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云抿着唇,正要发话,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一道剑风扫了过来,剑未到,剑气已到。
雷子云怕伤了长孙倚风,稍移了身子挡住他,一手正要拔剑却见长孙倚风动也没动一下,他也停了下来,若是长孙倚风会武,自己要不动手,他定不会让人来伤他。
长孙倚风只一怔,挑起了眉,已经开口:「云飞。」
剑很快,剑气很重,却在长孙倚风一唤后立即消失,连一阵风扫过都没有。
这样使剑的高手非常少,在京里数不出三个。
那人甚至连身形都很快,很轻,落地无声,落叶都没惊动一片。
来人剑眉星目,浑身带着种不凡的气势,他散发出来的只有一个讯息,就是不要惹他。
而他也的确不好惹。
长孙倚风只是向那人笑笑,「没事,子云跟我开个玩笑而已。」
雷子云还是没有放手,他望着那人。
那人也望着他们,随后笑了起来。「雷兄真是好兴致。」
长孙倚风揪起眉,不晓得为什么雷子云还没有放手,还更使了劲,他没有运气,单薄的婶子哪受得了这么大手劲。「子云,放手好吗?很疼。」
雷子云这才放了手,长孙倚风白嫩的肩头,被他抓着的地方,隐约有好些个红印出来。
没有再望向长孙倚风,雷子云转身向来人一揖:「见过慕容总管。」
「雷兄不必客气。」慕容云飞也向雷子云一抱拳。
一时静了下来,长孙倚风动了动被捏疼的左肩,望向雷子云。「兄弟,我……」
话没说完,雷子云突然开口,「抱歉,打扰了,我先走。」
「啊,雷兄不一块儿喝酒?」慕容云飞听那「打扰」二字觉得有些不对劲,想开口留他,一边的长孙倚风却从后头扯住他的衣角。
「不了,我还有要事在身。」雷子云婉拒了慕容云飞,也没有再跟长孙倚风开口,就径自开门离去。
慕容云飞也没再留他。
雷子云回身顺手关上门时,刚巧看见长孙倚风倚进慕容云飞怀里,而慕容云飞也很自然的揽住他的身子。
眉心一动,雷子云顿了一下,还是把门关上,深吸了口气的离开。
望着雷子云走出大门,慕容云飞笑着,低头对着怀里的长孙倚风。「喂,被你的兄弟捏伤了是吧?」
长孙倚风笑着推开他:「我可不是泥巴捏的偶,这么点力哪伤得了我。」边拉好被雷子云扯开的衣襟,伸手抚着还有些疼痛的左肩。
他不是不明白雷子云在想什么,只是如果告诉他蔡锋的事,就得连旁的事一起托出,他目前还有不能说给外人听的事,所以他再不愿意也得瞒着雷子云。
慕容云飞跟长孙倚风走进屋里,自己坐了下来倒茶喝,「那你干嘛作戏给他看?给他误会了你不麻烦?」
「谁叫他使那么大劲儿,就算不伤也会疼的吧。」 长孙倚风揉揉左肩抱怨着。
「艾,这么说来,你是确定你这戏对他有用是吧?敢情连雷大捕头也逃不过你这点美色?」慕容云飞大笑。
长孙倚风耸耸肩的回答:「谁晓得,他那张脸怎么也不动一下的,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慕容云飞笑道:「不晓得你还做,要是人家对你没这点情你这脸就丢大了。」
长孙倚风斜了他一眼,又随即笑了起:「丢脸的不是我吧?慕容大总管。」
「这是谁害的?那他扯你衣服干嘛?想非礼你?」慕容云飞好奇的望向长孙倚风。
长孙倚风瞪了他一眼,想起大概是早上在他面前解衣时,被他瞧见的。
望见他没反应,慕容云飞咳了声,正色道。「倚风,你沾上什么麻烦了吗?」
长孙倚风收了笑,起身去取了个盆来打火。「这是我的事,要被柔儿知道我唯你是问。」
慕容云飞挑眉望着他,「你想自己解决?」
「是。」 长孙倚风回答,边把怀里那张帕子取出来扔进火盆里。
慕容云飞望着那盆火:「谁把你的名字写得这么深情,字字血泪呀……」
「一个败类。」 长孙倚风冷冷的回答。
望着那条帕子烧成灰烬后,他突然纵身上梁,像只飞燕滑过树梢般的轻盈,顺手在梁上抓了个酒坛下来。
把酒放在慕容飞云面前,长孙倚风抬头望他笑颜如花,「不过……我需要你帮我忙。」
慕容云飞非常开心的接过那坛酒,笑道:「那有什么问题。」
长孙倚风望着慕容云飞愉快的喝着酒,自己也坐下来有一杯没一杯的浅酌着。
他望着雷子云不寻常的举动,想着自己看到的,他一瞬间在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情。
轻抚着左肩,他无奈的轻叹口气。
他其实,不想让他担心的……
第三章
他其实只是担心而已。
雷子云走在路上,心底充满了少有的烦闷。所以他一边走,一边开始思考他烦闷的理由,究竟是为了案件,为了酌隐瞒他事情,或者是为了他看见酌倚在慕容云飞怀里。
雷子云苦笑了一下,他也不是没有听过慕容云飞和酌的流言,事实上他也问过,当然不是为了扯闲话,只是关心,所以他问了。
当时酌只是笑笑倒了杯酒给他:「我在老家的一位长辈嫁进侯爷府,进京后去探望过他几次才识得慕容总管的,兄弟要是担心的话,晚上一块来喝酒好了。」
当时多喝了几杯,酌的脸色微红,眨着他黑白分明的眼望着他。
他笑笑没有回答,他知道长孙倚风在逗他,而且常常这样做。
所以他从来不在入夜踏进长孙府,他一向很稳,所以他不想在这种时候拿这个人来考验自己,而且重要的是,他晓得长孙倚风只是在玩笑而已。
很久以前,他也曾经很认真的想过关于长孙倚风的事情,像处理一件很麻烦的案子一样,他很仔细、认真,滴水不漏的严厉审问他自己。
然后他想通了,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又「破」了一个麻烦的「案子」,对于他自己的。
然后他「结」了这个「案子」。他把它「收」起来。
虽然他自己承认了,他却没有说出口,他不认为这件事能说出来,也不是中意了哪家姑娘就能上门提亲那种事,就算不能提亲也得要两相情愿才行。
可是他不认为长孙倚风会跟他两相情愿,一、他根本讨厌男人,二、他讨厌别人把他当女人,三、他当自己是兄弟。
光是这三点就让他裹足不前了,而且长孙倚风一向玩世不恭,很少看他对什么东西认真过。
面对这样一个人,雷子云停止想把他拿起来摇的冲动,他忍下来了。
他只是把这份不大可能发展的感情收起来。他一向很能忍很有耐心,所以他等。
要等什么他也不晓得,等不等得到他也不知道,都总比放弃来得好。
雷子云不想放弃,虽然他一再给自己冷静的分析他跟长孙倚风不会有发展,他还是放不下,就这样放着、忍着的过了二年。
这份感情现在已经大到他自己不敢去量。
苦笑着,雷子云慢慢的踱着步,只有今晚,他纵容自己再去想这件事,明天一早,他又得收起来,好好去思考严家小姐的案子。
还有,蔡锋的下落。
「爷——你终于来了!」
清早,雷子云还没踏进府衙前,就听见蒋三石大嚷着走了过来。
除了蒋三石以外,很以外的连魏老也在,雷子云拧眉快步走了进去,「魏老,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