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帮公子净身。」子规扶着冷玥坐在他腿上,开始动手帮他清理身子。
「放手!我可以自己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们的举动太过亲密了!冷玥的脸胀得通红。下一刻,更让他气愤的事情发生了。
为了堵住他的口,他居然亲了他!
刚接好的右手下意识的就要挥过去,可是……。
等等!这感觉……这熟悉的气息,冷玥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眼前那张陌生的脸孔。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唇边扬起捉弄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面露惊愕的冷玥。冷玥变了……变得拥有感觉、情绪,眼神间也多了抹灵动的魂魄。
短短数日。一个人竟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傲……」
未出口的呼唤被厚实的手掌给硬生生逼了回去,他不解地看向他。
「嘘、叫我子规。那是我的字,这样外头的守卫才不会起疑、这里有太多人看守,就算这浴池再隐蔽,也难抵隔墙耳、你受苦了……」放开封口的厚掌,再次抵上他的唇。
轻吻,细柔而绵密,纯粹的疼惜。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吻人。」
原本该赏他一巴掌的,可是,念在他来救自己了,这个问题就留待以后再讨论吧。顾不得尚在肿痛的双臂,他抱住子规的颈项,有如溺水之人紧紧抱住最后一根浮木。
缠绵的吻结束,梁傲尘怯怯的看着冷玥,他可没忘了上次他赏给他的一巴掌。
「如果你不喜欢我这般待你,那……你可以拒绝。」话是说得相当大方,可惜流撂出的失望泄了他的底。
「唉。你吻都吻了,现在说这些不觉太迟吗?」
冷玥的双颊布满了红潮,漆黑的眸透着一层氤氲的水气,口气有些哀怨。挑起了他的情欲还想抽身吗?
面对冷玥这种像是半接受的态度,梁傲尘不敢置信的迫问:「你知道吻代表什么意思吗?」
「当然,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让人吻我吗?敢这么做的你是第一人,欺负我那么彻底的你也是第一人。」
「我以为,你今生今世都不会拥有情欲这种东西。」
这会是老天爷可怜他多年的单相思而给的奇迹吗?
「过去我把自己的感觉给封闭了,让自己变得无欲无求,也认为那样的人生才适合我,谁知道你的一个吻,让我多年的努力全破了功。」
其实过去的他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太淡了,所以不太在乎周遭的一切,现在全变了样,连感情也封锁不住了。
一旦有了情欲,还有回头路吗?
这下惊讶的人换成梁傲尘了。
「我不知道我的吻这么有影响力……」他没有白白苦等多年,上官雨说的对,等待只会让机会溜走。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的意志这么薄弱。」竟然软弱到为了活着见他一面而低头。
「能活着见到你。我……」感到脸上湿湿滑滑的,探手一摸,是微带咸味的液体。
「你会活着,现在会,以后也会。」
轻柔地吻去那滚落的清泪,梁傲尘心疼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
抱起冷玥略嫌削瘦的身子,他为他换上一套干净的白袍,自己也换上了一身劲装。
「现在,我要带你离开。」
冷玥握住那向他伸出的厚掌,将自己的生命交予眼前的男人。现在,他总算明白爹娘为何到死都一直握着对方的手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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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声震天。
原想利用伪装身份带走冷玥的梁傲尘,不料引起看守侍卫的怀疑,眼前一个个倒下的男子的鲜血,引来更多的人潮,一时之间血光布满了他的眼。
「子规!」
眼见他背后劈来一刀,冷玥赶紧提醒护着自己的人,梁傲尘一个转身,让那把朝他劈来的致命一刀改砍向他先前应付的敌人。
随后蕴含内力的一击朝对方腹部击去,趁机夺走那把看来相当锋利的宝刀,笑道:
「如此宝刀,让你们这种人使用,真是太可惜了。」
之前为了混入山寨,他不得不把自己多年来从不离身的宝剑留在绿园,所以他现在只能夺取敌人的武器来自保。
梁傲尘擅于使剑,但对于刀法也略有涉猎,左手护住冷玥,右手使刀杀出血路。
梁傲尘的话引起众多入的愤慨,一一将手中兵器朝目标疯狂砍杀。
可惜。皆被梁傲尘手中所握的宝刀给砍断,顷刻间,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漫天飞舞的血腥与滚滚黄沙湮没了他们的容颜。
冷玥虽有毒医之能,但苦于身上的毒药全给西门冽拿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情况下。也只能焦心等待。
终于,他看到地上有一把从死亡的侍卫手中掉落的剑,连忙拾起长剑,手臂虽然很痛,但还可以动,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成为梁傲尘的负担。
如果必须流光敌人的血,才能铺成自由之路,那就杀吧,此时怜悯是毫无意义的。
「冷玥?」
一向只碰花草的素手如今拾起了刀剑,他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想什么,只是不忍?终是得让他亲手碰触血腥。
江湖,不过是一条血路。
「一起闯出去总比死在这里好!」
他朝他淡淡一笑,随即挣脱温暖的怀抱,朝敌人迎去。
冷玥凭借自身些微的武功底子,虽然无法像梁傲尘那样身手俐落。一刀一命,用来防御却以绰绰有余。
梁傲尘没了顾虑,于是放手一搏。平常身为杀手嗜血的一面展露无疑,眼前的人命瞬间成了碍眼的石头。
他不爱杀人,以往是为了任务,为了活下去才必须杀人,现在杀人可以保住他最重要的东西,那么他甘愿让自己变成一个杀人恶鬼。
生命像是飞絮一般,不断飘落……。
远方冷冷看着这一切的男子露出不可思议的邪笑。
「呵呵……血,我最爱血了,木延,你不觉得我们不该错过这场好戏吗?看他们,玩得多开心吶,只可惜啊……」西门冽眸子一黯,露出足以杀人的寒冰之气。
身后巨大无比的木延听懂主人的意思,跟随挺拔的身躯纵身跳人满是鲜血的战场。
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
就在梁傲尘和冷玥以为自由已唾手可得之时,冰冷而带着邪魅的笑声却传入他们耳里。随后,那宛如死神般的西门冽从天而降,冷玥的心震了一下;但还是不忘一剑刺向眼前的敌人。
「美人儿是不适合杀戮的,冷玥,我的娇客,你忘了你的任务吗?如果你执意要跟这名男子走……」
西门冽的笑容突然变得好温柔、好深情,只是他下一刻的举动却吓坏了冷玥。一道尖锐如利刀的宏大刀气就这样贯穿了梁傲尘的身体,带出一道血剑如花,而梁傲尘手中的刀也砍向眼前最后一人,可惜,他不敌眼前的敌人。
口中溢出腥甜的液体,身体的温度逐渐降低,梁傲尘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躯,以刀尖插地,扶着刀柄以稳住身形。
他怕,他怕倒在冷玥面前……再也……看不到他……。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让冷玥措手不及,他甚至忘了该一剑刺向西门冽替傲尘报仇。丢下手中染血的剑,冷玥直奔向效尘……。
死,也要死在一起。
西门冽那张俊得邪美的脸庞又笑了,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轻移至冷玥身旁,在他耳畔轻喃;「上次折断你的手真是抱歉,这次,我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你和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