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他身体里窜烧着男性的欲望,他知道再继续下去,他会渴望更多,于是,他轻轻将她自自己的臂弯中拉离。
“芥川先生?”她迷蒙着双眸,羞红着脸颊,不安而惊羞地睇着他。
他看得出她没有生气,只有羞涩;而那样的娇羞令他还想继续下去,但是他知道不行,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欲望。
如果他对她只有生理上的渴望,就不必压抑自己;但他对她不是那样的,对她……他是有着情愫的。
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动情的一天,但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她。
因为对她的感觉不纯粹是生理上的,他越是要谨慎小心地处理自己的感情。
在经营事业及感情方面,他是精明的、是清楚的、是小心的、是戒慎的。
不管是事业或是感情,他都不希望自己失败,也不容许任何的意外。
他不能贸然地释放出感情,不能。
“很抱歉。”他淡淡地说。
英梨一怔,心里有点怏然。
抱歉?他为什么要说抱歉?
“为什么?”她幽幽地道。
“嗯?”他微怔。
抬起头。她迎上了他的目光,“为什么说抱歉?”
她认真而严肃的眼神惊吓了他,让平时冷静且不露声色的他,说不出话来。
好可怕的眼神。
她是第一个以这种眼神注视着他的女孩,她的眼神太执着、太炽热、太坦率、太认真……
他所认识的女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她们知道他不谈真感情,也不期待他对她们付出感情,因此她们看着他的,纯粹只是情欲上的期待。
而她……她的眼底有着非常纯粹的感情,是一种渴望被爱、被注意的感情。
她是认真的,至少对他的吻,她绝对当真。
但他呢?他是认真的吗?他……能认真吗?
她太年轻也太美丽了,她的美好让他觉得独占她,是一种不可原谅的罪恶。
“我太无礼了。”他说。
“你为什么吻我?”她凝望着他,像是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似的。
“我一时冲动……”
“冲动?”她微微地蹙起眉心。
她紧蹙眉心的模样让他觉得内疚,“你很美也很年轻,所以……”
“所以什么?”
“很抱歉。”他故意漠视她眼底的懊恼。
“你只是因为一时冲动才吻我?”那个吻不代表任何意义吗?那么温柔的吻只纯粹是欲望上的掠夺?
她发现她想听的不是这样的答案,虽说她并没有期待他会说出什么对她一见钟情的话来,但也不要是这样的答案。
“如果我让你觉得不舒服,或是让你误会了什么,我真的很抱歉。”他在感情上太小心,以至于忘了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也许不是忘了,他只是不想轻易地踏出第一步。
“你没让我不舒服,我也没有误会什么。”她站起来,倔强而冷傲地望着他,“芥川先生,你可以走了。”
“保崎小姐……”在她倔强的眼底,他觑见了一丝伤心。
他想……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伤害了她。
年轻女孩在感情方面是这么的纤弱,只要一颗不起眼的沙子,就会教她流下泪来。
他明知她年轻得无法适应他的犹豫、淡漠,为何却做了可能伤害她的事情?该死!真是该死!
“今天害你受伤,真是抱歉。”她生疏地向他一欠。
“我……”他望着她,欲言又止地。
“再见。”她迎上他的目光,冷冷地道。
他无奈地苦笑一记,“再见。”
还能说什么?不要发生任何的关系,进展任何预期之外的感情,不正是他所要的吗?
“谢谢你帮我包扎。”
“应该的。”她背过身收拾着急救箱,而热泪已经在她眼底打转。“不送了。”她说。
谦司沉默地离开她的住处,没有多说什么。
听见他关上门的声音,英梨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泪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伤心,他们毕竟没有任何的感情,既然没有感情又何来伤害,既是没有伤害,她为何觉得这么痛心?
对他,她从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原本她可以继续这么默默地崇拜着他、喜欢着他,但是现在……
事情突然变成这样,她还能回到以前,那种傻傻崇拜着他就很高兴的时候吗?
早知是这样,她宁可不再碰见他。
都怪她笨!她期待什么呢?他是企业大亨、商界巨子,像他那种高高在上,成就非凡的成熟男人,怎么会看上她这种靠脸蛋、身材吃饭的模特儿?
也许在他眼底,她只是个长得漂亮的丫头,甚至是……花瓶。
她无意识抬手轻碰自己的嘴唇,那酥麻的感觉依稀还在,他那温热及紧贴着的压力仿佛也还熟悉……
曾经,她在梦里想像着他的唇该是如何的温柔,而现在……他的吻却让她感到无由心痛——
第五章
坐在车上,谦司神情沉郁。
他一向是个感情不算丰富的人,但不知怎地,她那懊恼忧郁的眼神,让他感到非常地罪过。
他伤害了她吗?是他的无礼冒犯得罪了她,还是他所说的话伤到了她?
他不知道。
他从不花时间去了解女人,尤其她还是个他从不曾遇到过的女人。
她那么年轻、那么单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跟她相处。
以对女人的方式对待她,他怕会吓坏她;但用对女孩的方式对她,他又觉得犹豫不安。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他冷漠地逃开了。
早知他会选择逃开,就不该那么冲动地亲吻了她,现在……他该怎么办?
过去不管跟多少女人有过关系,都不曾教他牵肠挂肚,而如今他只不过是吻了她,心里就纠缠着千万般的心事。
“唉……”这是怎么一回事?
蓦地,他又想起她屋里挂着他照片的事——
一般年轻女孩家里挂的,不都是偶像明星的照片吗?为什么她挂的却是他的?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心里更是焦躁了。不,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他的心思应该放在正事上头,而不是放在女人身上。
发动引擎,他猛踩油门,快速地离开了她住处的楼下。
* * * *
一进石神洋子的家,谦司就往她房里走。
身上罩着件薄睡袍、为他开门的石神洋子,一脸迷惑地跟过来,“你怎么了?”
他沉默不语地躺在石神洋子的床上,有点神不守舍的瞪着天花板。
见他手上包着纱布,她讶异地问:“你的手受伤了?”她走过来,抓起他的手检视着。
他将手抽回,“没什么。”
“没什么?”她睇着他,“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没搭腔,摆明了不想再提。
“你今天不是去PRADA的发表会?”
“你怎么知道?”
“你秘书说的……”说着,她点燃了一根凉烟抽着,“看发表会看到挂彩?”
他又是沉默。
她知道当他对她的问题听而不闻时,那就表示那件事情是他不想提、甚至是不敢提的事。
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可以轻描淡写地谈;但当他不想谈时,那么……这事在他心里一定占了相当的分量。
“发生什么事了?”她挑挑眉头,笑睇着他。
“没有。”
她抓起他的手,若有其事地闻了一下,“有香味。”
“你别扯了,”他蹙起浓眉,“纱布哪来的香味?”
“是女人的香味,而且是年轻的女人。”她带着试探意味地说。
她知道他是个不喜欢出现在公开场合的人,尤其是在他有了成就、有了名气之后,出人更是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