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玉兰点头。
蓝斯起身,礼貌的和玉兰点了点头,莫莲替他拿起外套,如往常一般的送他到门外。
一出了餐厅,她就尴尬的和他道歉。
「对不起,你还好吧?」
「不太好。」他说。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真怕他会吐出来。
「需要我去拿水让你漱口吗?」
「不用。」他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她紧张的看着他,却见他看着她说:「我需要的是这个。」
说完,他就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了她。
莫莲吃了一惊,瞪大了眼。
他嘴里全是胡萝卜的味道。
他停下那个吻,轻抚着她的红唇,哑声说:「至少得是这个,才能冲淡那可怕的味道。」
她满脸羞红的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薄唇再次轻刷过她的,跟着他才穿上大衣,笑着上了直升机。
可恶的男人。
莫莲双颊发烫地嘀咕着,却在进门时,不自觉扬起嘴角。
不可以爱上他。
她第一百零一遍的警告自己。
他只当她是朋友而已。
绝对不可以爱上他。
踏进门槛里时,她在心里叮嘱自己。
但直到走回餐厅时,她的心头却依然因为那个吻而热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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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了几个月的家庭生活之后,蓝斯发现自己很习惯且喜欢回家吃饭,甚至是听老人家的叨念。
有天晚上,他在书房里工作时,意外听见优美轻柔的歌声飘荡在夜空中。
他好奇的走到落地窗旁,才发现声音是从后面她祖母住的房间传出来的,唱歌的人,是他的妻子。
歌,是以中文发音的。
她唱的每一首,都是中文老歌。
虽然他懂中文,仍无法辨识其中全部的词句,但那无损她有如天籁般的歌喉。
不像一般清亮尖锐的女声,她的嗓子带着点沙哑,像丝绒一般,柔柔的、温暖的,包围着听歌的人。
后来,他才晓得因为老人家爱听,她每天晚上都会唱一些中文老歌。
每当那个时候,他都会任管家彼得打开书房的落地窗。
宅子里的人,都爱听她唱歌。
每当她的歌声响起,大家都会逐渐聚集在中庭休息,因为那里可以清楚听到她的歌声。
「谁在唱歌?」
听到这一句,蓝斯抬起头,看见来加班的阿奇亚惊讶的站在落地窗旁。
「那是莫博士吗?我的天,真的是她!」阿奇亚瞪大了眼,然后下一秒,只见他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你做什么?」
「打电话给路易士。」没发现老板脸色不悦,阿奇亚仍惊奇的说:「有这种歌喉不当歌星实在太浪费了,她一定会成为音乐界的奇迹——」
「你说的奇迹,现在是我老婆。」蓝斯淡淡开口。
阿奇亚闻言一僵,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看到老板冷若冰霜的面容。
「喂?阿奇亚吗?喂?」
虽然手机已接通,他仍在瞬间把电话给挂掉,然后很迅速的拿着手中的报告过来。
「抱歉,老板,这是班顿刚从西雅图传来的财报,我们刚并购的DG必须重新整顿,他要换掉几位主管。」
蓝斯一边翻看手上的资料,一边交代,「告诉他,我让他全权处理。」
「好。」阿奇亚点头,继续报告,「CP石油的艾克森今晚约了BRI的洛克菲见面协商,有谣传两家公司会进行合并,他们若合并成功,将可以对抗目前较占优势的哈利斯。」
「你怎么看?」
「艾克森恨透洛克菲了,他们要合并,除非天塌了,几乎每个人都不认为这次的会面会有什么结果。」阿奇亚耸肩,笑着说:「不过,我刚刚好知道,艾克森的孙女和洛克菲的孙子最近走得很近,我想合并的可能性应该不是没有。」
「收购这两家公司的股票,到百分之十之前,不要停手。」
「了解。」
阿奇亚继续分析报告几项消息,蓝斯则一一作下决定。
沙哑温柔的歌声依然从窗口不时流泄进来,阿奇亚却不敢再分神注意。
二十分钟后,阿奇亚走出了书房。
蓝斯看着桌上的文件,半晌后,才起身来到窗边。
她已经停下了歌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祖母回到房里。
他能看见她陪着她祖母一起下棋,微笑闲聊着。
看着她的笑容,他的胸口莫名一抽。
说实话,他是羡慕她们祖孙之间的亲情。
我的妻子。
想起自己方才对阿奇亚的声明,他自嘲的扬起嘴角。
他虽然娶了个妻子,有了家庭,但却只是个虚幻的表相。
假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厌烦了自己老是被所有人排除在外,所以他转身下楼,穿越中庭,来到她所在的起居室。
「蓝斯?」看到他出现,她有些惊讶,「有事吗?」
「没事不能过来吗?」他来到她身边,和她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她的脸瞬间微微一红,不过仍镇定的道:「我以为你在忙,阿奇亚呢?」
「回去了。」他握住她的手,然后看着玉兰微笑,「希望妳们不介意我参加妳们的棋局。」
「当然不会。」玉兰微笑以对。「只是你会玩象棋吗?」
「不会。」他眼也不眨的说,「不过我想妳们可以教我。」
「那刚好,你和莲同一国。」玉兰呵呵笑着,「她的棋艺不好,你帮她一起想,玩起来才有趣。」
「妳棋艺不好?」
她微微抬起下巴,挑眉道:「至少比你好。」
他笑了,她则倾身开始排起棋子。
蓝斯知道她对他坐在身边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身上有玫瑰的味道,他随着她倾身,看着她排列棋子,「象棋的排法看起来有些像西洋棋。」
「可能吧,我不懂西洋棋。」她问他,「你认得中文字吗?」
「懂一点。」他以中文回答。
她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你会中文?」
「工作上会用到,普通对话应该没有问题。」
他的字正腔圆,发音标准得让她吃惊,不禁拿起其中一颗棋子问他:「这是什么?」
蓝斯瞥了黑色的象一眼,开口道:「车。」
「在这里应该念居,居住的居的发音。」她解释道:「不过它在棋盘上还是车子的意思,所以在棋盘上可以直线往四方前行或后退,无论多远或多近都行。」
她和祖母一一和他解释每一颗棋子代表的意思。
然后,他们开始下棋。
虽然才听过一次游戏规则,但他很快就发现,她在放水。
他没有戳破她,只是和她一起装笨。
那一天晚上,玉兰还是大获全胜,笑得非常开心。
后来,他就常参加女人们的棋局,不为别的,只为假装自己是其中一分子。
家。
假的。
不过至少现在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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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切都开始顺利起来时,平静的日子却逐渐因玉兰的病情加重而蒙上阴影。
因为已是肺癌末期,她选择了不做任何治疗,只吃医生开的止痛药,但即使如此,止痛药也逐渐无法抑止她难忍的疼痛,她总是在咳,每次一咳起来,就几乎停不下来。
在他们结婚三个月后,玉兰的体重已经从五十八公斤,直线往下落至三十八公斤,她渐渐吃不下固体的食物,虽然蓝斯请了专门的营养师调理食物,她的食量依然日渐减少。
看着变得骨瘦如柴的祖母,莫莲总得克制想哭的冲动。
原本合身的衣袍,挂在她老人家身上就像是过大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