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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山间夜色本就来得早,再加上泼天的风雨,更是显得夜长。

  纪凌躺在床上,横竖都睡不着,撩开袍子,胳臂上紫藤似乎又艳几分,想到老头那句“眉心郁结,背负宿业,身缠孽锁”,心下更是惶惶。

  床边点着盏油灯,灯油低劣,灯油低劣,又粘又脏,火苗也是半死不活的,直照得一脑光影乱动,纪凌看着那阴影,心中更是烦闷,床榻桌椅、簸箕草堆、个个有影,偏偏自个儿就没有,莫非自己还真是个妖孽不成?

  正胡思乱想间,门口“吱呀”一响,冷风夹着雨点扑入,门边恍恍惚惚立着道黑影,看又不看真切。



  纪凌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喝问:“是谁?”

  他起得急了,衣袖一带,床边的油灯“咣”地栽到地上,屋里霎时漆黑一团,耳听得“咯”地一声,门像是被掩上了,风声雨声全退到门外。

  纪凌悄悄站起来,挪到杂物堆边摸了根棒子,强压着冬冬的心跳,静静候着。

  他不动作,门边再没了响动。

  眼看又过了一盏的功夫,纪凌汗也下来了,僵着的手也发酸了,正焦躁间,门被拉开了,眼瞅着一道黑影向外飘去,纪凌一咬牙,纵身追了上去。

  他算是想明白了,反正都进了鬼门关,鬼食也吃了、鬼屋也住了,与其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倒不如揪着个鬼,问个明白。



  什么宿孽冤报、亡魂枯骨,还真能把自己给吃了不成?

  纪凌身手原本矫健,此时放开心结,更添胆量,才到廊檐下,便一把扯住了那黑影。

  融融暖意隔着衣裳传了过来,檐下虽暗,纪凌也觉出来了那分明是个人,正待开口,“喀嚓”一声,半空里劈出一道闪电。

  纪凌借着那白光望去,不由“咦”了一声,这黑影不是别个,正是谢清漩。

  谢清漩叹了口气,也不说话,靠在墙上苦笑。

  电光过后,院里又是一片昏黑,漫天冷雨得了风势,斜斜扑来,两人衣衫尽湿。贴得近了,呼吸可闻,雨越是冷,纪凌越觉得对面的身子暖和。

  纪凌的手沿着谢清漩的胳膊一路滑下,与他十指相扣,谢清漩也不挣扎,半晌手指动了动,轻轻回握。

  黑暗中,纪凌看不清谢清漩的表情,只觉得他的手掌奇热,吐息腻人。

  纪凌心下一动,攥着他往自己房中走去。

  到得屋里,纪凌抱住谢清漩的背,将他死死按在墙上。

  这农家土屋墙皮都是用泥拌上糠打的,粗糙不堪,纪凌推得狠了,谢清漩的额头撞在墙上,低低地叫了一声。

  纪凌床笫间最喜听人呻吟,小腹一热,手上的力又加了几分,揉弄掐咬,像是要把谢清漩捺进体里才好。

  两人呼吸渐重,纪凌急着去扯谢清漩的衣服,谁知那衣裳浸了水,又粘又韧,急切间解脱不开。

  纪凌把谢清漩的身子转过来,去撕他领襟,黑暗中,手伸偏了,摸到了他的嘴唇,回想起前日车中旖旎,纪凌又把手指塞入了谢清漩口中,谢清漩正在恍惚间,舌头也没有动作,但绕是如此,指间湿暖柔滑,也叫人销魂。

  纪凌抽出手指,捧了谢清漩的脸,与他唇齿相濡,半晌松开嘴,轻声笑了。

  “你这嘴里的功夫可是越发好了。”说着按住谢清漩的肩膀,让他靠墙坐下。

  自己立在他身前,一手捏开他的下颚,一手掏出股间的东西,送入他口中。

  谢清漩哼了一声,纪凌双手托起他的脖子,柔柔地捻弄他的耳珠。

  “好生伺候着……你不就喜欢这调调么?食髓知味的东西,半夜里巴巴地送上门来……”

