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没有刀,我一样能杀了你!」
多年的经验让黑衣人纵使在丧失武器的情况下,依旧能轻易取人性命。
杀手原则,不是目标死,就是自己亡。没理由之前的任务都能完美达成,这次却不行。
死亡游戏于焉展开。
只见他五指成爪地朝冷玥的咽喉扫去,不过是在瞬间,黑衣人便失去了他的右手,这一切快得让他以为只是幻觉。
在手臂传来痛楚及脖子上传来熟悉的金属凉意让他认清了事实。
下一刻,黑衣人瞠大双目,瞪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色人影,那神情竟与自己有数分相似,极为残酷。
一旁的同伴见状,急忙过来探望他的伤势。
在手还未碰上肩头的情况下。『喀』地一声,人头平整落地,瞠大的双眸没有瞑目,瞳孔中滞留着生前最后一幕的残像。
胜负优劣,立见分晓!
「撤!」
天已大明,殂杀目的未果,却已折损了最好的人手,剩下的黑衣人不得不撤离。
可惜,早已前无生门,后无退路。
墨衣人影移动,在不见任何刀光剑影下,短短一瞬间,就将余下的黑衣人送上黄泉路。
利器上,不见半滴血淌落。
「真是干净俐落,我以为你要等到刀子架到我脖子上,才肯出现呢。」
冷玥一点儿也不讶异墨衣男子的残忍手法,身为夜神庄的头号杀手,梁傲尘不过是表现出他该有的职业水准罢了。
更何况,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梁傲尘记得他将自己隐藏的极好,应是无人可以察觉到他的存在才是。
毕竟,身为一名杀手,轻易被人察觉行踪不是一件好事。
「你的身上,还残留着药香味儿。」
那极淡的味道,若不是长期与药材为伍的冷玥,是谁也闻不出来的。
更何况,那还是他在自己的药室中,天天要闻的味儿呢。
墨衣男子听到自己隐藏行踪失败的原因后,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算是认输了。
「其实,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一样杀得了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责怪的语气中有着几许担忧。
冷玥的毒既是独步天下,用来杀人是最好用不过的利器了。
「如果我动手,你就不会出现了。」
而且,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染血腥……
「还有,你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绿园呢?傲尘。」
挑在他被袭击的时候出现,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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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地上凌乱且残缺不全的尸首,上官雨轻轻叹了口气。
唉!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幸好有你在,否则,死伤不仅如此。」这句话表达了对梁傲尘的感谢之意。
除了两名倒霉的宵小、五名黑衣人外,再加上绿园三名死得冤枉的家丁和婢女,共有十名死者。
「传令下去,厚葬牺牲的人,其余的尸首全部送到官府去。」
在这乱世中,官府的作用并不是保护良民,而是处理来路不明的尸体。
而这,也省去了上官雨的麻烦。没有官府的介入,靠私人解决反而简单些。
昨夜出门视察绿园商行,因回程太晚便在商行留宿,今早一回来便见着横尸遍野的光景,老天爷当真是一刻都让他不得闲啊!
手中羽扇轻摇,企图驱逐盛夏的酷热,俊逸的脸庞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仍显得一派潇洒。
上官雨的视线转向一旁的梁傲尘,在发现他居然一直对着冷玥发呆时,嘴角扬起一抹饶富兴味的笑意。
梁傲尘生就一张充满阳光的脸,和略显阴冷、毫无生气的冷玥相比,有着全然不同的面貌与气质。
但是,他的眼光和心思总是会不知不觉的落在冷玥的身上,时时刻刻注意他的悲喜,这一点,恐怕连本人也不知道吧。
「在想什么?」乍见羽扇在眼前晃来晃去,梁傲尘方觉自己沉思太过,已显失态。
「没什么。」自以为高明的回答却引来持扇男子的一阵轻笑。
「若你昨晚是以这副模样面对敌人,今早我要收的尸就不是那五名黑衣人了,而是整个绿园的人。」有力的语尾与严肃的表情显示上官雨有多重视这绿园的安危。
「我何时让你失望过?」原来梁傲尘与上官雨是旧识。
「没有,希望以后也不会有。」
上官雨以扇遮阳,挡住了时近正午的炙热,处理这些事花了他不少时间,而睡房里头的人据说还没起床,难得他如此安眠,那么就别让他知晓这些血腥的事了吧。
「对了,我还有一句话没对你说。」
「什么?」该不会又要质疑他的能力了吧?
「多谢。」
梁傲尘一愣,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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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月高悬,清风徐徐。
梁傲尘提了一壶陈年好酒拜访冷玥。
「怎么?睡不着吗?要不要我开一帖药让你安眠?」冷玥连头也没抬,就知道是谁来访。
会在这么晚的时间来拜访他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那对兄弟了。
「心领了,我只想和你喝一杯,为昨晚的事压压惊。」梁傲尘腼腆一笑,连忙找了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心荒。
「压惊?」像是听到好笑的事情般,冷玥终于有了响应。
「喝酒压惊不是正当行径吧?更何况,你我也不是需要压惊的人。」嘴巴是这么说,手中却也取来了两只酒杯置于案上。
相当随性的,梁傲尘在两只酒杯中各倒了一些香醇的透明液体,举杯就干。
他一向不擅饮酒,醇酒对他而言只是寒冬取暖的工具,是以,一杯黄汤下肚,皮肤便冒出一层薄汗。
冷玥也学他,一杯饮尽,但是从不饮酒的他却不知烈酒的辣劲,险些呛着了。
两人相视,看到对方的出糗的模样,都笑了出来。
「哈哈哈……」梁傲尘笑得快意。
「呵呵呵……」冷玥笑得自在。
他们笑:两个不会喝酒的人,却聚在一起喝烈酒。
「你的酒量真差!」
「我记得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快意的笑声突然停住,定定的看着对面白衣男子轻浅的笑颜,就这么失了神、丢了魂。
这是第一次,冷玥这么明显的表达出人的情绪,让他可以感觉得出来,他现在放松了心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愉快……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长了什么吗?」有点奇怪,今晚的他,心情似乎相当不同。
「你从来没笑过。」可是今晚却破了例。
「喔!是吗?」不会吧,他记得自己时常保持唇角上扬,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啊。
虽然叶大姊常说他没表情、没情绪,活脱脱像个会走路的僵尸。
一个人没有感情只能说他是冷血,若连情绪都没了,那怎能称得上是人呢?
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如果此刻他的笑容让夜神庄的人瞧见了,冷玥绝对有整治不完的「伤患」──为所有人接回掉到地上的下巴。
心情觉得舒服,咧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还不时发出呵呵、哈哈的声音,原来这就是笑啊……
那么,他终于学会笑了是吗?
「我现在不是在笑吗?」冷玥心情大好,主动替两人的酒杯注满了酒液。
傲尘今夜来的目的,不就是找个伴喝酒吗?
再次举杯、饮下。
这次的情况就好多了。
「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让戏尘变成曲欢的?」上一次回到庄里,梁傲尘讶异的发现他唯一的胞弟成了『予梦楼』的花魁,而知情的叶大姊却是什么也不肯说,只说是任务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