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睁大了眼睛呆了许久,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二分钟以前还深爱着的男人,在月光照射下,神情居然平静而且温柔,正如平时望着自己般的。
甚至、带着笑。
长岛用力的掩住了嘴,克制自己不可以尖叫出声,从指尖到脚底,一阵、一阵,开始颤抖。她注意到了,这里不会有人来,就算是再怎么尖叫大喊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小心而努力的克制着发软的双腿,以及几乎要出口的尖叫,用着不停发抖的手脱下高跟鞋,静静的起身向后离开,却没有注意在拖鞋时,自己松了之前一直紧握的手。
安静的走了一段路,确定他听不见了,才克制不住心底恐惧的开始用力的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路边有商店、有住家后,她才停了下来,大力的喘着气,眼泪不断的大量涌出。这里有人,不是竹中的其它人。认定到这一点时,她才放声的大哭起来。
一旁的小商店走出个中年妇女迟疑了一下的走过来拍拍长岛。“小姐,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用力摇着头,长岛只是紧抓着妇人的衣袖不放,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望了望四周,妇人有点困扰将不停抽泣的长岛半拉半拖的带进店里。
妇人给了她条毛巾,再倒了杯热茶给她,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长岛却仍是无法克制的颤抖着,仿佛想抖掉一身的恐惧与悲伤。
妇人揽住她的肩安慰着,“别怕,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只能胡乱的点着头又摇着头,说不出话来,一个字或一个音都无法说开口。妇人皱起眉,出去街上望了一下,确定没看到哪里有奇怪的人,才又转身回到她身边。
“大概跑了,不要怕,这里很安全,要我报警吗?”妇人轻怕着她的肩问着。
她深吸了口气,望着妇人的脸,又望了望自己皮包,她想起樱井。
她用颤抖的手取过她的皮包,想到樱井的话。
“你将来会感激我救了你一命。”
过于颤抖的手无法仔细翻找,因为哽咽而不断抽着气,几乎无法呼吸的痛苦。索性把整个皮包翻到在地上,看着四散的物品,整个人跪落地下,在一片细小杂物中摸索着。
妇人以为她是手拿不稳,忙蹲下来帮她捡,她慌乱的摇着头把不是她要找的东西扫开,一件一件的。
“四个女人,都是一流的商事千金小姐……就跟你一样。”
睁大了眼睛寻找着,翻动皮包的手突然觉得刺痛,颤抖的把手翻过,鲜血细细的由手掌中滑开划开了手腕,由刚刚被自己取下的一只耳环。
偌大的泪水又开始滑落,她不断的颤抖着,她晓得另一只在哪里。
她一边找、一边哭,带着无比的恐惧,只差一点,被杀的人就成了自己。
“……我只是想抓到凶手而已。”
哽咽的抽泣声不停,也无法克制的流着泪,她用着颤抖的手,翻找到樱井的名片。
摸索着,抓起刚刚一起掉落在地的手机,努力的想按下正确的按键,一手抹着不断落下的眼泪,边努力的想按对号码,却是越急越气,视线也越模糊,越克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按下号码,一边抹着被泪水模糊的眼睛,克制着自己不要崩溃,一边颤抖的抱着手机克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妇人叹了口气,拍拍长岛的肩,伸手拿手她手上的名片,用干净的毛巾先包住她的手,再转过身去帮她打电话。
而她只是不断地颤抖着,流着泪,从心底,从身体最深处,恐惧着。
不断在脑海里出现的是她过去半年来每日每夜都看得到的,他的笑容。
曾经是她至爱的温柔笑容。
第三章
女人,对他来说是一种美丽的存在,是一种温柔的生物。
女人需要良好的教养,需要温婉顺从,如同他的母亲。
所以,当他发现,那些女人只有虚伪的温柔和假装顺从的外表,实际上却跟个妓女没两样的时候,他觉得她们应该接受惩罚。
这个,是第几个了……
他想着,望着映射着柔和月光的海面,怀里还抱着尚有余温的女人。
第……三……不,四个了吧……
宁静的夜适合做为这些坏女人最后的归途。竹中抱紧怀中的尸体,轻声温柔地开口:“…下辈子,要做个温柔顺从的女人,知道吗?礼子。”
甚至,轻吻了她的脸颊。
只是一瞬间,他皱了皱眉,有点……不太对劲。
他听到声音了,他想。
那是一种直觉,而竹中正治一向信任他自己的直觉,虽然他晓得他耳朵没有“听”见,可是他感觉到声音。
侧耳听着,除了轻微的海涛声以外,四周静得什么都没有。
但是越静他越感到危险,松开手,任手上已渐冰凉的身躯软软地滑落地面,毫不怜惜地像扔块抹布似的抛下。
更蹙起眉头,他不确定的,是刚才有没有人来过;而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绝对没有任何人在,因为那种声音的感觉消失了。
站在原地,他并没有移动身体,而是用他向来信任的,自己的眼睛去往四周观望、查探。月光柔和地照射在海面上,闪闪发光地映照在港边的四周围,除了自己和地上的尸体,应该没有其它…
突然眯起眼,他注意到在一片黑暗之中闪着特别明亮的那点光芒。
缓缓地移动脚步走了过去,拾起那个在月光下闪烁着小小银光的物品,他认得那个东西,那是他送给长岛的礼物。
竹中死盯着手上的东西,脸上原本柔和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手上的力道缓缓地加重,狠狠地把那只小巧的耳环捏在手中。但不论他再用力,也捏不碎自己精心挑选的真钻耳环,只有自己的鲜血从指缝中慢慢渗出。
耳环,会伤了他的手,就像一个小失误,能毁了他精心计划好的美好人生。
深吸了口气,他很快地恢复了冷静,他明白该舍的就要舍。
把耳环随手扔向海里,还躺在一旁的尸首就像是路旁的垃圾一般,再也引不回他的注意。
没有回头,竹中拿起他的公文包,甚至是仔细的整理好微乱的衣服,他镇定而从容地离开。
月光下,微微的风由海面上吹来,逐渐变凉的,除了静静躺着的尸首外,还有一个女子再也无法、也无能挽回的美丽梦想。
铃铃铃————虽然已经习惯了那种在深夜里打断一切的刺耳铃声,但不论是处于睡眠,抑或是正在缠绵着的躯体,在乍听见时,仍旧是忍不住有想砸毁电话的冲动。
“……嗯……显……”紧揽着伏在他身上的工藤,黏腻的吻细细滑过耳边,再慢慢落向胸前,樱井略移了移身子,想脱开只手去拿电话,却怎么也无法抽开。
喘息着更贴近身上炙热的身躯,缓缓磨蹭着“显……停……一下……”
铃铃铃————樱井深吸着气,抑止着情欲高涨的感觉,整个身子被紧制在他怀里无法动弹,轻挣着想抽开手。
“等……等一下……手机……”甩了甩晕眩的头,停下动作,轻吻着他耳边:“我……接一下……电话……”
“……你听错了……”覆上樱井的唇,工藤重新把他拉回怀里。
铃铃铃————“唔……等……显……等一下……”喘着气,樱井轻推了推覆在身上的工藤。
“拜托……一下子就好……”
终是无法拒绝他睁大了眼睛的求恳,叹了口气,工藤略松了手,放樱井去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