  正得意间,谢清漩双唇一合,狠狠咬了他一口。

  纪凌吃痛,抬腿要踹,谁知谢清漩忽然放软了身子,搂住他的腰,仰着头在他胯间动作起来,那舌头腻滑灵巧,游走如蛇。

  纪凌被他舔得体酥骨软,几乎站立不住。

  又弄了一会儿,纪凌喘息急促,拽住谢清漩的头发,将他的身子翻转过去,摁在墙上,扯开衣物,重重地撞了上去。

  纪凌扣住谢清漩的肩,一头耸动一头在他耳边呢喃:“这下快活了吧……你还真会吸啊,两张嘴一样的好,越来越行了……居然敢咬我……”

  说着手伸到前面,攥住谢清漩的东西,狠狠地在泥壁上摩擦。

  男人身上这一处最是脆弱敏感,谢清漩周身颤抖,纪凌被他绞得也是一阵酥麻,如此又闹了半个多时辰,纪凌才在谢清漩身上泄了火。

  点上油灯,纪凌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脚尖一挑,将谢清漩的衣裳踢到他手边。

  谢清漩摸到衣服,默默地披上。

  昏黄的灯影下,他玉色的胸膛布满了红印,都是欢爱时被压在墙上磨伤的。

  看他垂着颈项,不言不语,纪凌倒起了几分柔肠,俯下身子,摸着他的伤处问:“疼吗?”

  谢清漩甩开他的手,把衣服系好,扶着墙壁,缓缓起身。

  纪凌撞着个软钉子,有些不乐,再看他一脸清冷,更是忿忿,眼看谢清漩摸索着走到了门旁,纪凌冲过去,一把拦住了他。

  “你算什么意思?”

  谢清漩微微一笑,“食色性也,你我便是吃了一餐饭,筵席撤下,各走东西。”

  纪凌本是个眠花卧柳的行家,十五岁起,便将声色二字看得跟吃饭一般容易。谢清漩这番话若是搁在往日,可以说是讲到了他的心里。

  可眼下纪凌只觉得心火上涌,抬腿往门上就是重重的一脚。

  谢清漩眉头一拧,纪凌知道他是怕人听到,更觉郁卒,劈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

  打了他,纪凌又觉得心惊,张了张口,竟问出一句:“你把我当什么了?”

  谢清漩倒也不怒,低低地说道:“王爷糊涂了吧!你我还能有什么?都不过是色迷心窍。”

  纪凌吃了这番冷语,五内翻腾,外头雨打房檐,一阵急响。

  他忽然觉得从头到底,自己就没看清过这个人,这人有时沉静,有时婉顺,有时放浪,有时清冷。

  刺自己的是他,恨自己的是他,这两日间暗暗回护自己的却也是他,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昨夜帮我缝针,你也是色迷心窍?”

  纪凌心下再乱,脸上却寂然不动,只可惜谢清漩看不到他这番做作。

  谢清漩冷笑一声。

  “便是只狗,一只蚂蚁,我也不看忍它受苦。王爷放心,他日我收你时,也会让你走得干干净净,毫无苦楚。”

  说罢,推开纪凌的胳膊,掩门而去。

  ***

  雨下了一夜,待到天明,小了一些,却还是淅淅沥沥收不住脚。

  婆子备下早饭,四人刚举起筷子,老头披着身蓑衣从外头探进头来。

  “黎公子,出村的桥给山洪冲断了。”

  黎子忌皱了皱眉。

  “没有别的路了么?”

  老头放下斗笠,摇了摇头。

  “此地偏僻,进村出村都只有一条道。村里的木匠说了,等潮退了他便带几个后生去修整,可看这架式,这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公子若不嫌弃,不妨多住两日。”

  小汐面露难色,直勾勾地盯着黎子忌看。

  黎子忌也不理她,想了想,点点头,“多谢厚意,叨扰了。”

  到了午后,雨又大了起来。

  天黑得像是入了夜,婆子点起灯来,看小汐噘了个小嘴,知道她闷了,拿出副骨牌给她。

  黎子忌也过来哄她,推了阵牌,那丫头脸上才见了笑影,吃到了好牌,便递到她哥的手里,谢清漩摸了,也笑,小汐便笑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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