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这一条啊?好像是五年前加上去的耶,你不提我都忘了……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明白了。」老张从柜子里翻出一包黄色小包裹,抛在手中掂了掂斤两,满意的笑了。
「这包金子够咱们爷儿两在窑子里玩上半个月了,既然是开荤这种事儿,当然得要由我这个老前辈带你开开眼界啰!」
***
北堂家的大厅中,传来中气十足、老当益壮的怒吼声。
「孽子!真是孽子!北堂翼你给我站住!」
本想捣住耳朵当做没看到每听到的北堂翼被这一吼,只好放弃回房间休养生息的如意算盘,乖乖面对北堂家的主人——他的亲亲老爹。
「爹,你吃中饭了没?」北堂翼刻意装得笑眯眯的,希望老爹的怒气可以稍微减一点火,不过,在过去九百九十九次的失败后,他并不觉得第一千次会有奇迹出现。
「我都快被你气死了还吃什么饭?你说!你这三天又到哪里去啦?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北堂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要不是眼前这儿子是北堂家单传的独子,他早就把他掐死了,哪能留着他一条小命来气自己?
「有,老爹的话儿子怎么敢不听呢?」只不过左耳进右耳出而已,唉,要不是体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他又怎会站在这里听那八百年从不曾变过的教训内容?
「那你说,你这三天又给我去了哪里?为什么连个口讯都不留?」其实就算他不说北堂晏也知道儿子去了哪里,只是他向来赏罚分明,一定要儿子自己承认了他才会罚……虽然他的处罚没有一次真的让儿子得到教训。
不过,儿子学不乖是一回事,家法要不要执行又是另一回事。
「这三天我都待在新开的仪华苑啊老爹,至于为什么不留口讯,我有啊,出门前我还特地让周管家通知您呢,是不是他老人家忘啦?」北堂翼一脸无辜地为自己辩驳,对于堂上老爹的脸色变得愈来愈红润他只能啧啧称奇。
要不是有他这不肖子在,他老爹的精神能有这么好吗?啧啧!
「周管家?」北堂晏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已经在冒火了,虽然还没到达脑溢血的地步,可是也差不多让他想把祖宗十八代抬出来教训这个不肖子了。
「浑帐东西!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忘了周管家在十年前就已经重听了吧?让周管家来传口讯?亏你这孽子想得出来!」
「啊!」北堂翼一脸惊讶,「老爹您不说我还都真的忘了呢,唉呀,儿子我下次会注意找一个没有重听的人来传口讯的,没事的话儿子先下去休息了,啊……大战三天三夜的感觉真累啊。」北堂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手指头往角落处一勾,正打算带着忠心随从回房休息。
见到儿子视家规如无物,北堂晏气到站起来破口大骂。
「孽子!给我站住!阿福阿寿,给我把少爷关近房间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北堂晏的命令一出,大厅上随即出现两名家丁,一左一右将北堂翼架着回房了。
北堂翼一遍走一边打哈欠,这样的戏码每隔几天就会在北堂家上演一次,可惜的是他老爹永远学不了乖,始终认为那道薄薄的木门阻挡得了他的脚步。
唉,只是可怜了他们家的木匠,得永远准备新门来让他踢坏。
一旁的随从对这种场面像是司空见惯,一言不发跟着家丁的后头随少主回房,心里头忍不住猜测少主这次能安静多久。
一天?还是一个时辰?
夜深人静,北堂府吊起数十盏风灯,微弱的火光在夜里摇曳生姿,照亮了北堂府所有角落。
北堂翼的房门外依然有人顾守着,那道木门上还锁上了厚重的铁链,家丁抬头挺胸守在房门口的模样显得精神饱满,房内却是一片安静。
然而,这样的平静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
北堂翼翻了个身,漂亮有神的眼睛眨了几下就全部打开。
睡饱了以后,北堂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北堂非叫来。
「非,听说城北最近开了一家新妓院,叫做什么天香楼的,是一间龙凤店,有姐儿也有小官儿,你陪我去逛逛吧。」
北堂非听到少主的叫唤,连忙取来干净衣物递给少主,心里大略计算了一下时间。
嗯,这次只安静了五个时辰,幸好他下午有回房睡了一下,否则这时候怎么可能有精神陪他出去鬼混?
「少爷,这次您想待多久?」唉,也不知怎么回事?城内最近妓院一家接着一家开,少爷本就是风流爱玩的人物,看到这样的盛况还不玩疯了吗?
「不知道,看心情吧,也许一天就走了,也许多玩几天。」穿戴好衣物后,北堂翼朝外头望了一眼。
「阿福阿寿还没走吗?」这两个新来的家丁还真乖,之前家里头的老家丁顶多也只是意思意思守个两个时辰就走人了,因为他们知道守得多牢固都没用,就算把整个房间都给封起来他依然能够自由出入。
「嗯,他们已经守了五个时辰了,少爷,今天还是要从前门出去吗?」这个月已经踢坏五道门了呢,前两天府里的木匠才来找他抱怨工作量太大,让他转告少爷高抬贵脚,否则他恐怕做不到年底领不到年俸就上西天见佛祖了。
「嗯……我这个月踢坏多少门啦?」北堂翼因为随从的一席话收回已经抬起来的脚,一张俊脸难得正经。
「连三天前那一次,总共五道门了,少爷。」五道门,寻常木匠做一道门得花六天的时间,这五道门已经是木匠的临限了,这个月门再坏一道的话那木匠大概就要告老还乡不干了吧。
「五道呀……真是辛苦王伯了,咱们这一次不从正门出去了,从窗户吧。」长腿一抬一踢,窗外钉住的木板立即粉碎,锁住的铁链也应声而断。
北堂翼轻轻一纵就飞出窗外,身后的北堂非望着破碎的窗台傻眼。
唉……少爷真是的,木门是木匠做的,木窗也是木匠做的,窗坏了苦的依然是王伯啊,他可以想象下一次回来王伯又要找他唠叨诉苦了。
呜,这年头下人真不好当。
***
何双飞看着眼前的活色生香傻眼,原本想要一展雄风的兴致全数熄灭……张叔说要带着他下山逛窑子,为什么窑子里会有衣衫不整的男人对他抛媚眼呢?
「张叔,你确定我们走对地方吗?」何双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忽视胃里头翻腾的感觉。
如果下山是为了要看男人对男人抛媚眼,他又何必下山?留在山上搞不好能看到的尺度更多。
老张抬头看了看门前的招牌,上头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告诉他并没有走错。
「哪有走错?是这家没错啊,这家叫做天香楼,是城里新开的妓院,听说男的俊女的媚,所以张叔特地带你来见识一下。」老张咧嘴一笑,迈步走入被姐儿小官包围的天香楼。
男的俊女的媚?何双飞继续傻眼,为什么这世上不正常的男人那么多?就连妓院这种行业也有男人来抢饭碗!
老张在左拥右抱时发觉何双飞还站在门外,见到何双飞呆若木鸡的样子他只当是小伙子害羞,想当初他第一次开荤时可是连正事都还没办就晕倒在床上了……不过这种糗事死也不能说出来。
张叔咳了一声,大掌一伸就将人给拉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