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打扫哪个房间的女佣,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城堡的房间不下百来间,会跟她有话聊的女佣不出十个,她实在没看过脸像腌黄瓜一样黄的女佣。
“你皮在痒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叫什么汪……”那第二个字她没见过,记得莫雷曼还特地用罗马拼音拼给她听,情急之下又给她忘了。
“那个字念临。”不怪她,这洋妞不懂中文是正常的。
“对,你叫做汪临临,是不是?”原来就是她在搞鬼,怪不得恩斯特天天嚷着要跟她离婚。
“没错,不过我没欠你钱,你不用像催债的一样对我那么大声,我耳朵很健康。”她也需要放松减压。
“是你就好,你这穷酸鬼,你从哪冒出来的,脸小得跟只老鼠一样,四肢瘦得跟螳螂没两样,我真不懂恩斯特看上你哪点?”她的眉一高一低,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女人哪里有料。
众奴仆远远地将两人围出一个战场,有些年资较长的人乖乖地找棵树躲起来,免得台风尾一扫,只得自认倒霉。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黄,皮肤又干又裂,你的肝不太好喔,舌头伸出来我看看。”她隐隐约约闻到她嘴巴有异味。
“穷酸鬼,你少在那边装模作样,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恩斯特远一点,在法律上我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你要敢跟恩斯特乱来,我会告到你跪地求饶。”白芮内妮杏眼圆膛,一对凶眸大如牛眼。
“完了完了,肾水不足,我看你的肾也坏得差不多了。”多亏开中药店的叔公常教她一些基本的保健常识,她才能一针见血地看出白芮妮眼中的疾病。
“喂,我在骂你你没知觉啊!天啊,恩斯特是哪里不对劲,喜欢上一个弱智的女人。”她简直是对牛弹琴。
“唉哟,你怎么不信我的话呢?你最近是不是常有食欲不振、恶心和尿色加深的问题?”她真想为她好,因为她看得出她体内器官一定很少在保养。
“我去你……”白芮妮才想狠狠骂几句脏话,却被她之前所说的话给愣住。
真是活见鬼了,连她尿色加深她也知道,这么私密的隐疾也瞒不过她,可见得她说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我的肝和肾真有问题?”健康第一,斗心机第二。
“不但有问题,而且依我看,离肝硬化不远了。”并非危言耸听,从小地方看大环节,就算抓不到十成,七八成也跑不掉。
“你说真的还假的?”听到离死期不远,她还争个什么劲。
“信不信由你,我跟你有仇吗?”她又不认识她,哪知她是什么阿狗阿猫。
“你跟我……当然有仇。”绕回主题,她这下才恍然大悟,她又不是来求神问卜。
“你倒说说看,她跟你有什么仇?”后头传来威权的请教声,恩斯特刚刚看了会,这女人得到人家的恩惠不懂涌泉以报,还敢过河拆桥。
怒急攻心的她没注意发声者何人。“她……抢我的老公!”她挺起立34D的胸部,压也要压死你这穷酸鬼。
“喔,原来你就是那个厚着脸皮死霸着人家不走的黄脸婆,怪不得会肝不好。”“黄”脸婆肝怎么会好。
“好哇,你敢说我是黄脸婆?”她真的年华老去,人老珠黄了吗?
“我说话一向不夸张,这很含蓄了。”没叫她欧巴桑就很留口德了。
“这……”她转身急欲讨救兵,哪知莱司汀拿着来福枪严阵以待,一副敌我分明态势,而恩斯特两手交叉在胸前,不时还抬头看看麻雀,吹吹口哨。“你竟然放任那野丫头欺负我?”
说起欺负两字,断断续续的笑语却从仆人们间传出,这谁欺负谁了,作贼喊抓贼。
“不要再继续闹笑话了,想要自取其辱的话,只怕等会你会更难堪。”就算小临临不说,他也会补充。
“莫曼雷说得没错,你身边果然多了个小妖精,是不是她怂恿你快跟我离婚,这女人根本就想要恶意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简单的逻辑推断,真相呼之欲出。
“兴风作浪是你惯用的老伎俩,在我还没在下人面前给你难堪前,你最好懂得知难而退。”恩斯特眼色一凛,寒得像是掉进冰库。
“为了个不起眼的穷酸鬼,咱们夫妻的情义全没了?”这算什么,迎新弃旧!
“我们的婚姻全是建立在利益输送,而你还比我早把持不住,弯弯的一枝红杏就伸出墙外了。”他实在不想再提那件事,丢人现眼到让佣人们看笑话。
“恩斯特,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明知我深爱着你,你得要让我有个赎罪的机会啊!”她指天咒地,还趴在橡树干上假哭。
“你的肢体语言好丰富,学过舞台剧!”临临走上前去凑热闹,还竖起大拇指赞美她演技精湛。
“滚开,信不信我咬你!”
微微露出的虎牙令人愕然,她还是闪边凉快地好。
莱司汀见到战备状态提升,忙将来福枪上膛。
“我劝你最好是好聚好散,有些事情若我再追查下去,你的名声会尽扫落地,你最好相信。”
这话听来像是几万支针往她每个穴道口扎,除了那希腊的富商外,他还知道些什么?
“你别在那边信口开河,想用这方法赶我走,门都没有。”拉住他才能有名有利,这回她不再傻了,会去相信那些死南欧鬼子。
“我有请征信社慢慢在查,原先也只是我的猜想,不过……这轮廓已经慢慢浮现成形。”他的鼻尖差点贴到她的颊缘,警告意味浓厚。
这……这万万不可能,她的保密功夫是做到家了,她敢说连狗仔队也不可能知道她太多私密的事,莫非……是他故意声东击西,想借此套出她的话来,好让她一无所有,什么都没,不,她不会上当的,得先冷静,一切冷静下来再说……
“啊……”
临临的一记尖叫声,让快要冷静下来的白芮妮惊惶失措的脚下一滑。“你要死了,叫那么大声。”
“你踩到一只甲虫,这是保育类的欧洲山锹!”她心疼地把甲虫从地上抓起来,还好她及时吓到跌倒,才没酿着大祸。
不过她这一失足,模样滑稽到不行,不但整个颜面被土抹得一团黑,手脚和衣服也难以幸免,真可应验了一句成语——
灰头土脸。
“我家卫浴设备刚好坏了,没办法借你沐浴更衣,我劝你赶快离开,看样子快要变天了。”阳光已大半被乌云遮住,看来坏天气又要再度降临了。
“恩斯特,你……”
“你只剩一天可以签那份离婚协议书了,我相信聪明的你是不会跟钞票过意不去的。”他一手牵着临临,仿佛在告诉白芮妮,他就准备这样牵着她走进礼堂,完成终身大事。
“她若是签了,你得要付多少?”临临好奇地提颈一问。
“一年二十万英镑。”
“二……二十万?那我签,你给我!”签个名就有钱赚,签三天三夜也值得。
“临临……”闷声一斤,他不希望她开这种玩笑。
“恩斯特,请你记得我对你的好,我也会记得你曾握着我的手,一起到威尔斯的乡村去渡假的情景。”离情依依,白芮妮还是不放弃一线希望。
他没有回应她,只是举起牵着临临的手,在白芮妮面前握得更紧了。
不过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便让侍女海伦狠狠被恩斯特骂了一顿。
原因是临临在房间无聊地以看电视打发时间,刚好碰到海伦进来屋内打扫,眼珠子就这么顺势一飘,飘到电视屏幕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