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被淹死了!
褚妙妙皱起眉,诡异地知道自己正在作梦。
她梦到洪水入侵,淹没了她的脸面,让她喘不过气来。
更奇怪的是,这道洪水居然还有体温和热呼呼的鼻息,而且闻起来很像——
阿波罗!
褚妙妙霍然睁开眼,但见阿波罗正趴在她身上,兴奋地对著她猛吐舌头、摇摆著尾巴。
「阿波罗,又是你吵我!」褚妙妙倏地坐起身。
下一刻,褚妙妙抱著她宿醉的头颅,痛到在床上嚎叫鬼吼。
妈的,怎么这么痛啊?
都是毕雅夫害的啦!他昨晚干么没事让她喝那么多酒啊?
褚妙妙难过到想连滚十八圈,可她翻滚下了,动弹不得,因为羽毛被正密密捆著她的身子。
她伸手抱著快炸开的脑袋,嘴角却露出一个傻呼呼的笑。
一定是毕雅夫那个怪人做的好事啦。
他老当她只有八岁,就怕她会著凉,每次老爱趁她睡眠不备时,试图用棉被把她闷死。
她知道那是被关心的感觉,因为外曾祖母也曾经对她那么嘘寒问暖过。
阿波罗咬著她的袖子,用力地想把她拉下床。
褚妙妙只是躺在床上,对著天花板傻笑著。
他和她没有血缘,可他们却是彼此最亲的家人。
她珍惜著现在的每一天,因为她知道若是有朝一日他爱上了其他女人,那麽她便该悄悄退场了。
没有女人愿意容忍男朋友和另一个女人同居一个屋檐下的。褚妙妙的小虎牙咬著唇,很是闷闷不乐。
希望他永远当个定不下心的花花公子,算不算是一种恶意诅咒呢?
褚妙妙不愿再想,用力挣脱开棉被,鬓边频频抽搐,让她脸色一阵青白。
她盥洗完毕,踢开房门,阿波罗先她一步冲出,飙风疾速飞下楼梯。
褚妙妙趿著拖鞋的脚啪踏啪踏地踩上走廊。
「我在楼下。」毕雅夫大喊了一声。
「喔。」她倚著扶手慢慢地滑下楼梯。
可当她好不容易走到一楼时,她却吓傻了。
原本白色充满了现代感的客厅里,而今却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和气球,热闹得像场幼稚园的园游会。
啪啪啪——
响亮的拉炮声,迎接著她的到来。
褚妙妙瞪著毕雅夫的笑睑和他身後的大字条——
恭喜小猫金榜题名!
「这位宿醉小妞,欢迎一块儿来庆祝我们家的小猫考上了!」毕雅夫朝她走来,在她身上撒满庆祝的碎纸花後,他双臂一张给了她一个超级拥抱。「感动吧!我一大早起床,心思用尽,才变出这麽一个超级惊奇的庆功宴会。」
褚妙妙板著睑,倔强地睁大眼,硬是不让眼眶里的泪珠落下。
「毕雅夫!」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哽咽地大声吼道。
「干麽?」毕雅夫微笑地问道。
他的指尖轻拭去她的泪水,俯身在她额头烙下一吻。
「我警告你喔,你再搞一次这种把戏的话,我就——」
「你就怎麽样?」他捏了下她的鼻尖,笑咪咪地问道。
「我就爱上你!」褚妙妙脱口说完後,马上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毕雅夫脸色一僵,褚妙妙的心里很快闪过一阵黯然。虽然她并不怎麽明白,她干麽要黯然?
