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身后的呼喊,令傅恒则相当不悦。
将叶久淮带到走廓尽头的楼梯间,粗鲁地将他压制在墙上,不容许任何拒绝或妥协,傅恒则掳掠他苍白的唇瓣,激烈地吻住他。
他们有过无数次肉体,却几乎没有接吻过。几乎没有。
怀中的人一瞬间僵硬了,从来都只是顺从地接受,这次却扭动起来。那种细微的挣扎让傅恒则更加恼怒,僵硬撬开他颤抖的齿列,侵入霸占生涩唇舌,一手用力钳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像是要羞辱他似的,在他臂部处恶意抚弄。
叶久淮粗喘一口气,难受道:“会、会被别人看见……”
他不管那些!傅恒则面对走廓,冷眸扫过追上来却又惊慌躲避的女人脸孔,心里是非常满意的。
再将目光投向眼前的叶久淮,他的眼镜掉了,表情净是苦楚。这令傅恒则忽地想起他第一次在自己身下敞开身体的那个画面。
因为听到蒋统其要结婚,他需要发泄那种黑暗的怒意,而所憎恶的叶久淮这时刚好就站在眼前。他曾贬视被说成同性恋的自己,所以自己就用他最看不起的方式折磨他,愈是那样,自己愈是痛快。
虽然不了解他为何不抗拒,但也当他是自找的。
像是着了魔,傅恒则恣意地蹂躏他的唇,直到吻破皮面沾染血色仍是不肯停止,当叶久淮全身瘫软任由摆布时,他才满意地离开。
“别再和那个女人见面。”他凝视叶久淮泛湿的眼,低声警告。
他厌恶看到叶久淮向那个女人露出笑容,更痛恨她煽动叶久淮离开的话。
要留下叶久淮或放走叶久淮,应该是只有他才能决定的事情!
这是叶久淮自愿贡献给他的权利,根本就不关她的事。自以为是的女人。
“我……”
“没有我的话,你会死吧。”傅恒则霜寒说道。
叶久淮曾经昏倒。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当着他的面前,颓然倒下。
那种奇怪的病状让他在医院里第一次仔细地注视叶久淮,那时候的叶久淮已经很不对劲了。
“你要多盯着小叶。”
蒋统其曾经这么提醒。一开始自己感觉麻烦不愿意,但却因为逐渐发现叶久淮日趋严重的状况而不自觉注意他,更甚至带着他外出用餐。
眼前这张异常消瘦的脸孔,早就不是初识时的那个模样。以前叶久淮虽然瘦,但却不会感觉这么病态。
同居以后,他一直都知道。叶久淮明明清楚自己患有胃疾,却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正常进食,否则就只是靠药物和咖啡当作三餐,简直像是在慢性自杀一样。
如果不管他,好像就会死去。最后一次看到他吐血,傅恒则强烈地拥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才会答应和叶久淮在一起。
叶久淮低下头,眼睑在倾斜的角度轻颤着。
“学长……如果你不想让我见任何人,就给我一个箱子,我会住在里面。”
得到他完全顺服的承诺,傅恒则才直起身子,不再压迫。
“回去了。”命令着。
“是……”叶久淮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眼镜,跟着走两步,忽而彷徨地看向餐厅里一片热闹喜气。恍惚问:“……学长,你以后也会……结婚生子吗?”
他对女人没兴趣,当然不会那么做,那只是欺骗自己和他人的愚蠢行为。如果双亲无法接受,那就当成秘密,用一辈子来隐瞒。
虽然有这种觉悟,但傅恒则却背对叶久淮,残忍地道:“当然会。因为我是独生子。”
话一说完,他终究还是回过头。
叶久淮浅淡地对着自己微笑,但是眼里却是浓满的伤心。整个表情,因此而扭曲了。
“是吗……那么,在你结婚之前,请和我在一起。”
傅恒则深暗的黑眸里如火花般闪烁着什么。没有说话,只是迈开长腿,迅速走出餐厅。
上车之后,他强势地将叶久淮压在座位上,更激狂地吻着他,甚至把他的衣摆拉出,霸道地伸手进去抚弄那副贫寒的身躯。粗暴的动作以及淫乱的肉欲,在在都让叶久淮几乎无法呼吸而晕眩。
“美丽的奇迹……”
傅恒则低声喃念。凝视着眼前已经毫无一物的男人。
这个人,说什么只有感觉到痛苦,所以就连爱上他也不知道。
只晓得要他而已,除此之外的一切什么都不要,什么也都没有了,即使会绝望伤痛却仍坚持要待在他的身边,卑鄙也好,撒谎也好,用尽任何办法引起他的注意,就连躯体或生命,也都愿意献给他作为换取短暂在一起的机会。
就算,美丽的奇迹永远也不会发生……
发动引擎,放下手煞车,再望一眼身旁的人。对方掩不住仓皇无措的模样,颤着双手整理衣襟,被狠戾对待的唇瓣红肿,在苍白面色陪衬下显得更加浓艳。缓慢地虚喘几口气,努力如同平常那般静谧端正地坐着,然后成为一株植物。
但是,傅恒则却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忽略了。
他收回视线,将车内空调关掉,转动方向盘,车子随即驶入车道。因为路灯故障而朦胧的柏油路,在薄雾里直直往前延伸而去。
仿佛没有终止与尽头。
<全书完>
番外 初恋
她的初恋对象,是一位斯文温柔的男性。
但仅只到单恋的程度而已。
在她十九岁那年,她鼓起勇气告白,却被他拒绝了。
她始终无法理解他为何看来比自己更加伤心。后来,她发现,也许,是因为他正深陷一场非常痛苦的恋爱。
在咖啡厅里等待着,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忍不住又看了一次表。
不是对方迟到,而是自己提前太多到了。
因为她是那么样地迫不急待。
会来吗?
还是不会来?
将小银匙放入刚送上的瓷杯里搅拌着,由热奶茶里溢出的烟雾缓缓纠结攀升,轻易地迷蒙她的视线。
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走马观花,她脑海里闪过许多回忆片段。
十九岁那年,她被暗恋的物件拒绝了,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因为实在不想失去两个人之间的友谊,所以选择当朋友也可以的决定。
以为这样就能够多在他身旁一段时间,心里并且侥幸地想着,也许是彼此的认识不足,给他多点时间,自己就能够再多表现,之后他就会日久生情也不一定。
可是,他却突然辞职了。
就那样,像是凭空蒸发似的,在连续旷职几天以后,他再也不在了。
问谁,谁却都不太清楚,可能也是因为他是个安静低调的人。纵然自己试着接受这个震撼的消息,却又像是电影突然被截断结局般,无法忘怀。
差不多过了半年,在一个巧合之下,自己得知一位以前曾经和他交好的朋友生儿子请满月酒,就算仅有微妙的机会也好,只要有那么丁点可能,自己也绝对不愿放弃。
或许是自己的心意终于让他听见了,那天晚上,她再次见到他。
他的气色看起来相当不好,像是个需要依靠药物维生的重症病患。自己走到他面前,他轻缓地笑了。
好想对他说,自己没有忘记他。但是却被他柔软地截断了。
“……那一定会是个美丽的奇迹。”
他温柔地说出这句话。
声音好轻,表情好淡,仿佛活在遭到封闭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不,也许……还有一个正在控制他的世界的人。
“喜欢一个人……是一种虽然会带来痛苦,却也能够觉得幸福的感情。但是,我却一直都只有感觉到痛苦而已,所以……我想,我一定不是喜欢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