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反正我会陪田中先生在台北四处游览,顺便和几家旅行社接洽一些生意上的问题,我可先跟你说清楚,你千万不要再去烦那位中岛小姐,上次的事人家田中先生既然已不追究,你自己就要收敛些。好好的冰雁你不追,净去沾惹人家那种有夫之妇,我可警告……喂,这孩子竟挂她电话!"听着电话那头响着"嘟嘟"声响,山村秀织已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怎么?你挂了阿姨的电话?"在柜台整理旅客资料的冰雁在接过雪耀递来的话筒,抬眼看他一下问。
"姑妈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一套,我都会背了。"雪耀一早就来还碧晴山庄的帐簿,山村秀织不在时,每天的帐目都要经由他核对。
"阿姨是不是说要再三、四天才回来?"边翻阅订房资料的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对啊,所以饭店的事就要多偏劳你,我整整两年都没碰这些,实在难使得上力。"有了冰雁,他自是可以高枕无忧。
翻阅资料的手霎时停顿下来,冰雁心中有种不平的情绪在酝酿。她想,为什么这些琐事都要交给她?她又不是他们阴家什么人!
"那你呢?你就不用分担工作吗?"她忍不住发出不平之鸣。
"你不要这样,难得那个田中健太不在,我正好可以乘机带丝欧到台东那边玩玩,最近天气不错,太阳天天露脸,我希望能让她心情开朗些,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雪耀说出他的计划,此等难得的好机会,让它白白流逝岂不可惜。
可怜?
冰雁心中萌生一股想哭又想笑的念头,她默默替他掌理事业两年,从没听过他说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玩,甚至连附近的夜市也不曾带她去过,而那个不知是不是他妻子的中岛敏绘,却让他如此用心相待,她真不晓得她继续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又还没证明她是丝欧姊,你这样和她同进同出,不怕引起别人的闲话吗?万一要是传进田中先生的耳里,到时你不就害了人家。"她沉住气,将利害关系分析给他听。
雪耀听出她话中的酸溜味,昨晚她应该有看到他和丝欧在一起,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跟她将事情讲明白。
"冰雁,我已经派律师前往日本调查有关敏绘和她养父间的事情,根据我的猜测,她即是丝欧的可能性极大,到时要是查证属实,我会极力将她带回到我身边,你应该明白,我对她的心从未变过,要不然,我这两年也不会郁郁寡欢了。"雪耀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明知这些话说出来对冰雁伤害很大,但也莫可奈何。
"要是……查出她并不是丝欧姊呢?"冰雁的泪已盈满眼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坚强的人,生怕听到会让她万劫不复的答案,她会整个崩溃的。
"那……我会终生不娶。"他缓缓说出他的决定,怎知他话一说出,冰雁再也忍不住心中那股仿佛被千刀万剐的伤痛,从柜台处跑了出去。
"冰雁、冰雁……"雪耀欲追出去,但碍于柜台处不能没人看管,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愈跑愈远。
他虽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但他不想将事情搞得暧昧不明,而且冰雁来到蓝天企业帮忙后,他从没将她当成是他会追求的对象--即使他姑妈和街坊邻居老想办法撮合他们,他仍对她没什么奇妙的感觉。
他不懂,这种硬送作堆的结合,会蹦出什么绚丽的火花,如今把话说开,他倒觉得是再聪明不过,至少长痛不如短痛,但愿过些时候冰雁自己能想开。
顶着阴沉沉的天空,冰雁沿着公路缓步朝着灯塔方向走去,她边走边哭,无助孤单的气息,让她看起来更是我见犹怜。
一辆三菱红色跑车突然在她身边停了下来,暗色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蓄着短发,感觉颇帅性的女性面容。
"冰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哭,发生了什么事?"韩汐是一间酒吧的女同志老板,她和冰雁已认识一年多,两人情谊还算不错。
"没……没事,只是心情不好。"她从来没有找过韩汐诉苦,只因她明白她不会了解异性恋之间的苦楚。
"上车吧!到我那坐坐,我煮杯杏仁奶茶给你喝,保证让你心情变好。"韩汐将车门打开,正需要人陪伴的冰雁也就听话地坐进车内。
她们很快就到达韩汐的店门口,韩汐停好车,下车拉开铁门,将店里的部分灯光点亮,这是一间里头全是原木材质装潢而成,颇有海岛型风味的露天酒吧。
"是不是雪耀他又惹你生气了?"倒着杏仁奶茶的韩汐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你……你看得出来?"冰雁含含糊糊应答着。
"废话,你少看不起我,虽然我很粗线条,但也谈过感情这码事,再说你除了那个痴情呆瓜外,还会有什么新的八卦恋情好让我闲磕牙。"这么简单的事,她不用猜也知道。
"我原以为只要我默默付出,总有一天他会懂我的,哪晓得中途竟跑出一个很像丝欧姊的女人,照这样看来,如果耀哥派去日本的秦律师查证属实,那……那我这两年的辛苦不就全泡汤了。"冰雁无心地搅动面前白色的稠状液体,银色汤匙随着她的手在杯里绕圈圈。
"大家最近都在谈论这件事,听说现在那个日本女人已经以自己就是丝欧自居,常常和雪耀同进同出。"韩汐为冰雁多拿出一碟小饼干,和她比邻而坐。
这件事她早听闻,她本来也是极力告诉自己别听信谣言,但昨晚她到赏雾轩时,不就亲眼验证镇民所说的话吗?
"可是在事情还没明朗化之前,她还是人家的未婚妻,她……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我虽然不懂男人有什么好,但是女人一旦要和人抢男人,什么手段不会用上,说来说去还是你太单纯,怪不得这么快就被封杀出局。"韩汐对于冰雁的过度容忍给了致命的一击,告诉她对于感情的这种事得快、狠、准,哪能像个小媳妇老受人欺负。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若是秦律师在日本查证确凿,那……那我不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跟别人恩爱去了!"她不要那样的事发生,怪就怪她心肠太软,早知那女人会明着跟她是一套,暗地里却又和耀哥私通,她就不会那么宽宏大量帮她。
韩汐见她忧心如焚,深知她心里现在一定一团乱,只要自己提出什么意见,十之八九她都会照着做,而自己应该帮她吗?
她对冰雁早就有好感,只可惜冰雁爱的不是女人,如果她能让冰雁在雪耀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好是能让雪耀恨她入骨,到时候,她再趁冰雁脆弱无助的时候给她适度的关怀,也许,最后会让冰雁改变想法而接纳她。
"我有个好方法,就看你敢不敢做。"韩汐的脑子向来机灵,不一会便计划妥当。
"你可以让耀哥不喜欢那女人?"
"你想想看,你刚才不是说雪耀的律师到日本去查证那个中岛敏绘是不是丝欧吗?万一不是的话,他怎么还会要她呢,你说是吗?"韩汐说着,一手搂住她的小蛮腰,认真的眼光在她脸上打转。
冰雁低喃,"不过这可能性很小……"就她的了解,耀哥已掌握大半的资料,只需秦律师找出相关文件便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