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妈咪神采奕奕的笑颜,翡湘蓝完全不敢说实话。好多年没见过妈咪这么开心了,她只能迎合妈咪,表现出幸福洋溢的神态,虽然心慌意乱,但仍要努力镇定,试图从混乱的情况中理清一些蛛丝马迹。
她隐约感觉有地方不对劲,但来不及仔细思考,外头已奏起结婚进行曲,她被进来的伴娘们簇拥出去,时间已到,一刻都耽搁不得。
在妈咪及教堂宾客的祝福下,她只得捧着玫瑰,心惊胆跳地随着乐曲韵律,一步一步走向红地毯的那一端。
等在她前方的,是俊挺昂然的新郎。
该死的夏儒绅!仪式结束后,她一定要好好责问他,为什么事先没告知她妈咪也会来?如果她早点知道,必然会阻止。
由于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质问夏儒绅,她没有发现宾客里没有翡南千的影子,而新郎的背影也稍微高大了点。
头纱后的美丽容颜,端着假面笑容,步履娉婷地走向新郎。
然而她越走越觉得狐疑,越靠近就越觉得不对。
新郎缓缓侧过脸,新郎缓缓转过身,新郎与她面对面,新郎对她伸出手,新郎咧开酷酷的笑,新郎他他他──他根本不该是新郎呀!
翡湘蓝瞪着沙亦臣,在距离只剩几步的当口煞住,花容失色地想后退时,对方的大掌已然坚定地擒住她的皓腕,不容她有任何退路。
为什么是他?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她被他温柔且固执地拉到神父面前,婚礼仪式照样进行,神父的祝祷词在她耳里变成了咒文,要不是想到妈咪在看,她一定当场落跑。
当他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神父宣布他们结为夫妻的那一刻,他黑眸含笑地为她掀开新娘头纱。
她脸色泛白,惊惶不定。
「这……是假的吧?」
他眼中的笑意泛滥到嘴角,弯下脸,充满爱意地低语──
「不,是真的。」
在她还来不及惊声尖叫前,烙下的吻吞没她所有的失控、惊慌和呼喊,一吻定今生。
可知老鹰抓小鸡是什么结果?
死定!
第八章
她上当了!
夏儒绅出卖了她,该死!她太大意了!
跟奸商打交道,等于是自掘坟墓呀!她真不该找夏儒绅,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为了不让妈咪受到刺激,整场婚礼她不得不把戏演完,在不知情的众人祝福之中,嫁给了沙亦臣。
翡湘蓝心儿发慌,背脊发毛,牙齿频频打颤,既成的事实告诉她,那可怕的男人已经是她登记有案的……丈夫!
耶稣基督玛莉亚……他变成她的丈夫了!
婚礼仪式结束后,宾客转移到教堂边草坪上的露天喜宴处,长桌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五颜六色的花朵妆点其中,一堆人正在跟新郎恭喜,她逮着了时机,决定趁人多混杂时,以上厕所为借口尿遁离开。
拎起花裙,她一步一步、不着痕迹的往周围的树丛走去,试图藉树影的蔽护,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岂知在这重要的当口,中途杀出一只程咬金。
「嘿,原来新娘在这里啊!终于给我找到了!」
她惊愕地抬起头,瞪着眼前的「大舌公」!是她曾在夏儒绅办公室见过的,那个标准花心面相的长发男,好像叫什么司的?
「嘘!」她忙将食指放在嘴上,咬牙低吼:「不要那么大声!」
司英理面露疑惑问:「为什么?」
「因为……哎呀,一言难尽,反正你给我小声点就是了!」她厉眼警告,虽然只见过对方一面,而对方十分绅士有礼,笑容可掬外加俊美过火,电眼无敌,但很抱歉,她对花花公子型的男人丝毫不感兴趣。
「看妳的样子好像在躲人,妳在躲谁?可以告诉我吗?」
这人很啰嗦耶!她躲谁是她的事,干么问这么多。
「让开啦,你别挡路。」
「女士有难,男士理当义不容辞帮忙,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请别客气。」
这人还真鸡婆,不过经他提醒,她才想到,穿着这一身累赘的新娘礼服逃走太显眼,若有人帮忙,的确比较保险省事。
「你有车吗?」
「有,劳斯莱斯就停在外头。」
她一听,本来不耐烦的神情瞬间柔化成风姿绰约的美娇娘,有利可图,真是天助她也!
「哇~~好棒喔~~载我去兜风好不好?」肥羊自投罗网,找个机会把钥匙偷过来,踢他下车,开车逃逸更方便。
「当然好。」司英理俊脸上无害笑容的灿烂程度跟她不相上下。
「那走吧。」说着就要推对方快快闪人。
「等等。」
「等什么,别等了。」强拉着他要走,一直蘑菇,真烦!
然而,她没把人拉走,反而手臂被人家勾了回来,毫无预警的,一声宏亮的吆喝响遍全场。
「沙亦臣!你的落跑新娘要坐我的车子跟我私奔喽~~」
瞬间,原本喧闹的喜宴肃静下来,所有目光全汇聚至他们身上。
翡湘蓝当场僵成木头人,下巴掉下,眼珠子凸出,瞪着司英理半天说不出话,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她遇上了同类──欺天盖世的假面超人,骗死人不偿命的善良笑容比她还魔高一丈。
背后射来一道炙人的视线,庞大的黑影压境,笼罩住她周身的阳光,吞掉她的影子,无须照镜子,她也晓得自己现在印堂发黑。
圈住她腰间的铁臂铜腕,正式宣告她逃走的希望破灭。
「这怎么行,谁敢拐走我的新娘,我可饶他不得。」沙亦臣表面上笑着对司英理说,实际上是说给她听。
「岂敢岂敢,小弟就算有九条命,也没那个胆子把你美丽的妻子拐跑,更遑论当她跑路的帮凶了。」
她杀人的熊熊目光正在姓司的身上千刀万剐,早该想到对方和姓夏的是一路的,真是一大失策。
「走吧,蓝儿,妳母亲还在等我们过去呢,她今天特别开心,可别让她老人家失望了。」
沙亦臣这句话比如来佛的紧箍咒还要有效,结结实实点中她的死穴,不用五花大绑,她便乖乖跟他回到宾客群里,当一个表面幸福、心在滴血的新嫁娘。
她发誓,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这笔帐,她要向姓司的和姓夏的两人连本带利,加倍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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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浴室里的水声不断,沙亦臣正在洗澡,这是他们的新婚初夜,今晚,他将对她行使丈夫的权利。
要逃!
她再不逃就来不及了,但谈何容易?婚礼结束后她就被架回这儿,完全没逃跑的机会,被困在他的房子、他的地盘里,她如何逃得出去?
大门已经锁上了,用的还是指纹锁,而且这道厚厚的钢铁门,怎么看都觉得用十斤的炸药也炸不破,所以别肖想从正门逃出去了。
看来看去,翡湘蓝最后选定了一扇窗,只要从窗口爬出去,沿着墙壁攀岩,应该可以跳到对面的窗台上,虽然危险,却是唯一的出路。
挽起袖子,卷起裤管,她一脚才跨上去,后头就传来低沈的声音。
「妳在做什么?」
僵住!
咚咚──咚咚──不知谁在打鼓?已经够紧张的了,还在制造紧张气氛。
她心惊胆跳地转回头,仓皇的目光胆怯地看向卧房门口那道高大壮伟的身影。
刚洗完澡的沙亦臣慵懒地斜倚在门边,一头未干的短发,散乱不羁地披垂着,他上半身打赤膊,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毛巾,一手横胸,一手拿着酒杯,轻松闲适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