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公帐的,你不请就说不过去了。”若月明白得很,她对钱一向非常有“ 概念”的。
“好啦!最多我送你一块CD,这可是预定叁个月後才要上市的,这样够意思 了吧。”
若月皱着眉,看着楚可情送过来的CD,不像时下封面老是当事人美美的艺术 照,嗯!八成这人长得其貌不扬。
“杜羿生……渡一生?好怪的名字。”
“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现在当红的作曲家,时代杂志还封他为“人和神的 桥梁”,这样你就知道他的音乐有多棒了吧?”楚可情一脸的迷醉,看来她真的 是很喜欢杜羿生的音乐。
“你和我都是玩文字的,还不知道文字都是会骗人的吗?”若月摇摇头,她 只对赚钱有兴趣,其他的一律不重要。
“反正你听了就知道了。”
若月心中暗暗盘算这CD会有什麽人要,反正是叁个月後才会出的,现在一定 是奇货可居。
“好吧!看在CD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这是你要的稿子。”若月把手中的 稿子推到楚可情的面前。
“我就知道交给你一定没问题。”楚可情笑笑的收下,然後从她的大包包中 拿出一本书,“这件一个礼拜後一定要,会不会太赶?”
“只要价钱合理。”若月顺手拿了过来。
“价钱绝对让你满意,上头的也知道赶,愿意出叁倍的钱。”
“叁倍?”若月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但要翻得文言一点,这是作者唯一的要求。”
白若月看也不看一眼的就直接收进袋子中,“价钱好就没问题。”
“可是,你不看一下?要文言……你真的可以吗?”楚可情有些不放心。
“文言文有什麽难的?不就是之乎者也?”若月挥挥手,“就这麽说定了, 叁倍,你一个礼拜後来拿。”
“可是那是……”
若月不让楚可情有机会吧话说完,就起了身,“我还有事,如果没别的事我 得先走了,帐单记得付。”
说完,人就像风一样的卷出了门,留下楚可情急急在她背後喊着:“我警告 过你罗!”
不过,若月根本没听到,因为她忙着赚钱去了。
楚可情皱起了眉头,若月回去後,看到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
希望不会!楚可情打了一下冷颤,她知道若月发起火来可是很可怕的。
※※※
南部的太阳一向耀眼得刺人,尤其炎热的夏天,阳光毒得像要汤去人一层皮 。
若月举起手背挥去额际的汗水,顺势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差五分钟就叁点了 ,而她离和人相约的会议厅还在对街,看来得快跑过这座长得要人命的天桥才来 得及了。
要不是为了省那十块钱的公车费,她也不用在这样的天气跑了四条街,搞得 自己灰头土脸、满身大汗,还一身的狼狈。
她一口气冲上天桥,背後急促的声音让她皱起了眉头,原来真的有人跟着她 。
在这人来人往的路上,有人和她走同一条路是不会引起她的疑心,所以刚刚 她还不确定背後的那个人在跟踪她,直到她背後的脚步声也跟着她的突然加快, 这才确定了她心中的疑窦。
“你到底想做什麽?”她白若月可不是畏畏缩缩、少不经事的小女生,一被 人跟踪就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她一个箭步快速的回身,大声一喝的先发制 人。
可她怎麽也没有想到,她的上衣在她猛然回转的时候,无巧不巧的被天桥柱 子上招牌的铁丝给勾住,霎时出现一个好大的口子。
这该死没公德心的台湾人,招牌乱挂也就算了,也不好好的处理,这样子说 多危险就有多危险,不过,最最该死的还是她身後这个人,要不是他,她身上这 唯一能用千元来计算的衣服怎麽会这样“香消玉殒”?
“该死!这件衣服可是我好不容易在一群欧巴桑的手中抢来的拍卖品,竟让 你这个莫名其妙的跟屁虫害得就这样废了,你说,你要怎麽赔偿我?”
若月双手 腰,大有讨回公道的泼妇架式,谁教这个人毁了她“最高级”的 衣服呢!
“我……”眼前的男人被吓住,怔怔的看着她,大概没有想到若月会有这麽 大的反应,张着口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在那儿我、我、我的我个没完,你是不想赔钱是不是?你可别以为我好 欺负,你要是不把钱赔来,我就把你从天桥上踢到天桥底。”若月一向是当“钱 ”不让。
“不是!不是!”那个人连忙的摇了摇头,一脸的恐慌。
一听到那个人愿意赔钱,若月的心情当下好了一半,脸上也微现出笑意,而 脑中飞快的计算着索赔的金额。
“这样好了,这件衣服是我在大拍卖的时候以一千九百八十元买回来的。可 是那一天我花了一个小时才从一群疯狂购物的女人手中买到这一件服,就算时薪 二千伍百元,这样一共是四千四百八十元,不过,我也穿了十年,以每一年一成 的折旧率来算,你一共要赔我一千五百六十二点零七九四一元,就算你一千五百 六十二元,小数点以下的钱全都无条件消去不算,这样够意思了吧!”
谈起钱,若月的人脑算得比电脑还精,只见她一口气就列出赔偿明细,听得 那个原本已被她吓呆了的人更是瞪大了眼,什麽也说不出口。
“你……”
“我什麽我,我是看在你这麽爽快的份上,才没有把这十年的通货膨胀算进 去。你还有意见吗?”一看对方不乖乖把钱交出来,若月放下的眉头又挑了起来 。
“不是……我一定赔……”那个人连忙把皮夹从口袋中拿出来,以行动证明 他的诚意。他不是不赔,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算帐算得这样又快又清楚的 。
这下若月才放下心,认真的打量面前的男人。
别误会不是她对面前的人的性别有疑问,而是他的年龄!
因为在他俊秀得近乎稚嫩的脸上,她猜不出他到底几岁,一身鲜黄的连帽休 闲服,背上背着一把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的小提琴盒,看起来清纯的像个涉世未深的小男孩。
他那双清亮的大眼,流露着一丝的惊恐,就像是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狈,教人 好生不忍。
若月这辈子最讨厌的人种就是男人!可是对小孩和小动物,她怎麽也硬不起 心肠来,而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怎麽的,直觉地让她联想到这两种她生命中的克星 。
“你不会还是学生吧?如果是就算了,不用你赔。”若月认栽的说。她是爱 钱,但可不是冷血,她也知道学生本来就没什麽钱。
“不……我二十七岁了。”那个男人连忙说。
二十七?远比她大一岁?若月的眉一下子揪了起来,她怎麽会看走眼了?可 是说真的,她怎麽看都不觉得眼前的男人超过二十岁。
不过这样也好,她拿钱拿得安心理得。
若月从他的手中抽走两张千元大钞,然後从她的皮包数出四百叁十八元准备 找他。
“不用了!”那个人连忙挥手拒绝。
“喏!拿去,我白若月从不吃亏,但该算清楚的我也不会少给。”若月不容 分说。
“不用……”那个男人拚命的摇头。
“我说要就要!你给我安静一点,我现在很忙,後会无期。还有,你这个不 知道叫什麽阿猫阿狗的人,别再跟着我了。”钱到了手,若月才没时间和这个人 扯下去,她快来不及去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