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飞奔至她身边,关心地开口:「妳怎么哭了,是不是受伤?」见她跌坐在地,他不禁如此推测。
陆诗曼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底写满的关心是如此切实,让她原本冰冷绝望的心房透进一丝阳光。
「我……没什么。」她极力想隐藏自己的情绪,于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别动,妳的脚肿起来了。」他看见她脚踝上的伤。
看着他一脸的担忧,她突然觉得好幸福,这种感觉一直以来都与她绝缘,但她却在他身上找到了。
「我带妳去看医生。」他抱起她。
当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前时,她清楚地听见他强烈鼓动的心跳,她的小脸倏然泛红,头一次和男人如此亲近,她既害羞又紧张。
「上官先生,谢谢你。」
「这又没什么。」他不太喜欢她总是如此生疏且客套的样子。
看过医生后,上官泽坚持放她几天的假,同时叫她找人代她其他工作的班。
「医生说妳至少要休息两个礼拜左右才能正常行走,这几天妳就先在家里待着,不要再去工作了。
如果妳生活上有任何困难,随时告诉我,我会尽力去帮妳的。」他知道一旦停下工作,她最挂心的事就是钱,毕竟她的生活环境不是太好。
说到困难,陆诗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积欠的房租未缴,再加上生活费丝毫没有着落,她就快走投无路了。
「我送妳回家去休息吧。」他扶着她上车,然后驶向她的住处。
到了她家楼下,他坚持要扶她上楼,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想会会和她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他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诗曼心想反正商进守不在家,让他上去也无妨,否则要是让商进守看见他的话,说不定要又使什么坏主意。
「妳家里有人吗?」
「没有。」
上官泽高大的身子,突然挤进这顶楼加盖的铁皮屋里,空间瞬时变得有些压迫感。
打从他一进门,便发现玄关处放有一双男人的拖鞋,客厅的桌上甚至还有烟灰缸,这些显然都不是她的东西。
「妳有室友?」他明知故问。
「嗯。」她知道他看见了这个房子里不属于她的东西。
「他去哪了?」
「我不清楚,他一向不会交代自己的行踪。」她也不想管。
他心里多少清楚,一对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女住在一起,很难维持单纯的室友关系,这个男人和她一定关系匪浅,不过她怎么会和如此没责任感的男人在一起呢?
「上官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她转移话题,同时也是在暗示他,她并不想留他。
其实陆诗曼并不是排斥他的存在,而是她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关于自己的事,她害怕他会对她失望。
上官泽当然不是笨蛋,他听得出她话中之意,于是开口:「我要回去了,妳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吗?」
他有些放心不下,但他也不想让她为难。
「放心吧,我可以的。」
上官泽转过身正要离开时,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
「没有工作的这段期间,如果有任何经济上的需要,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当妳是朋友,所以有困难就找我,OK?」
不可否认,他的确对她有好感,原本女人对他而言,只是排遣无聊的伴侣,但她却例外。
「谢谢你。」除了感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上官泽便步出小小的铁皮屋,替她带上大门后离去。
上官泽离去不久后,门铃突然又响起,她蹒跚地上前去应门。
「谁啊?」
「是我,房东太太。」门外传来房东太太宏亮饱满的嗓音,后头还跟着她七岁大的小儿子。
她已经来按过她的门铃好几回了,总是没人应门,她本来还在猜想她是否是刻意躲她,但无论如何,现在总算找到她了。
就算她再怎么笨也猜得到房东太太是来收房租的,但她哪里还挤得出钱来?
她一脸沉重又无奈地开门,房东太太一见着她就没给好脸色看,接着又开始拉拉杂杂地说了一长串。
「……我也是看妳挺可怜的,才让妳欠了四个月的房租,再加上这个月也快过完了,那妳就等于欠五个月了!
我不是开慈善机构,况且我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养,他们全看这份房租过日子,而孩子们的旧衣服也已经穿破了,却没钱买新的,真可怜。」
「妈,妳昨天不是才帮我和哥各买了一件外套和长裤吗?妳不记得啦?」小儿子一脸不解地问道。
闻言,房东太太快手摀住小儿子的嘴,「大人讲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其实不能怪房东太太,她没钱交房租是事实。当初租契上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欠租三个月以上,房东太太有权强制她搬离,她让她多待上一个多月,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身上没有钱,但我保证会在三天内把钱给妳。」虽然时间上有些紧迫,但她一定得想出办法来才行。
「不瞒妳说,上次有几个学生来看过房子,我打算把房子租给他们,所以妳快点找其他房子搬吧。」有个老是拖房租的房客也是十分伤脑筋,所以还是早点把她赶走比较好。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房子的。」没钱还不够惨吗?现在她连一个栖身的地方也没了。
得到她的应允,房东太太便领着小儿子下楼去,陆诗曼关上大门,心情十分沉重。
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
如果这是一场恶梦,谁能唤醒她呢?
第三章
陆诗曼带着脚伤上了菜市场一趟,买了些许食材后,她没回家,反倒上上官泽家去。
她昨夜想了一整晚,实在找不到谁会愿意对她伸出援手,除了他。
她知道她这样做,脸皮显得有些厚,但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进门后,一如往常,室内寂静的没有半点声响,上官泽在下午五点半之前通常是不在家的,所以她这时来,应该不会遇到他。
放下手上的提袋,她直接上楼至洗衣间,将他需要洗的衣物浸泡好,当她正准备下楼时,却听见他的房里传来一些细碎的声响,于是她顿下脚步,往他房间的方向走去。
她有些不确定地推开他的房门,却意外发现他还在家里,而且他好像十分难受似的躺在床上。
「上官先生,你怎么了吗?」她心急地立刻上前去察看他的情形。
听见她的声音,上官泽勉强地睁开眼。
她怎么来了!?他不是要她在家好好休息的吗?
「妳……」他想开口说话,但喉咙却干得难过不已。
「你别说话了,我去泡杯热桔茶给你喝,你一定是感冒了才会这样。」想不到平常身强体壮的他,一病倒竟如此严重。
没多久,陆诗曼便泡了一杯热桔茶来到他面前,因为他全身瘫软而无法坐直身子,于是她只得吃力地将他扶起。
待他坐好后,她将插有吸管的杯子递到他唇边,「趁热喝才会好得快。」
而他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听话,将桔茶全部喝完。
喝完热饮的他,好像感觉真的好多了。他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好像他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似的,突然间,他觉得自己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累的话就再睡一下,我去药局买感冒药给你吃,你等我一下。」说着她便转身离去。
而他的确是累了,闭上双眼又开始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