「哈哈哈!」褚妙妙双手擦腰,仰天长笑出声。「吓到你了吧,谁叫你要先吓我!」
「你皮在痒!」
毕雅夫大吼一声,作势掐住她的脖子,阿波罗一看有游戏可玩,马上吠叫著加入战局。
两人一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褚妙妙的笑声变成了低声尖叫。
「停,我快吐出来了!」她脸色惨白地扣住他的手臂,痛苦地捂住嘴巴。
毕雅夫马上扶起她,伸手掐住她後背的肠胃筋脉,好舒缓她的作呕感觉。
褚妙妙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臂上,慢慢地调匀呼吸。
她想,如果女人都能够只纯粹把他当成大哥哥或朋友,肯定会觉得幸福到不行吧。他是如此体贴哪……
「好一点了吗?」毕雅夫问。
「好了!毕雅夫,我们来舐血为盟。」她抬头看他,气势雄壮地大声一喝。
「干麽一大早要这麽吓人的把戏?」毕雅夫不解地一挑眉。
「我们发誓一辈子都要当这种中性的朋友。犯规的人,就要变成猪。」褚妙妙抓著他的手往天空举,摆出发誓状。
「小猫,我不想发这种毒誓,因为这句话有点侮辱我的魅力。」毕雅夫故意一甩头,深眸风情万种地睨她一眼。
「你放一百个心啦!我和你相处一年多,都没爱上你,接下来也不会突然对你一见锺情的啦!」
「有可能日久生情啊。」毕雅夫不服气地说道,就爱跟她斗嘴。
「你言下之意,是希望你以後每次回家时,我都用深情款款的眼神凝望你,然後再用尽一切方法来希望你爱我?」她反将他一军。
「不不不不!」毕雅夫一脸惊恐,双手乱摇,全身发抖,外加冷哆嗦三、四回。「请把那种盛况留给其他有福报之男子!你要舐血为盟就舐血为盟,我们还是当兄弟最好。」
「那要拿美刀工还是水果刀?」她问。
「不!」毕雅夫睁大眼,用力摇头。「舐血为盟太血腥了,不如就用丐帮人会仪式来证明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如何?」
毕雅夫才说完,便搂著她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要命哪,他怎麽能够老是在小猫面前这麽毫无形象可言呢?
可是这种感觉——还真是要命的自由自在啊!
「什麽是丐帮入会仪式?」褚妙妙警戒地看著他。
「吐口水啊!一人吐一口口水,代表相濡以沫。」
「噁心。」她握著喉咙皱眉吐舌。
「总比你刚才的舐血为盟不痛吧。」他用一根手指头推她的额头。
「不要那麽大声啦,我还在宿醉,头很痛啦!」褚妙妙象徵性地抱头惨叫一声,赖皮地瘫坐在地板上。
事实上,她撒娇的成分居多。
但毕雅夫二话不说,马上帮她倒了杯果汁,准备了一颗头痛药。
「对了,等你头不痛了之後,记得打电话给你妈妈。」毕雅夫看她吞下了药,他懒洋洋地交代道。「考上了,就打电话回家。你没忘记这话吧?」
褚妙妙举起右脚,用力地踹他一脚。可恶,这家伙是嫌她的头还不够痛吗?
打电话回家啊……她对著水杯发起愣来。
时间怎麽快得这麽离谱,她居然已经离家一年多了啊。
「电话拿来。」择期不如撞日,早死早超生。
毕雅夫把电话递到她手里。褚妙妙没给自己任何思考时间,随手便拨出了那个已经在脑中滚动了好几百次的电话号码。
「喂。」
当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时,褚妙妙挺直身子,屏住了呼吸。
「妈,我是妙妙。」褚妙妙极力镇定地说道,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毕雅夫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给她无声的支持。
「我还好……有好好照顾自己……我是要告诉你,我考上……」
褚妙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突然变成了一尊木雕。
电话从她无法出力的手掌里滑落,啪地发出巨响。
「怎麽了?」他皱著眉,捧住她的脸,定定凝视著她。
「她挂我电话,因为她丈夫回来了。」
褚妙妙挤出一个笑容,整个人往後一倒,呈大字形地摊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拜托,我打电话告诉她我考上二技干麽呢?她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褚妙妙对著天花板嘲讽地说道,胸口急促地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