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挑出素描本里最令她感受深刻的二十几页,在画布上挥洒出她记忆中的安垂斯,那个性感的、热情的、温柔的、体贴的、完美的,她最挚爱的男人。
画画期间,三胞胎好奇的跑来问她为什么一直画同一个男人的裸画?
她思索半晌,决定告诉他们实话,他们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是你们的亲生爸爸。」
三胞胎面面相觑。
「抱歉,妈咪,我们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
「他才是你们的亲生爸爸,去世的父亲只是你们的养父,但是……」她嘴里说着话,手里仍没有停下画笔,依然忙着调油彩,在画布上挥洒。「别忘了你们的父亲有多么疼爱你们,他是真心爱着你们的!」
三胞胎沉默片刻,然后各自在她周围坐下。
「妈咪,请告诉我们实情。」
「好啊,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的话。」
「我们想知道。」
「好,那么,嗯,那该从十年前说起吧……」
当故事说完的时候,她也画好一幅油画了,退后几步,她颇为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瞧,他真是个美丽的男人,不是吗?」
「妈咪。」
「嗯?」
「你忘了把爸爸的德国香肠画出来了。」
「……你这小子!」
毕宛妮笑着K过去一拳,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会开玩笑就表示他们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
既然孩子们都能够坦然接受,她又有什么不能呢?
如果她不想忘了他,那就不要刻意去忘了他,如果她想继续爱他,那就继续爱他,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一年后,她才知道欧蒙里特教授早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孩子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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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卡索先生,夫人说她还需要十二分钟左右。」
「没关系,请她慢慢来。」
虽然卡索嘴里说得很得体,其实心里恨不得瑟妮儿立时、马上、即刻出现,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那三个嘴里说是要陪他,眼珠子却骨碌碌乱转,转得他七上八下的三胞胎。
「你好壮喔,卡索!」米耶满脸夸张的钦慕表情。「你在练健身吗?」
一团团的胸肌立刻鼓起来了,「对,从事雕刻最需要的就是细心和力气。」卡索得意的说。
「原来如此,可是……」米雅的眸子顽皮的朝米萝瞥去。
「妈咪最讨厌大力士了!」米萝斩钉截铁地说。
一团团胸肌霎时萎缩成奶油小面包,「是……是吗?」卡索呐呐道。
「的确,不过没关系,」米耶突然起身朝酒柜走去。「妈咪最喜欢很会喝酒的人,不知道你的酒量如何呢?」
胸脯又挺高了。「不是我自夸,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能够喝得过我!」
「太好了!」刷一下转身,米耶走回来,手里拎着一瓶威士忌。「那就先解决掉这瓶吧,我敢担保妈咪一定会崇拜死你了!」
「咦?」
「还有这瓶!」米雅也拎了一瓶兰姆酒。
「耶?」
「再加上这瓶!」米萝最狠,拎的是伏特加。
「……」
十二分钟后,当毕宛妮下楼来时,卡索早已醉倒在沙发上,她不禁哈哈大笑。
「老天,你们三个是怎么整他的?」
三胞胎一人拎一支空酒瓶给她看。
「他的酒量真的很好呢!」米雅一本正经地说。
「喝完两支还不醉!」米耶不耐烦地说。「啧,我还以为他是千年不倒的僵尸呢!」
「不过这支就够解决他了!」米萝得意洋洋的挥舞她那支伏特加空酒瓶。
毕宛妮摇摇头,「这下子他非睡到后天不可了!」回头大喊,「安娜,去拿条毯子来为卡索先生盖上。」再转回来,对米耶微微一笑。「那么,先生,你准备好要担任我的护花使者了吗?」
「当然,」米耶很绅士的弯起手臂。「小姐,我有这份荣幸陪你去参加那个谁谁谁的订婚派对吗?」
那个谁谁谁?
毕宛妮失笑,挽住儿子的手臂。「我们走吧!」
由于父母双方都很高,三胞胎也特别高,尤其是米耶,不过才十岁,身高竟已即将顶上毕宛妮的下巴了,母子俩配成对倒也不会太奇怪。
「搞不好你会比你爸爸更高呢!」
「爸爸多高?」
「六尺四寸。」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比他高给你看!」
「是喔,你去打篮球好了!」
毕宛妮的追求者跟海边的沙子一样多,到最后却没有一个敢再到她家来,原因就在这里。
她家有三个超级无敌小恶魔。
不过毕宛妮并不在意,在她心目中,这一生曾经拥有两个男人的疼爱,即使不是天长地久,也已足够了。
有的人一辈子都没爱过,她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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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毕宛妮成功的在巴黎艺术界崛起之后,林妍如每年都会到巴黎两、三趟,目的是为了要让艺术界的人知道,毕宛妮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有她这个母亲,一切都是她这个母亲的功劳。
她要让当年看不起她的人知道,她林妍如也是有成功的一天!
「妈,干嘛不叫二姊安排我们全家人移民到巴黎来嘛!」
这年春天,林妍如又到巴黎来探望毕宛妮,顺便把刚离婚的小女儿带来,想说能不能把小女儿推销给哪位恰好缺个老婆的画界名流,她可就更风光了。
「你爸爸不肯。」
「啧,爸真是无聊,他一定又说是没脸面对二姊了!」
「他就是这么说的。」林妍如无奈道。
「唉,我就不懂爸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那么做也是为二姊好啊!」毕家小女儿不以为然地嘟嘟囔囔。「不骗那个德国人说二姊死了,二姊哪里能得到今天的成功,二姊应该感激我们才对!」
林妍如哼了哼。「你二姊她可不这么想。」
「不过也幸好有那场空难,」毕家小女儿又说。「不然随便说两句,那个德国人才不会相信说二姊死了。」
林妍如颔首。「说到那,还真是运气好,恰好我们原先搭的那班飞机失事,而宛妮又只顾着找那条手链,什么都没注意到,我们才能够那么顺利的让那个德国人相信宛妮已经死了。」
「现在如果让二姊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她会怎样?」
「千万不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为什么?」
「因为她还没有忘记那个德国人,所以千万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但是她已经知道了!
起居室门外,毕宛妮背贴在门边,心里想着。
原来如此,所以安垂斯才没有来找她,因为他以为她已经死了,并不是他忘记她了。不过……
现在呢?
十二年过去,他是否还记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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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他才从疗养院里出来,直到今天,他身边都不曾出现第二个女人,虽然有不少名门小姐、仕女钟情于他,但他始终无动于衷,我在猜想,或许他仍未忘怀那个在蒂蒂湖畔认识的女孩子吧!」
报告完毕,侦探事务所的人默默阖上资料夹,不再吭声,因为那个聘请他做调查的女人哭得一场糊涂,恐怕暂时没有办法回应他。
好半天后,毕宛妮终于收回泪水,振起精神。
「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件事。」
「夫人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