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下了决定就走人的,而不是又回头看了那女孩一眼,然後看到她那快 哭了的无助可怜样;等她发现自己在做什麽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那个小混混的 面前,一把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
“如果你们不想听我唱“苏武牧羊”的话,最好乖乖的走。”
“什麽是苏武牧羊?”小混混被这突来的程咬金吓了一跳,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苏武牧羊怎麽唱吗?”若月皮笑肉不笑的说。
小混混没想到若月会问他,直觉的就顺着她的话回答。“苏武牧羊“北海边 ”……”
“没错,就是“被海扁”,如果不想的话,我劝你最好乖乖的离开,不然我 打起人来,可是不知道轻重的喔!”若月警告的说。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跟我抢?你以为你真的有……哎哟!”本来 正要逞凶的小混混,突然惨叫一声,原来是若月对他的手使劲一抓。
若月的手劲本来就不小,加上长年为了抢钱而练就出来肩能挑、手能提的本 事,她这一使劲,让那个小混混痛得差点没哭爹喊娘。
若月一松手,那个小混混就连滚带爬,头也不敢回一下的飞快逃离了她们。
“谢……”伊念嫦的道谢声小得一如蚊蚋。
“别谢我!没事就早点回家!”若月摆摆手,也不打算多做寒暄,转身就走 。
“姊姊!”看着愈离愈远的身影,心急的伊念嫦忍不住喊着。
若月不想理她的!可是,那一声“姊姊”竟然像是魔咒般的让她停下脚步, 伊念嫦总算能顺利赶上她。
伊念嫦张口欲言又止,一时之间,两个人之间出现一片静寂。
“你有什麽事吗?如果没事,我先走了。”是若月先出声。
一看若月转身又是要走,伊念嫦急急的说:“对不起!”
“为什麽?”若月不大明白。
“那一天我对你的态度。因为我好嫉妒你,所以才会用那种态度对你。”伊 念嫦低下头说。
她一向是一个体贴人的女孩,当她发现自己用什麽样的眼光看着同母异父姊 姊的时候,着实吃了好大一惊,心中也不由得好生愧疚。
“嫉妒?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有什麽好让你嫉妒的?”若月觉得荒谬。
“姊姊……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伊念嫦的眼神让若月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 ,她只好点点头。“姊姊,我是因为杜二哥从来就没有用看你的眼光看过我。” 伊念嫦红着脸。她毕竟只是个青涩的女孩子,要她承认心中的恋慕是需要很大的 勇气的。
“你对阿生……”若月有些吃惊,要不是她对情感这种事一向迟钝,她早就 应该看出来的,伊念嫦那天看她的样子,活像是心爱的东西要被她抢走了一样。
“现在没有了,姊姊,你不要误会。”伊念嫦怕若月误会的急急画清界限。
她是很喜欢杜二哥没有错,可是,当她知道杜二哥可以为了若月而和杜大哥 对抗时,她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他又不是我的,我误什麽会?”若月不自在的说。
“姊姊不要这样说,杜二哥是真的很爱你!我认识杜二哥这麽多年,从来没 有看过一向温顺的杜二哥对什麽事情坚持到可以反抗专制的杜大哥,可是为了姊 姊,杜二哥说什麽也不让步,我知道杜二哥一定是很在乎姊姊的。”伊念嫦连忙 说。
“我不想谈这个。”若月实在不习惯和人聊这种事情,而且对她来说,她和 伊念嫦只见过两次面,要她对她剖心挖肺的谈她心中的事,似乎稍嫌早了点。
“那我们就不谈这个。”伊念嫦点点头,“姊姊,不过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可 不可以说?”
“什麽事?”
“我觉得你并不是很讨厌我和妈妈,不然你刚刚就不会救我了,对不对?”
若月耸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那又怎麽样?”
“那我可不可以请姊姊和妈妈见个面?妈妈一直以为你很讨厌她,上次回去 後就常常哭,我真的很舍不得。”
“这……”若月犹疑着。
“求求你啦!”伊念嫦一脸的企求。
若月无力的叹一口气,她发现自己对伊念嫦祈求的脸,就如同对阿生一样
一点免疫力也没有!
※※※
“妈妈,你看我带什麽人来了?”伊念嫦兴奋的说。
“念嫦,一个女孩子不要这样大声嚷嚷,这儿是饭店,可不比在家……”何 沁兰的话在看到跟着伊念嫦身後进来的人的时候,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你不是一直想见姊姊,为什麽一见了姊姊,反而什麽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且我们这样站在门口不是很奇怪吗?”伊念嫦连忙打圆场。
“喔!对!我还没请你进来生,你要不要喝点什麽?”被伊念嫦一提醒,何 沁兰像是大梦初醒的连忙说。
“你不用忙,我只是来说声抱歉的。”若月并没有多待的意思,她会来,只 是因为伊念嫦嫦说,这女人因她的话而难过着。
“抱歉?”何沁兰疑惑的看着若月。
“上次的话,我说得太过分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若月客套的说。
“你骂得一点也没有错,我宁愿你多骂我一些,也不要用这种冷淡的客气面 对我。”若月的客气对她来说比上次的话更伤人。
“你不要这个样子。”若月不安的看了一眼伊念嫦,她来这儿真的好吗?
“妈,你这样会吓坏姊姊的。”伊念嫦劝道。
“我太急躁了是吗?”何沁兰垂下头,她也知道她的表现太失常了,但是这 能怪她吗?
“你真的不需要这个样子的。”若月叹了一口气,“你只是做了你自己的选 择,毕竟你那时才多大?十六?十七?要这样一个小孩子承担未婚妈妈的称谓是 太难了,不是吗?”
“你真的不怪我?为什麽?”何沁兰在若月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愤怒,她明白 若月说的是真的,不是说来哄她的。
“或许,是因为我知道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决定,而我也知道什 麽是绝望的滋味;你请人找过我,应该知道我的过去,我曾做过很多在世俗的规 范中是不可原谅的事,我又有什麽资格责怪你?”若月自嘲的一笑,她根本没资 格怪人的不是吗?
“可是,你不觉得你的那些遭遇都是因为我吗?”
若月双手抱胸,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是想说什麽呢?你希望我大声控诉你 的行为?还是哭喊着不原谅你之类的话?”
“什麽都好!你怎麽可能这麽平静且不在乎?你难道不曾在心中想过,如果 我不曾丢弃过你,这一切的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何沁兰有些狂乱的 说。在她自责了近叁十年之後,她实在不能接受若月这样的轻描淡写。
“或许吧!”若月倒也不否认,“如果说我连这种情绪也没有,那也是骗人 的,只是,有人让我明白很多事要向前看,与其猜测着永远没有解答的如果,倒 不如好好的过着现在的每一天来得实在一些。”
“是羿生吧!”何沁兰突然明白。
“一般人如果失去记忆,一定会惶惶不知所措,可是他却还是找到了自己的 一套生活方式,他没有浪费时间去想他什麽时候才会恢愎记忆,或许,他那种只 向前看的方法真的很像小孩子,可是,这何尝不是最好的方式呢?”若月的脸因 回忆而泛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