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勋追的真紧。」柴平低声咕哝。
白郡尧低声道了个歉,走到窗前接电话。
「喂。」听见那端传来的低沉男声,白郡尧不禁微笑。「对,我到家了,是柴平来接我的。」
「我好想你。」律砚勋接过蓓妮写的纸条,赶走想偷听的她,一边倾诉思念之情。
「拜托,你今天早上才送我到机场耶!」白郡尧好笑的回他,有些受不了律砚勋动不动就来的甜言蜜语。
「可是我接下来有二十几天见不到你。」
「早知道别去找你。」白郡尧后悔他的一时冲动,若早知去找律砚勋会变成这样,他死也不会去。
「你不来找我,我就飞回去找你。」
「你敢!」白郡尧对着电话大吼,把他身后喝酒的柴平吓到一口啤酒喷出来,他瞪眼脏兮兮的柴平,柴平反瞪他,起身到厨房去找抹布出来擦地。「算了,你要怎么样我不管你,但就是不准在工作未完成之前回来,被我看到,我就打断你的腿。」
「打断好耶,这样我就不用工作,让你养。」律砚勋皮皮的说着,脸上的笑容灿烂似阳。
「我不养残障人士。」白郡尧一把怒气攻心,咬牙切齿,很想摔电话,但只要一想到NOKIA 6800的价值,就迟迟摔不下手。
「好吧……」律砚勋压低声音,「有平安回家就好,记得休息个两天再上班。」
「这个我知道,不用你鸡婆。」白郡尧回完,他们两人突然陷入沉默,白郡尧尤其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骂又骂不出口,想说些什么,似乎又没有什么可以说。
好似去伦敦找了他一趟回来,白郡尧就觉得那里不对劲,但明明他们应该更进一步的,不是吗?
「尧。」律砚勋轻唤,得到白郡尧的响应后才道:「你怪怪的,那里不舒服吗?」
「没有。」白郡尧心一惊,只觉律砚勋像鬼,十分敏锐。
「如果累了,就早点睡,别忘了三餐照吃。」律砚勋最怕白郡尧忙到忘记吃饭,上回他就是这样,才被「健太郎」传染感冒,严重要肺炎。
「嗯。」白郡尧闻言,心一痛,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回他。
「尧。」
「怎样?」
「你就照平常跟我相处的模式就可以了,不要刻意改变自己。」律砚勋笑道,感觉到白郡尧的不自在。
他明白白郡尧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前来伦敦找他,这也代表着他们两人的关系往前跨了一步,律砚勋料定白郡尧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会变得不自在,但这不是律砚勋的本意,他只希望白郡尧在他面前能开怀自在。
不知怎么地,白郡尧那像被下了闭口咒的嘴巴,刹时又恢复了,「干!你在说谁啊?我才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我自己,你听见没?任何人!」
身后的柴平又「噗」的一声喷出刚入口的啤酒,这回柴平先「眼」夺人,瞪了白郡尧一眼才又去厨房拿条抹布出来擦地。
那头的律砚勋笑出声,「这样才好啊!」
「好个屁!你快去工作,我很累,没空理你。」
「我会想你的,尧。」真的真的好想他,想飞回去见他。
律砚勋今早送白郡尧去机场的途中数度都想叫出租车司机调头回旅馆,但他都勉强压住,只因他不想囚禁白郡尧。
缠是一回事,但锁又是另一回事。即使律砚勋真的想锁住白郡尧,白郡尧也不会乖乖的被他拴住,他宁可让白郡尧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
「别说得像我死了你在缅怀我,再见……对了,伦敦有点冷,你记得保暖。」说完白郡尧断线,转身见柴平正在抹地,于是也进厨房拿了条抹布跟着一道擦。「你怎么回事?喷了满地。」
「你跟阿勋讲话都这么粗鲁哦!」柴平是被白郡尧三句里夹两句脏话吓到,才会喷酒出来。
平常看白郡尧一副绅士样,谈吐也十分有礼,原以为他跟律砚勋讲话会轻声细语又情话绵绵的,怎知会这么粗鲁。
「有吗?」白郡尧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行为已让柴平心中对白郡尧的印象碎裂成粉。「我平常就是那样跟他讲话的啊!很奇怪吗?」
柴平不敢讲话,也不想去问他们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模式,只道:「还好。」尔后,在白郡尧凝视的目光之下,他搔搔头,不好意思的问:「我是不了解同志之间相处的模式是怎样啦,只是我感觉到你对阿勋真的比较不一样。」
比较粗暴,讲话也比较不经思考,比较放得开,看得出来白郡尧对律砚勋没什么设防。
「有吗?」白郡尧不知道别人眼中的他们是这样的。
「我在想,应该是因为你对阿勋能完全放开的缘故吧!这样很好啊,省得你平常老一直笑,笑得你不累我都替你累。」柴平拍拍他的肩,挑眉瞥他一眼。
「你每次都把我讲的不像是人。」白郡尧失笑,拿走柴平手中的抹布,拿到厨房去洗干净后晾起。
「说真的,你跟阿勋怎么兜在一起的?」柴平好奇问,接过白郡尧拿出来的啤酒——刚刚那一罐有一半被他喷光。
白郡尧扬眉,睨他一眼,点烟抽。「文恭单身派对那天……嗯……之后就在一起了……」
白郡尧其实也不很明了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总之,结果似乎比过程重要一点,律砚勋帮助他拔除根植于杨文恭身上的痴恋,要不是律砚勋,他现在还怀抱着那遥不可及的想望。
「哦。」柴平一脸「我怎么都没发现」的嘴脸。
白郡尧找到摇控器,开了电视,转到新闻台,面无表情,脑袋空白。倒是柴平看新闻都能开怀大笑,让白郡尧怀疑他的神经倒底是什么做成的,不过这样倒好,至少有柴平在,他比较不会感受到心底对律砚勋的那份思念。
长达两个月的分离,让白郡尧彻底了解到律砚勋是真的侵入了他的心底,占住了一个位置,即使份量不重,却足以影响他的生活。
忍不住狠狠吸口烟,面朝上缓呼出白烟。
不止律砚勋想他,他也……有点想律砚勋,只是有点而已,并不像律砚勋想得那样深。
不过……白郡尧总觉得心上落了一块空缺,悄然填上了「律砚勋」三个大字,就像张符,止住了空缺扩大。
突然,白郡尧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一愣,望向柴平,发觉柴平面色凝重的瞪着玄关,白郡尧确定了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有人进屋来。
他同柴平使个眼色,捻熄烟,捉了放在电视旁边的棒球棒就往墙贴去,柴平则一口仰尽啤酒,捉着啤酒罐做了个投球的姿势。
一切就绪,只待不长眼的小偷送上门来。
怎知,那原以为是小偷的人,开了门,见灯光,即在玄关叫着:「郡尧?」
一听见这声呼唤,白郡尧与柴平都愣住了,白郡尧放下球棒,试探性地回着:「文恭?」
只听见玄关那儿传来一声「砰」重物落地的声音,尔后便是接连着「砰」、「砰」、「砰」的沉重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白郡尧眼前一花,人就被杨文恭抱满怀。
一时间,不止白郡尧这个受害者,连柴平这个目击者也呆住了。
「郡尧,你回来了啊!」杨文恭热情异常的抱着白郡尧,脸埋进白郡尧的肩,摩挲着。
白郡尧吓傻了,一时忘了反抗,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动得了,他转眸望向柴平,用眼神求救。怎料,柴平也吓呆了,像一尊石像般伫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