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美女免费的按摩服务,沙亦臣乐在其中,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稍嫌吵了点。他老神在在地走向沙发上的两人,在夏儒绅面前停住,居高临下地对他交差。
「货到付款。」
夏儒绅面带微笑,也老神在在地拿出黄金打造的钢笔,签了一张本票给沙亦臣,银货两讫。
一旁的翡南千则是颇为诧异地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男子,他的孙女是出了名的刁钻,家里的保镳、管家、仆人,哪一个没吃过她的苦头,就连他这个爷爷,他孙女都不看在眼里。而此人虽生得虎背熊腰,但没有人是真正铁打的身子,被小蓝如此蹂躏疯咬,竟能面不改色,让他也有些佩服。
将支票收下后,沙亦臣把货物卸下,他卸货的方式,便是拎她像拎小猫一样地丢到沙发上,还给翡南千。
「王八蛋!你不会轻一点吗!」翡湘蓝揉揉屁股,瞪着那只「熊」。
「翡小姐,我这朋友粗鲁了点,别见怪。」夏儒绅彬彬有礼地道歉,而沙亦臣从头到尾都没多废话一句,好似人家骂的不是他。
既然交了差,也没他的事了。
「走了,掰。」他转身朝大门走去。
倒楣得要死地被捉了回来,翡湘蓝知道不可能再马上逃出去,只有另找机会了。她气愤地坐好,拉好自己的衣服,一双眼瞪向夏儒绅。
「你是谁!干么叫人捉我回来?死老头给了你什么好处!」
啪!
很大的巴掌声,清楚地传遍室内每个角落。
走到门口的沙亦臣顿住,回过头,瞧见她右脸白皙的雪肤上,烙印着血红的五指印。
翡湘蓝受这一巴掌所赐,嘴唇破皮,渗出血丝,脸颊像被烫着一般火辣,痛得几乎就要掉下泪来,但不服输的性子,使她硬逼自己不准哭,也不准喊疼,所有的耻辱和痛楚,全收在两只紧握的拳头里,抖颤地隐忍着。
这事发生得太快,出乎夏儒绅意料之外,外界传言翡南千是个为求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但他没想到,翡南千竟舍得下这么重的手,对方还是他的亲孙女呢!
外人都以为她会哭,但她没有,只是摸摸脸,睨着甩她巴掌的爷爷一眼,无辜道:「干么呀,被人家说中了就不高兴,太小气了吧!你派人捉我回来,本来就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怕摇钱树飞了。」她说得越轻松,就表示她越不在乎死老头,她跟他一点亲情的感觉都没有,既是不相干的人,又何必为对方浪费一滴眼泪。
翡南千没有温度的眼神比寒冬更冷,彷佛打的只是一个外人,在他眼里,钱才是最重要的。
「从现在开始,这位就是妳的未婚夫。」他的语气里充满警告的意味。
翡湘蓝恍然大悟,神情天真无邪地失笑出声。「原来如此啊!」
她转头看向夏儒绅,很好心地提醒他。「你可要考虑清楚,跟他做生意,货物既出,概不退回,连七天的免费试用期都没有喔!」然后转回脸,一副「我就知道」的嘴脸,不怕死地亏死老头。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做赔本生意,难怪急着把我找回来,你要不要改行拉皮条啊,很赚的喔!」
当下一个巴掌甩来时,翡湘蓝已有挨打的准备。最好打死她,打成残废也可以,这样她就不必被当成棋子利用,因为她实在受够逃亡的日子了!
她紧闭双眼等着,却没有动静,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加诸在脸上。她纳闷地睁开双眼,却因眼前的景象而愣住。
她没被甩第二个巴掌,是因为戴墨镜的男人正抓住爷爷的手腕,为她挡下了巴掌。
现场没一个人看清楚沙亦臣是何时跑过来的,明明是距离最远的人,却恍若影子般迅雷不及掩耳地介入两人之间,牢牢扣住翡南千的手腕。
「不准打女人。」低沈的语气如暗夜里响起的回音,威严而震撼,没有厉声嘶吼,却勾起人心深处那一丝脆弱的畏惧。
翡湘蓝怔怔地盯着沙亦臣,明眸里映照出他魁梧顶天的身躯,戴着墨镜的五官刚毅如天神。
她忘了脸颊上的疼痛,愣愣地盯着他。
夏儒绅原本也要阻止翡南千,但他的速度没有沙亦臣快,正确的说法是,沙亦臣快得神不知鬼不觉,只有这家伙能做到异于常人的速度。
夏儒绅玩味地观察着眼前这局面,临时决定不插手,继续看下去。
翡南千没想到有人敢违逆他,他阅人无数,对方是好、是坏、是奸诈、是单纯、是难搞、还是容易对付,他皆能嗅出,而此刻,这位年轻人给他的感觉是──极度危险。
墨镜后的锐光,让被盯住的人不由得捏一把冷汗,为了掩饰自己被对方震慑住的心虚,翡南千目光转向夏儒绅。
「他是你的人?」
夏儒绅当然明白翡南千的意思,虽然他很想看看叱咤风云的商场大老如何应付掌控不住的危险人物,但他更不想好不容易谈成的生意泡汤,可惜啊,不能看好戏了。
他走上前,为双方打圆场。「亦臣,看在我的面子上,对我未来的岳祖父客气点。」他的手放在沙亦臣的手腕上,微笑劝道。
沙亦臣的冷目始终盯着死老头。「这很简单,只要他别犯了我的忌讳。」
夏儒绅只好改向翡南千劝道:「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很讨厌打女人的人,所以还请翡董高抬贵手,打在翡小姐脸上,却疼在我心底哩!」
翡南千终究是个向钱看的老狐狸,懂得见好就收,豪放大笑道:「婚还没结,贤孙婿就心疼了,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惩罚她了。」他嘻笑的脸上完全不见一丝怒气,转变之快,不得不令人折服,不愧是资历悠久的奸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会给自己找台阶下,马上就叫人一声贤孙婿,也不觉得肉麻。
「谢谢。」夏儒绅也是一派地迎合,堆起的笑意不输给老狐狸。
沙亦臣的目光收回,改落在她红肿的右脸颊上。她对上他的眼后,才猛然回神,全神戒备。
「妳还好吧?」
这突来的关心,令她胸口一紧,内心深处某扇紧闭的门扉被轻叩了下,但她很快忽视它。
那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连开口说话都会痛,她睨了他一眼,丝毫不领情,就算要关心,也不该是他。
「多此一问,要不要换我打你一巴掌,让你看看自己可以看到几颗星星?」
她摸在脸颊上的手,突然被他伸来的大手给拿下。
「不要揉,妳最好马上冰敷,红肿会消得比较快。」
虽是很普通的关怀话语,却最直接的关切到她的需要,触碰到她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情绪。
她一愣,随即回神,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
「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是日子太闲没事干吗?我就算被打得七孔流血,也不关你的事好不好,有够恶心巴拉的!」奇怪了,她的脸要肿要红,关他屁事啊!现场的人里面,就数他最没资格说这话了。
眼睛危险的瞇起,很明显她的话激怒他了,虽无形于外的怒意,但感觉得到他冷凝的气息。
「说得是,的确不关我的事。」他转过身,对夏儒绅丢下一句。「有事再连络。」
这次他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
夏儒绅总算看出了一点端倪,对两人之间充满火药味的互动感到兴味十足,他没见过沙亦臣对女人生气过,这……算不算是一种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