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抡抡胳膊,跳起来,手够着路边的梧桐,摘下一片叶子,“啪”贴在我额头上,笑。“感动了?”
“臧关陌,你很迷恋这个故事?”我用手盖住那片叶子。
“嗯,迷恋,这么说真好。”他眯着眼,很回味的样子,“我迷恋这种感情。坚忍,不离不弃。”
“即使是不该有,不可以的爱情?”
“爱情有什么可不可以,该不该?”他看着我,诧异的笑,“一旦爱了,就到底。即便不在身边,绝不忘记你,只要活着,绝不放弃你。”
他对着我一字一字的说一旦爱了,就到底,只要活着,绝不放弃。
只是余晖而已,落日不该这样耀眼,可他是那么明亮,光芒万丈。
我只觉得眼睛一阵酸。
他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说傻冒,转身往前走,半天不见我跟上,不耐得回头喊,“焦焦——”
只见我蹲在地上,低头紧悟着肚子。
“喂,你干吗,焦焦?焦焦?不带吓唬人的。”他急了,三两步跑到我身边。
“疼。”我抽冷气,硬忍着隐痛。
“哪儿疼?”他抬我下巴,我死不肯抬脸,这会儿抬脸我就真没路了,“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拧!”他急了,愣充老大,“肚子疼?”
“……疼。”
“饿过头了?”他东转西转,见我不吱声,着急又无奈在前边蹲成一癞蛤蟆,“上来,背你。”
我抽抽鼻子,死相地半推半就,趴到他背上。
“替我拿好书,不准留爪子印上去。”他吼,我特委屈,这么惨了,还比不上一本书重要。
“惨什么惨,谁知道你小子真的假的,一脑门鬼主意,我见你都晕糊。”他笑着一打我手,“抓紧啊,这么死沉的一头猪,小心把你摔飞了。”
我不辨嘴,难得的乖顺,臧关陌丫就一欠虐,居然挺不习惯的样子,说唱歌给我解闷,把那句“一旦爱了,坚持到底。不在身边,绝不忘记,只要活着,绝不放弃”凑了一个歪歪唧唧的曲子,自得其乐的哼没完。
差劲到家的乐理素质!
我越听,心里越堵,眼睛越酸疼。
一阵风吹拂,路边居然特言情的纷纷洒洒飘下许多不知名的白色花瓣,一瓣,一瓣,一瓣,落得满天满地。
我他妈那一身鸡皮疙瘩。
“就不该跟你身后,跑上这条路。”狠狠咬牙。
臧关陌挺诧异的噎我,“这条路怎么了?环境多好,美着呢。”
“你是美了……我是毁了。”我缩了缩脑袋,咕哝。“哎,多背我会儿吧。”
“……你不疼了吧?”他狐疑,作势要丢下我。
“我疼,真疼。”吓得赶紧收拢手臂。
死不要脸的黏在他背上不肯下来。
我是真疼。
大难临头了,我连逃脱的力气都没有。
第四章 关于奋斗
我相信一个道理,人这生,是该吃些苦的。
最好在年轻的时候,为了梦想,可以飞翔。
和那什么的人在一起,或者志同道合,或者互相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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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鬼子的好心眼维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不爽背我,“焦元宝他爹……”
我半死不活地答应了一声,“咋地?”
臧关陌声音带点警告,企图挑战我的胆量,“还想保着自己的爪子么?”
“想,我要当明星的。”
“……活见鬼了。”他轻声咕哝了一句,“想保着爪子就安生点儿,不该摸的地方别乱摸。”
这什么对话,a片哪。
我挺替这孩子担心的。
叹口气,为自己辩解,“我就觉得你这衣服的料子不错。”说着,爱惜地在他袖口顺了顺,你说人这东西就是好,瞅着明明是棉质,却顺滑的象真丝。等以后熟络了,让从美国给捎两件,他要好意思一定收我钱的话,就赶那种年末清仓买一送一的时节出手。
“那是,知道这衣服值多少么?”
他脚步停顿,我偏不下来,两人在路当中摆着武松背虎的造型,幸亏行人不多,只有一对牵手散步的白发夫妻,老爷爷好奇地冲这边看了一眼,不停打嗝。
“哼,值钱了不起么,”我骨气给他看,老子不是没见过烧钱货,“我们家元宝两千三呢!”
基本上,这两千三就像我的血汗钱了,没闾丘什么事。
连冬买跟拐杖还两百八咧。
“抵两个半你儿子。”
他轻描淡写,我吓得“砰嗵”就松了手,一屁墩坐地上,他唬一跳,赶忙回身蹲下问我痛不痛。
我是什么人哪,丢脸的事儿爷们不认,撕着喉咙一字一字,“还……可……以。”
臧关陌瘪一下嘴,手一揉鼻子,想弹我又忍住,“你小子,死爱钱,死要脸,元宝他爹,活宝。”
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痴迷地看着他耀眼的侧面笑颜,落日余晖,灿若骄阳。
不知呆了多久,他睃我一眼,“看什么看?”
“……看你。”我一晃神,就傻逼地忘了矜持。
“嗯?”他打量我,“你丫奇怪啊,看我一爷们看这么出神?”
我脸色一白,他继续问,“……那想什么?”
“……想你刚才说特当利斯的故事,觉得大难临头,逃不掉了。”
“什么特当利斯?是特利斯当!再说错我殴打你。你把刚才那话讲清楚。”他整张脸都拉长了,又露出面试那时候,跟我一病毒似的一把推开的复杂神情,“我说特利斯当的故事关你屁事,什么叫大难临头逃不掉了?你陷什么坑里了你就逃不掉?”
我眼珠轮了半圈说咱不熟,有个事儿忘告诉你。话没说完他就挺讥讽地刺我,你有多少事,得到紧张关头才想起告诉我的?
事到如今没法子了,我只能把弱点坦然告知,跟人说我天生一纯情善良的人还总不得信,可你看,我就是听不得感人的爱情故事,一听就饿,死饿死饿的,饿到肚子发疼,什么力气都没。
“饿就饿吧,我不都背你觅食呢吗?”他不信的样子。
“……我一饿到这份上,普通的食物基本就和粥没两样了。只有那种特豪华的牛排才……”我直叹气。
他一呆,就差没黑线满头。
“……就是那种如果在外吃馆子,特贵特贵的牛排……”我哀伤,一说贵这个字眼我就打从骨子里情绪低落,“……不过,对一件t恤四五千的人来说,就不算特贵特贵……”
他蹲在我身边,大笑着青蛙跳了好几下,乐得快抽筋了,“焦焦,咱再怎么也不能耍赖是不是?说好了你请晚饭,就你。”
我说我肚子越发疼了。
他笑得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弹我额头,“你丫一怪人!一箩筐怪事儿,还真有意思。”
我惊恐,说你别对我有意思。
他顿了顿,毫无戒心地又笑出来,“焦焦你很单纯哪。”
“傻b被我欺骗了不是?”我洋洋自得。
“谁唬谁可不定呢。”他一咧嘴,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伸手拉我。“走吧,给你这破人找牛排吃去。”
说心里话,我真不想吃牛排,要不是肚子饿得死疼死疼,说什么也不吃这种烧钱货。一路上餐厅林立,看得我都眼花了,没混过这带儿,心虚。
我这人有一毛病,不好生,嫌这儿不熟。
臧关陌眼神一扫,你是嫌这儿不便宜吧。
我一挺脊梁骨,是这种人么我!
不是就好,他一伸手,就拉我进了一家店。
踏进店门,那环境明摆着“抢钱”二字,我后悔的挖心,你说跟洋鬼子争这口气干嘛?欠修炼欠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