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没什么,郭大姐,我出去送件了。」
小斗抓起东西,赶紧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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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冠棠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到皮椅上,就迫不及待抓起电话,期待电话那头熟悉的悦耳嗓音。
「喂?」
「冠棠?」
「嗯,是我。」听到白育慈的声音,他便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他拉椅子坐下,专注地和她说起话来。
这阵子他的工作依然忙碌,但是偶尔接到她打来的电话,他便会心情极好,像补充了一粒维他命丸,让他精神百倍。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刚开始他真的很讨厌她,看到她就像看到蟑螂那般厌恶。但是她比蟑螂还要厉害,蟑螂可以用拖鞋对付,但这女人根本就是打不死的蟑螂!
无论他用多么难听的话讽刺她,如何给她冻死人的白眼,都没能击退她,就算前一天受了莫大的难堪委屈,第二天她还是又来了。
她像一支小小的凿冰钻,对于高大的冰山一开始或许起不了作用,但是凭藉着坚强的毅力,她慢慢在他冰冻的心口凿出一个小洞,慢慢慢慢地,小洞逐渐扩大,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那么讨厌她,甚至还有点喜欢她。
然而他是那么高傲,自尊心又强的人,他始终无法忘怀自己受过的屈辱,因此对她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只因不愿让自己的心再度沦陷。
上一段情带给他太大的伤痛,他怕自己没有勇气接受第二段情。
「……不好意思,我真怕自己打扰到你工作。」白育慈知道自己应该尽量少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他,但是她真的好想听他的声音。
最近年关将近,他的事务所特别忙,许多案子赶着在过年前处理完毕,事务所不管律师还是员工,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他每天下班几乎都九点多了,能够赶回家吃一顿她煮的料理已经算不错了,她怎么还能要求他提早下班陪她呢?所以只好找借口打电话,透过电话听听他的声音,聊表安慰。
「还好,现在正好有点空档时间。」他故意淡淡说道,其实只要她打电话来,他都会尽可能的挪出时间,陪她说说话。
他知道自己最近冷落了她,然而工作实在太忙,即使他想抽出时间陪她,也没有办法。
他灵机一动,提议道:「育慈,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这阵子实在委屈她了,总是让她一个人在家,他嘴里虽不说,心里难免产生歉疚,于是想带她出去吃顿饭,多少补偿她。
「真的吗?今晚不工作,没有关系吗?」
他愿意带她外出用餐,白育慈当然很高兴,不过她还是担心他的工作,不希望他为了挪出一晚的空闲时间,让未来几天忙得累坏身体。
「我已经忙了太多天,就算是机器也需要休息,况且重要的事我大都处理完了,今晚稍微休息一晚,没有太大关系的。」
听他这么说,她才安心了。
「那你想去哪里吃饭呢?」她期待地问。
「你呢?我没时间去找地点,这次就由你决定吧!」
他明明想弥补她,所以决定带她到她喜欢的餐厅吃饭,却故意说自己没时间找地点,即使已经和她同住好几个月,他还是不习惯对她坦承心里所想的事。
「好啊!我会找一间很有气氛、料理又好吃的餐厅,让你体验和在家截然不同的享受。今晚你终于不用再受我荼毒了!」白育慈开玩笑地自我嘲讽。
「其实你做的菜已经算不错了,粥也煮得满好吃的,我过去批评你煮的粥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那是不中肯的评论。」交往几个月,他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
「我早就知道了,把粥吃光光的人,没资格批评人家煮得难吃,你那些立场不公正的评断,早就被我抛诸脑后了。」
正因为她有这样的EQ智慧,才能安然在他身边待到今天,不然早在几个月前就被他气死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故意气你的啊?」现在回想起当时孩子气的嘲讽,他倒有点赧然。
「当然啰……」
两人在电话中笑着谈论过去,往日的不愉快,仿佛藉由轻松的谈笑,化为不可记忆的灰烬。
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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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们前往白育慈推荐的餐厅用餐。
这是一间专做法国菜的餐厅,不过并不是那种吃一餐得花好几个钟头的正统法国料理,而是目前国内较少见的法国乡村料理。
因为风味独到、极具特色,开幕不到半年就已引起网路上广泛的讨论,白育慈上网搜集到资料,立刻带着楼冠棠前来尝鲜。
他们点了几道招牌料理,发现味道果然棒极了,令他们吮指回味,齿颊留香。
填饱了肚子,又喝光一瓶道地的勃艮地葡萄酒,他们都有点醺醺然,因为太开心了,他们都不想让美好的夜晚就此结束,于是决定再上酒吧喝杯调酒,小小地放纵一下。
他们找了间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吧,正要进去的时候,正好一对男女亲昵地从里头走出来,楼冠棠见了倏然一震,全身僵硬地静止不动。
「你怎么了?」白育慈走了两步才发现他没跟上来,疑惑地转过头,诧异地发现他脸色完全变了。
楼冠棠没有回答,甚至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一双怀着怨恨的阴骛黑眸,笔直凝视着前方的某一处。
白育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她——颜芝!
今晚她摇身一变,褪去以往清纯小百合似的装扮,穿上低胸亮片小可爱和牛仔短裙,显得青春俏丽又成熟妩媚。
她显然刻意掩饰自己的身分,美丽的脸庞被一副香奈儿复古墨镜遮去大半,动人的秀发全部藏进鸭舌帽里,帽檐压得低低的,藏住白皙光洁的额头。
虽然她的变装满成功的,但是他们这些熟识她的人,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其实劲爆的不是她的衣着,而是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那是一位知名的戏剧导演,在演艺圈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颜芝和他交往自然不算委屈,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糟就糟在那位名导演已经有家室,妻子也是一位明星。
原来颜芝又闹婚外情,不过差别在这回她的身分是第三者,而不是已婚的那个人。
他们谁也没有叫住她,因此颜芝也没发现他们,迳自和名导演搂搂抱抱。楼冠棠一直注视着她,直到见她坐上名导演的高级轿车离去,他才痛苦地讽笑:「狗改不了吃屎,是吗?」
看到颜芝,便又触痛他心底最深的伤痛。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些被人同情嘲笑的回忆……一点一滴都像强酸,腐蚀他脆弱的心。
「冠棠……」这时候白育慈突然变得语拙,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兴趣上酒吧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回去好吗?」
「啊,好啊。」他的心情这么糟,她当然不可能还有玩的兴致。
搭计程车回家的途中,出门时轻松愉快的气氛完全变了,楼冠棠冷着脸一迳望着窗外,半句话也不说,白育慈知道他心情不好,体贴的不去吵他,让他独自安静一会儿。
或许等会儿回到家就好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倒是计程车司机一直偷偷从后照镜打量他们,以为他们小俩口吵架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