都绑在她身上,想逍遥也逍遥不了。
他不想承认,真的不想承认,可是天晓得今天一整天,他老是担忧着一个人在家的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饭,不知道她有没有睡觉,不知道她有没有……再怎么牵挂一个人,也不过如此吧?再者,当他回家一见到她活蹦乱跳地跑到他跟前,一句温暖的问候,教他的心直到现在依旧暖烘烘的。
这么看来,他岂会不懂自己对她的情感产生了什么“化学变化”,骗了别人便罢,想骗自己岂不是大傻?
“你对我的感觉……到底有什么不同?”她的心跳又快又急,却不若以往那般难受,相反的,还有一股暖流滑过心头。
有什么不同?他说不出口啊……
见他一直不开口,她不禁又问:“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喔!如果我是怀孕而不是内分泌失调,你……会不会负责?还是要我拿掉孩子?”
“我当然会负责,要不然我照顾你做什么?”这不是白问吗?
“真的?”她喜出望外地笑睇着他。
“嗯。”是男人就该负责到底,是不?
“就算我什么附加价值都没有?”她偷偷、偷偷地偎在他的怀里。
他敛眼瞅着大胆地靠近自己的她。“你说这句话已经污蔑了我的人格和尊严,你知道吗?”她真的把他瞧得那么扁?
难不成他就没本事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吗?
真正想要靠老婆少奋斗三十年的是革终础,不是他。
“对不起嘛,我只是问问而已,况且我之前问过你追求我大……总经理是不是抱持这种心态时,你也没否认啊。”是他自个儿说的嘛,她不过是问问而已。
她身上传来他淡淡的沐浴乳香气,那清香味儿令他心头一阵骚动。怪了!以往他洗那瓶沐浴乳时一点也不觉得香,为什么用在她身上却香得教他频生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