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故意装的很委屈,「食言的会变成猪。」
他哈哈大笑,抓了把我最近被他养的长了些肉的肚皮,「正好配你这小胖猪!」
我痒的在他身上打滚求饶,不过任我怎么挣扎,他总是有办法把我牢罕压在身下。
◇
我接到了甄言的律师约时间讨论遗嘱问题的电话。
「甄先生,请节哀。」一头白发却精神抖擞的马律师,看着一身黑服的我。
我把他请进屋里,礼貌的倒好茶。
他毫不浪费时间的拿出公事包中的资料,「一个月前你叔叔给我来了一通电话,他希望我能亲自到美国去帮他立一份遗嘱。」
我很惊讶,甄言年纪轻轻身体健康,哪来的心血来潮想起立遗嘱?更何况还要大老远从地球的另一边请律师来。
「里面的内容主要是,在他死后,他名下所有财产将全部归他的侄儿甄学宇,也就是你所有。」
「你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想……」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很抱歉,我没资格过问客户的私人问题。」他把遗嘱推到我面前,「这里是遗嘱的具体内容,请你过目,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请在最下方签名,过几天我会帮你办好一切法律上所需的程序。」
我细细地读遍了简单明了的遗嘱,甄言清楚的叙述了后事问题,找不出一丝异样。
他早预料自己会死吗?这恐怖的想法,让我皮肤上迅速起满了鸡皮疙瘩。
一笔一画地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心里无限沉重。
马律师很快的告辞,不忘提醒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慎重的把那份遗嘱放好:心情低落的躺在床上发呆。
甄言,甄言,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振从外面回来时,看到没有生气的我吃了一惊,紧张地凑了过来,
「不舒服吗?」
我眨眨酸涩的眼睛,「你回来啦,我去做饭。」
他连忙按住我,「怎么了?」
「今天甄言的律师来告诉我遗嘱的事。」
「他立了遗嘱?」
「是啊,我也想不通。」我泄气。「他在美国时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啊……」宁振回想,「公司一直很忙,我们也很久没在一起谈心了。不过后来有一段时间他经常闷闷不乐,我没想那么多,以为他可能是因为太累了……」
「他有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沮丧地低吼,恨自己没多关心他一下。
「学宇,也许是我们想太多了。」宁振抱住我,「那是场意外,我们都不想的。」
「你会离开我吗?」我忽然察觉到世界上已没有亲人,就连一个知心的朋友也没有。
「傻瓜!」他有点心疼地敲敲我的头,「我还怕你离开我呢!」
我用力摇着头否定。
「学宇,跟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觉得快乐吗?」宁振怱然很认真的问。
我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思绪回到当初,幻想、希望、期待和破灭。「其实,你给的伤害永远比快乐多。」
「那为什么还爱我?」
「不知道。」我苦笑,「知道就不是爱了。尽管如此,能跟你在一起还是觉得幸福。」
宁振的手温柔地爬上我的脸,「你真是傻瓜。」
我闭上眼睛在他掌心摩擦,「你爱这个傻瓜吗?」
「爱。」他答的没有犹豫。
我满足地笑了起来,「爱……」
宁振突然拉拉我的手让我睁开眼睛,我看着他手上拿的那枚简单的男戒,「要给我吗?」
「不知道别人说用戒指套住对方下半生,有没有用。」
我主动接过戒指套进无名指中,笑着看他,「今时今日,甄学宇已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可要考虑清楚。」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睛渐渐红了起来。我来不及惊讶,已被他扯进怀里。
◇
不曾相信甄言是个会存钱的人,可他留下的财产,确确实实可以让我悠闲的过上大半辈子。马律师的办事效率极快,不到几天已经帮我把所有法律程序完成。
不久之后,我收到关上从澳洲寄来的信,潦草地告诉我他已在一周前结婚的事实,还附带了一张结婚照,我惊讶的发现,新娘竟然是他那个女秘书。
关上说自己已经过了适婚年龄,再这样游戏人间下去,没准要孤独终老。我想这样也好,若他能走回正常人的路,至少今后不必为了世俗的眼光而那么辛苦。
我也终于下定决心跟宁振一起到美国生活,毕竟他的事业重心全在那里,让他一直陪我在这耗着也实在说不过去。而且在确定彼此心意后,我更放心把自己的下半生交给他。
辞去了医院的工作,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原来我从来不曾喜欢过那里,或者该说,讨厌生离死别的感觉。
宁振这些日子一直亲自帮我到处跑着办理出国手续,自从我答应了跟他以后,他竟然比我还兴奋。护照在半个月后批下来了,宁振提议在离开前,把以前乐团的几个朋友约出来聚聚。
除了KC仍在服刑外,其他三人都到齐了。
Eric一身西装笔挺,长发认真的梳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当初在学校那种小混混的感觉。他一见面就哈哈笑着朝宁振肚子上来了一拳,「我就知道你俩分不开,爱的死去活来的!」
阿超长大了很多,不过一张娃娃脸还是稚气。他兴奋地拉着宁振告诉他,自己也开始尝试写曲了,几个作品也被Eric的公司候補录用。
我惊讶着每个人的转变,尤其是看到TEN终于让他的光头长了短短的头发。
众人被他逗的哄堂大笑,欢乐的笑声很快打破即将分离的不舍。
曲终人散的时候,阿超突然哇的一声抱着宁振哭了起来。我们被他搞的哭笑不得,宁振只好一脸尴尬,手忙脚乱的安慰他。
宁振一直是阿超的偶像,虽然不能说他对宁振有那种感情,但迷恋的程度有时难免让我有些吃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使侬侬不会还是得说再见。
TEN温柔地摸摸我的头,「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再请你喝Angel\'s Tear。」
Eric在旁边插话,「不好不好,你那杯酒都请了多少年了,有点新意好不好?而且名字也不好,这俩家伙现在这么幸福,你再调杯酒叫『Happy life』好了。」
「真俗!」大家嘲笑他。
「兄弟,等你们上飞机那天我再去送行。」Eric拍拍宁振的肩膀,难得的也感伤起来。
我们一一道别,宁振拉着我的手上了车。
「你当初放弃音乐,现在有没有后悔?」
「遗憾是有的,但不能说是后悔。毕竟人都有些需要扛起的责任,我不能眼看我父母辛苦经营的公司陷入危机而不管。」
「得到了又不得不放弃,那不是更痛苦吗?你有没有想过,还不如一开始就一直留在美国,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放弃梦想的不得已了。」
宁振笑笑,空出右手来捏捏我的脸,「那也就不会遇到你了。」
我愤愤不平的咬住他的手,「简宁振,你是我见过最坏的男人!」
「更坏的你还没见过呢!」他突然把车子靠边停好,我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车开到山上来。
「干嘛不回家?」我故作紧张地看着一脸贼样靠过来的他,「不是恼羞成怒要毁尸灭迹吧?」
「学宇。」他兴奋的就差没流下口水,「我们还没在外面做过,今天试试吧!」
「啊!」接下来的叫声全被他吞入口中,我在心里哀嚎,真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