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玲珑姑娘住的习惯,你也不急着接人呀!”
风夫人笑容满面地打量玲珑,只见她白净清秀,文静可人,似乎是个有教养的闺女。又见大儿子细心呵护,打一进门来,就扶着娇弱无力的她,难道……这就是未来的媳妇?
她愈看愈高兴,起身拉了玲珑的手。“玲珑,你就把山庄当做自己的家……哎!这手好粗,你真是吃苦了。”
面对风夫人的嘘寒问暖,石泠很不能适应,她不喜欢别人在她手上揉揉捏捏,立刻缩回了手。风夫人认定她怕生害羞,也不以为意,继续探问详情:“你几岁了?有婚配了吗?识字吗?会不会刺绣裁衣?”
“娘!”风无垠赶忙阻止这位热心的准婆婆。
“我十七岁。”石泠倒是一五一十地回答:“没有婚配,识字,不会刺绣,也不会裁衣。”
“大概是家里清苦,让你做些粗活了。”风夫人又是怜惜地捧起她的小手。“不会女红也没关系,知书达礼就好,不要像秀秀、苗苗一样,一天到晚舞刀弄剑的,都把男人吓跑了。对了,快叫她们出来见玲珑。”
风无垠又喊着:“娘啊,急什么?泠儿才刚来,您不要吓坏她了。”
“你叫她玲儿?”风夫人喜上眉梢,原来他们的进展比她想像得还快。她简直笑得合不拢嘴。“是了,是了,来日方长!玲珑,以后我们慢慢聊,有空叫垠儿带你到山庄附近走走,身体很快就养好了。”
风山河抚须微笑,大儿子的婚姻大事一直让他们操心,如今新娘送上门,他也乐见其成。呵呵笑道:“回头我叫家人去请简大夫,再帮玲珑姑娘开几帖调养身子的药方吧。”
“多谢爹!”风无垠不忘再顶凌鹤群一下。
“呃……一切麻烦风伯伯了。”凌鹤群又是回头一瞪。还玩!连我都一起膛浑水了,等你玩到自身难保时,就别怪老友没有苦苦相劝过!
“鹤群,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风无垠像是看出他的想法,低声说道。
风夫人笑得像尊弥勒佛。“垠儿,快带玲珑到房里休息,我要去拜菩萨了。”
呵呵!菩萨保佑风无垠吧!竟然有人在家里养刺客!凌鹤群在心中叹息着。看来他也要回去为老友烧香祈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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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秀秀和风苗苗仍腻在石泠的房间,不肯离去。
“玲珑姐姐,我跟你说喔!大哥他脾气很好,从来不会生气,我常常欺负他,他只是笑一笑,他真的很好喔!”这是十六岁的风秀秀。
“玲珑姐姐,大哥文武双全,英俊潇洒,多少人来提亲说媒,全让他推掉了,因为他只想娶一个真正喜欢的姑娘。”这是十五岁的风苗苗。
两个姐妹一左一右拉住石泠的手,已经说了半个时辰的风无垠好话,石泠听到耳朵长茧,却不知道如何送走她们。
她只习惯绝命门的掌门和师兄的说话语气。他们不像风无垠的家人讲得又快又急,声音有高有低,内容又是如此丰富。他们始终以平板的语气和她说话,而她也学会了这种说话方式。
通常掌门叫她练剑,她就练剑,叫她吃饭,她就吃饭,绝对没有第二句话。为什么这两个姑娘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下去呢?
“玲珑姐姐,我们说了好一会儿,现在换你说,你觉得大哥这个人怎么样?”两姐妹充满期待地看她。
“他很坏!”别人问,她就回答。
“坏?”
风秀秀和风苗苗对望一眼,这不是打情骂俏的话吗?姐妹俩又笑了。
“大哥使坏喔!嘻嘻!”
石泠感到她们双手的兴奋热度,也看到她们热烈欢喜的笑容,她忽然觉得心头也热热的,好像两个小姑娘擦热了她一向冰冷的心。
“玲珑姐姐,你好像不爱讲话?”
“她身子不舒服,当然不想讲话了。”风无垠走进房门,左手捧着一碗药汤,右手则端了一碟小点心。
“哇!大哥亲自来伺候大嫂了。”风苗苗跳了起来,接过那盘食物。
“苗苗你胡说什么?”风无垠微笑地望向石泠。“泠儿,我两个妹妹爱玩,吵到你了吧?”
“大哥,我们没有吵玲珑姐姐。我们在帮你说好话哩!”
“去!”风无垠笑着轻斥一声。“泠儿吃过药就要休息,你们也该去睡了。”
“好啦!我们不吵大哥。”风苗苗和风秀秀互相扯着袖子,咬了一会儿耳朵,吃吃偷笑,这才转身相偕离去。
风无垠确定她们没有躲在外面之后,这才掩上房门,将药汤送到石泠面前。
石泠皱眉看着黑色浓稠的汤水,别过脸道:“这是什么?毒药吗?”
他舀了一匙药汤,稍微吹凉之后,道:“是让你身体赶快好起来的药。”
她抿紧嘴,动也不动。
“你不喝就会死掉。”
这一句话果然奏效,她低头看着药汤,他便顺势喂她喝下。
“好苦!”石泠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不要皱眉,你应该学着怎么笑。”
“笑?”石泠抿了抿唇,药汤的苦汁仍在舌间喉际,她怎么笑得出来?更何况她从来不会笑!
风无垠仍旧悉心吹凉药汤,慢慢喂石泠喝着。
“刚才秀秀和苗苗笑得那么开心,难道你心情没有快乐些吗?”
“我吃了你的毒药,怎么快乐得起来?”
“对,你吃了九九夺命丹,就要听我的话。你今天做的很好,我的家人都很喜欢你。”
“你到底要控制我到什么时候?”
“不就是八十天吗?今天才过一天,还有七十九天呢。”风无垠很有耐心地喂她喝药。“只有我才会配解药,而且还没有炼制完成。你如果杀了我,或是杀了我家里任何一个人,你都拿不到解药,到时候你就会七孔流血、全身抽痛如五马分尸……”
“你别说了。”石泠受够了他的危言耸听,愤然抢过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用力放在桌上。
“别生气,伤口还没好,要静心休养。”
她恨恨地道:“我会好好活到第八十天,吃了解药之后,我还会再来寻你的命。”
“话可别讲得太早,否则到时候我不给你解药。”他的笑容始终没有褪去。
“你不杀我,我就会让你后悔!”她恢复了她惯有的冷漠。
“咦?口气变得这么凶恶?”风无垠逼近她的脸孔,慢慢地道:“如果我死了,就会变成厉鬼,天天向你索命,你还要我死吗?”
“你……”石泠脸色又刷成惨白。这几天来,她历经受伤的痛苦和死亡边缘的恐惧,再也无法坦然面对死亡这个字眼了。
风无垠见她嘴唇微颤,知道她心里害怕,又故意道:“还有啊!以前被你杀过的人,也会一个个爬起来向你讨公道,你可要夜夜作恶梦喽!”
“不会!”石泠倏然起身,走到墙边,掩起耳朵喊道:“我没杀过人!我不会作恶梦!”
风无垠一楞,她没壳过人?难道她是初出茅庐的杀手吗?可她不是早已成名了吗?
“你怎会没杀过人?绝命门的冷、月、寒、石杀人无数,你做过的案子,我可以一件件数给你听,难道你都忘了吗?”
“那不是我做的,那是师兄做的,可他死了,掌门就叫我出来代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