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梦的最后,他总是被扯离那个温暖的怀抱,在由高空直直的摔到冰冷的地方,又冷又孤单……
随着加重的吻,工藤滑落到他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将相原整个人拉进怀里,紧紧缠吮着的舌相粘。其实伤得不太重的右手隔著薄薄的上衣轻柔的滑动著,轻缓的揉抚过他胸前的定点,确定怀中的人全身战栗,索性翻过身来将他压在身下。
几乎喘不过气来了。相原清楚的感受到完全被挑起的情欲,紧贴的身躯,隔著薄薄的布料散发热气。缠吻、爱抚,任他温热的手抚过他身上每一处敏感的部位。
“…显……”相原呻吟著,不由自主的揽住他,直到工藤扯开他皮带的环扣,相原才猛然顿了呼吸,扯住他的手,“等…等一下……等一下!”
“等什么?”工藤轻吻著他的脸颊,有些无奈的停了手上的动作。
相原喘著气平复高涨的情欲,还滚烫著的身体贴覆著另一具同样炙热的身躯,理智还在挣扎著,为什么那么容易会被一个男人挑起情欲?那么无法自制的……
任他落下无数的轻吻在唇上、颊上?
…不能否认他的吻、和在他的怀里的温度,都是无比的熟悉与舒适。
相原深吸了口气伸手轻推著工藤的肩,工藤略退开了些,隔著一点距离望著他的脸,那是迷惑却又渴望的神情。工藤不由自主得又伸手轻抚他的脸颊。
不想放开他!
他知道他也不想离开他。所以工藤虽然犹豫,却也有没有放开手。
许久,还是相原先挣著想离开他的怀抱,“…你看起来伤得不太重嘛…”
“现在喊痛大概也来不及了吧。”工藤笑著,不但没有放开手,反而趁相原转身时从后将他一把扯进怀里。
“喂!别闹了。”相原回头瞪著工藤,却不太敢大力挣开。
“你不乱动的话,我就不乱来。”工藤笑著,抱著他,在他耳边说话。
“……你三岁呀,还要人陪睡…?”相原低骂了声,却也没有再动。
又挣扎了一阵,相原叹了口气放松身子让自己靠在工藤怀里。
感觉著身后传来的平稳呼吸,慢慢的也就跟着他的呼吸同调,缓缓睡去了。
也许不会再做恶梦了。
至少,在今日。
相原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痛快了。
舒舒服服地,自睡眠中自然转醒。没有任何恶梦,也没有一丝一毫因为睡不好,而引起的酸痛或不适。这种经验,很是愉快。
而且就算不睁开眼睛,也知道什么温暖正环抱着自己。那是让自己安眠的理由吧?
虽然感情还处于不断抗议的阶段,相原却清楚的知道,当眼睛睁开时候,就无可选择的必须回到现实。现实不是可以一直偎著某人的……
所以他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短暂的放纵自己,享受这个温暖,慢慢的思考。
自己对是似乎是纠葛了三年的梦,并没有多好的记忆。印象所及,应该都不是什么甜美的梦境,不论场景如何的不同、内容怎样的变换,全染著悲伤色彩。
以前并不特别在意,但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们都是恶梦。
而且全是相连接的,同一个梦境。
梦里都有着同一个模糊人影,面容看不清晰,自己却知道他总是笑的温柔,不论在何时何地,有他出现就有温柔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伴着自己。
也没有例外,梦的最后,所有的温暖皆会在瞬间离开。自己被扯出那个原本依偎着的怀抱,周遭变得冰冷而令人无法呼吸。
接着而来的梦,整个是无尽冰冷与无涯黑暗。
老爹是在三年前捡回自己,认己为子的。于是相原棹,出生了三年。
这三年在佐井村中平稳而愉快,托了老爹友人的关系,弄好自己的身份给了自己高中学历,顺利选定警察作为职业,为了准备警员甄选而努力念书。
若是梦中的场景是自己真实的过去,那必定不是相原棹的吧?不是身为相原棹的自己的。
到底三年前的这个人,被迫离开或是失去什么?
即便当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一点不属于相原棹的回忆时,依然固执得再梦境中反复播放?还有那个人,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什么?是什么?
种种疑问再脑海里盘旋。不可否认地,他早已觉得梦中那有著温柔笑脸和温暖怀抱的人,很像工藤……
他梦到的温暖就像现在正环抱着自己的,一模一样。
相原凝起眉心、睁开眼睛,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变得有点奇怪,可是……
他眨了眨,逼自己停止思考。抬起眼,望见工藤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略带卷曲的发丝垂在脸上,熟睡著,除去平日看到就觉得他那种欠扁的悠闲,特别显出英俊。
相原忍不住伸手轻轻拨玩他垂在额前的发,工藤匀称的呼吸让他感觉非常舒适而平静。
凝视了许久,相原微微叹口气,轻手轻脚推著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想坐起身。
没想到工藤却动了一下,加上力道圈紧自己。
吓了他老大一跳,还以为工藤被自己弄醒了,连忙停下动作,半天后确定工藤还在熟睡之中,才又开始动作。
“…嗯…直人……”工藤不安的唤起樱井的名字,下意识的再次收紧手臂,环住在怀里挣动的人。
相原听见工藤喃喃的语句后,瞪向工藤,撇撇嘴角把他的手臂抬开,径自下了床,小心翼翼的溜出房门。
“妈的…那么痴情的话,就不要对别的男人动手动脚的。”咕哝咕哝。
相原压住心里不断升起的怒气,变穿好外衣、拾起钥匙,准备要出门。
就在他手触上桌上钥匙的一瞬间,银色锁环上的S·N闪著光芒、跃进他眼帘,脑子里忽然浮起一个骇人想法,手顿时停在半空。
我刚刚念了什么…如果…那么痴情的话…就不要对别的男人……
“开玩笑…”相原干笑两声,继续拣起钥匙。思绪却越奔越快。
如果、如果…他到现在都还忘不了樱井直人的话,怎么能那么快的接受自己?那么毫不介意地,让自己踏进他跟樱井住过的房子,睡在他跟樱井的床上,还把刻有樱井名字缩写的钥匙圈…交给自己…为什么?
平成九年十一月六日予以停职。
脑海不能控制的浮起昨天查询樱井直人时,电脑上秀出的字样。
“死了,他殉职了。”工藤是这么告诉自己樱井直人的下落。
今年是平成十三年,现在是八月。到年底,自己成为相原桌、与老爹父子相称,就整整满四年了。
“新宿署搜查课欺负新人是有名的呢,三年逼走了六个新人。”
昨天藤田笑着说出口的话,跟着出现。
为什么三年来逼走六个新人的新宿署搜查课,能容下自己这种乡下来的小警察?
为什么、为什么高桥坚持要称自己做前辈?又为什么他在福冈,初次见到自己那样失态?
为什么课长在樱井直人停职三年多后的昨天,脱口叫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
握在手中的钥匙好像千钧重,他不知不觉松开了手,钥匙跌落地毯、彼此摩擦出小小的叮响,相原缓缓蹲下、凝视那串钥匙。
漾著银光的S·N字样,那样刺眼的躺在他面前,相原沉默望著。
过了许久,他才深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起钥匙、粗暴塞进口袋,起身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