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担心的是,艾罗伊若是被人恶意掳走就不好了。
「那依你所见是如何?」达纳看出亚摩斯似乎心里有谱。
「最近圣利诺国新上任的国王一直对小少主纠缠不清,我想……小少主有可能是被他带走的。」经过缜密分析后,亚摩斯想出最有可能的假设。
「圣利诺国?」达纳陷入深沉的思考。
「是的。」
「但是,圣利诺国和这里隔着一座山脉,而且它是个国富兵强的国家,掳走艾有何用意?」
「不……知道。」亚摩斯一言难尽的低下头。他总不能告诉老族王,圣利诺国年轻的国王正在追求他的儿子吧。「族王陛下,请让我到圣利诺国找找看。」
这是唯一的希望。
亚摩斯决定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或跑多远的路,他都要把艾罗伊找回来。
「好吧!也只能如此。」达纳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
高谷城堡是一座有着蓝色尖塔以及白色砖墙的城堡,高耸的城堡坚固得如磐石般坐落在山丘上。
有一名男子正满脸怒容地骑着黑色骏马急速冲出城门外。
黑色骏马在他的驾驭下急如星火地直奔而出,所经之处因马匹急速奔驰而扬起凋零泛黄的枯叶和细石尘土。
此男子就是高谷城堡的堡主塞芮迩·浦西顿,他是贵族的后裔,继承了祖传家产,拥有一大片葡萄园农庄和葡萄酒的制酒厂,管理着数百名工人,生活优渥无忧。
可是他并不快乐。
塞芮迩跟母亲争吵后,带着盛怒骑上「活力」狂奔进入城堡东边的一片森林里。
他在浓密的树林里没有目的地穿梭奔驰着。
活力是他新饲养的年轻公马,尚未被驯服、活力十足,所以把它取名为活力。
他借着快速飞奔的速度舒解郁闷的心情,想把刚刚跟母亲争执的事情抛出脑后。
他直奔到一处溪河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他让马儿稍作休息,自己则是下马蹲跪在溪边。
他把冰凉的溪水往自己脸上泼,活力也干渴地低下头喝着清凉的溪水。
溪水浸湿他俊伟的脸庞,也沾湿了他黧黑卷曲的头发和前领的衣服,但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事还盘旋在脑中:不过,凉爽的溪水让他的怒气消退了一半。
塞芮迩看着溪里的自己,想着令他生气的事。母亲擅自作主为他定下婚约,执意要他在三十岁前,迎娶柯曼伯爵的女儿卡莎琳为妻。
母亲担忧的事他不是不了解,但是母亲不应该违背他的意愿草率行事。
卡莎琳固然是个美丽出众、聪慧大方、条件优的女人,但是她并不是他理想中的对象,之前提起此事时他就拒绝了,没想到母亲竟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口头上答应了对方。
太可恶了!
历代以来,塞芮迩的家族一直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掌控,那就是浦西顿家族的男人像是被人下了某种恶毒咒语一般,非但代代单传,而且寿命都没有超过三十五岁。时辰一到,就会像恶鬼缠身,身上会出现任何药物都无法医治的恶疾。一旦染上恶疾,最多一个月就会驾鹤西归。
浦西顿家族的男人没有一个逃得过此命运,所以他的母亲才会心急的希望他能早日娶妻生子。
他不是不了解母亲的用意,只是,就算是希望他能早日娶妻生子也不能如此草率行事。
母亲中意的对象是卡莎琳,但他对卡莎琳一点感觉也没有,母亲始终无法了解她「甲意」的人并不代表他就会喜欢。
卡莎琳确实是个人人称赞的漂亮女人,但她的个性太差。她是个既骄纵任性又爱慕虚荣的千金大小姐,离他的标准差一大截,他宁愿因家族诅咒而死也不愿娶个累赘回家虐待自己。
但是母亲并不这么想,她觉得卡莎琳落落大方、伶俐活泼,很适合当浦西顿家族未来的女主人。
她甚至受到卡莎琳的鼓动,这几天来不断严厉地催促着他——
你大挑剔了,卡莎琳既聪明又美丽,家世与我们门当户对,况且卡莎琳不计较是否会当寡妇,只求能当你的夫人,这么识大体的女人哪里找。
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反正你再活也没几天,就随便找个人「凑合」吧,令他厌恶到了极点。
即使他只能活一天,对象也不可能是她。他在奔出城堡时,对他母亲如此怒吼着。
谁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母亲想藉此婚姻拉拢卡莎琳来巩固自己的权力与地位:而卡莎琳则是天真又虚荣的想要继续过着优裕的生活,她们各取所需。
塞芮迩简直快被她们气炸了。
所以他宁愿娶一位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丑女,也不会让这种污辱家门的事情发生在浦西顿家族里。
他知道如此做,他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会更加恶化,但为了不让利欲薰心、贪得无厌的母亲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他一定会反抗到底。
塞芮迩愈想愈懊恼的索性在溪水边躺下,听着潺潺溪流和林间的鸟鸣声来化解纷乱的心情和平息心中的怒火,
已陷入冥睡之中的塞芮迩,腿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整个人惊醒过来。
他往腿部望去,赫然瞧见一只眼露凶光的大黑狼,恶狠狠地一口咬住他的小腿。
太阳西斜,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换上橘色,一定是自己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才会遭受野狼的攻击。
他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一双利牙穿透布科,直嵌进皮肉里达到腿骨边缘,令他疼痛不已。
「该死的野狼……放开!」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拿起身边的石块反击大黑狼,但大黑狼仍是顽固地紧紧咬住他的小腿不放。
他改用双手试图扳开野狼凶残的嘴,可是野狼一旦咬上猎物是绝不轻易松口的,他只好奋力跟野狼力搏到底。
「嘶——」
此时,活力受到惊吓,鸣叫着奔入森林深处。
「活力!」没用的马儿,竟弃主人于不顾!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他知道为了保命只能靠自己奋战到底,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命赴黄泉,但他可不想死在大野狼的肚子里。
他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地继续跟大野狼搏斗,但人的力气终究敌不过动物的蛮力,你越是挣扎它咬得越紧。
就在他感到力气快用尽、灰心丧志时,大野狼突然松口惨叫一声。
大野狼也累了吗?
原来不知从何方飞来一枝快箭正好射中野狼的背部。射此箭的人一定箭术高超,一箭就贯穿了大野狼的心脏命中要害,让它当场一命呜呼。
「该死的东西!」塞芮迩咬牙切齿地怒斥,并用没受伤的脚踹开这只令人讨厌的大野狼,再向四周观望是哪位神射手救了自己,他要当面谢谢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救了自己。
他抬头望去,瞧见在溪岸的对面,有一个人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但在浓郁的夜雾里,他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不过他银色的发丝和双瞳在雾气里闪闪发亮着。
对方没有多瞧他一眼,拉紧缰绳掉头就要离开,塞芮迩忍住疼痛,急忙站起来叫住对方。
「喂!等一下。」
他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要走?塞芮迩感到疑惑不已。
对方听见叫喊声后回过身,他的银发打散了白雾,朦胧的身影、银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扬着,让塞芮迩宛如置身在梦里。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在作梦,因为被大野狼咬伤的脚还疼痛着。
塞芮迩拖着受伤的脚追了过去,他怕迟了一步这个谜样的人便会乘着马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