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吴彦宇那饱含水气的无辜大眼一瞅,薄荷不能控制的脸都红了,想抽回被紧紧握住的手,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不让自己继续心跳加速,却发现他虽阻止了她,但是没有松手的意愿。
「放手啊你!」她粗鲁地喝令。
他回以一个悠然微笑。
薄荷当年亲了就跑,害他一直无法忘记她,而无法忘记不知何时变形,转为强烈的想念,想念变成了缺,那缺在心里慢慢的有了新名字,让他再次见到她,才明了了当年的迷惑原来是心动。
「那时没有抓住妳问个明白,好不容易可以靠近妳了,我不想放。」后知后觉已经很蠢,现在再放手就蠢到绝症了,吴彦宇诚实的道。
砰!
闪光弹在薄荷的心中炸开,令人目眩神晕。
「吴彦宇,放手,我要你放手啊!」家当被毁历历在目,但承受不了男性魅力攻击的薄荷低下头,只能害臊又生气的骂道。
吴彦宇难得的精明作用下,没有漏看她在低下头前那蓦然脸红的一幕,她惊慌的眼神闪闪发亮,但是并不只是惊慌而已。
就像十年前一样,他还能当她有相同的心意吗?
「薄荷,」情一动,花了十年才领悟到自己迟钝心意的吴彦宇,偎在她耳边一喊,她便像株小草颤抖了一下。「我可不可以不要放啊?」
突如其来的湿润水气喷在耳壳,薄荷紧张得快要停止呼吸心跳,而像是呢喃的低问像水雷,炸得她心海震荡。
他昨天来这里大吐特吐,现在还在说什么醉话啊!想要赶快脱离让自己心神不宁的情境,她扬起头,迎面而战。
「你凭什么不要放?!」薄荷心情复杂,但还是强硬的质问。
吴彦宇的眸光瞬间散发醉人的笑意。
凭什么?这真是个好问题,也很像凡事要正名而后言顺的薄荷会说的话。
「凭我喜欢妳,够不够?」吴彦宇柔声问。
文字比刀剑还有力量,言语根本就等于大炮,薄荷的心田炮声四起,轰隆隆。
吴彦宇的告白成功剥夺了薄荷的战斗能力,但在她心中近乎感动的激动却无以为继,三秒后消散。
昨夜的重劳动和损失让她超乎想象地恢复正常思考能力。
他喜欢她,他是用着那么真诚的语气说的,但在十年不见之后,一醒来就以为她睡了他,这样流连温柔乡成性的男人能够相信吗?
这么一想,薄荷的脸色由红转白。
「你很习惯见一个女孩子就说一次喜欢吗?」她暗讽的问,带着笑,怨妒的笑。
接收到了那话语,像只大狗的男人却没有变脸,相反的,他笑得开怀、灿烂。
他感觉得出来在她醋酸语气下还是很在意他的!
「我没有和任何人这么说过!相信我!」
吴彦宇不理会她的抵抗,重又埋回她的颈窝。
那个温柔至极的轻吻不可能仅是许愿而已。
「这是我第一次告白,这个喜欢已经埋在我心里十年了,我不明不白的心动现在总算能够重见天日,薄荷,妳还喜欢我吗?」
上一秒清醒,下一秒就昏了头,由他紧紧抱住,被几乎笃定的一问,薄荷瞬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她的神智再度恍惚涣散。
喜欢是一种揉合了多种无法解答成分,因人而异,难以定义,并且不可能格式化的情感。
而她只有过一次这种心情。
十年前,她悄悄地喜欢着他,单恋自体繁殖成近乎狂恋,用尽方法压抑,十年后,他触发了回忆,又扰得她心乱如麻。
她和他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讲难听一点,见面直接的上床也可以,百无禁忌,但是最原始没有装饰的喜欢两字还是威力惊人,能够翻天动地,让她只想一直一直昏下去,再也不想醒来。
噢,他喜欢她十年了!
噢,她该怎么办啊……
但是……等一下,有一个地方怪怪的,在非常时期要有非常的举动,她现在该思考他十年前没发现的情感,为什么现在会发现?
她一定有什么地方改变了,能让男人发现他的心意,还是她的改变之大,大到能够让男人将当年亲了就跑的疑问解释成怦然心动?
若要说变,不能不提到声音了,她的声音……
薄荷沸腾的脑子突然冷却至冰点,她失温的小手带点嫌恶地拍了拍正感动莫名的男人。
「吴彦宇,醒一醒,请不要再乱了,我们来进行成人的对话。」薄荷冷声道。
但男人的理智一点都还没打算开始工作。
「不要,除非妳告诉我现在喜不喜欢我!」
薄荷无奈的叹口气。
忽地,她小手握拳就往男人突出的骨盆用力一敲。
腰侧虽不致命,但也敏感得很,突出的骨骼被人全力重击,加上出其不意,吴彦宇吃痛的放松手劲,就足以让暴怒中的薄荷挣脱他的怀抱站直身。
居高临下,薄荷双手抆腰,拒人于千里之外。
「对,没错,我承认高中时是暗恋过你,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已经是过去式,吴彦宇,现在我不喜欢你!」她一字一咬牙,搞不清在内心的发酵苦味是怎么一回事。
不明白她为什么变脸,吴彦宇的大眼闪烁着问号。
「现在不喜欢……」
薄荷烦躁的点头。「是的,现在归现在,在我们都很感动过往年少情怀,纯纯的爱后,该回到现实,例如……」
她话还没说完,他表情不满地打断。
「等一下,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妳的声音是怎么了?」很是清脆悦耳没错,但这不是她的声音啊!
他不提还好,一说就踩中她自卑的死穴,薄荷挤出冷笑,活像是冷风吹过一般。
「噢,如何?很好听吧?!这声音不会太尖锐,也不太低沉,是我让名师训练过的,现在我一开口讲话,可不像以前是只鸭子,而且是只感冒失声的老鸭子啰,这声音很美妙吧!」讲得自虐自嘲,薄荷却发泄什么一般的啪啦啪啦倒话。
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何丕变,吴彦宇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摇头表达立场。
「是很好听没错,」吴彦宇一对柔眸,堂堂迎向她在听到这话后发直的眼睛,「不过,我不喜欢,我喜欢妳原本的声音。」
闻言,原本听到他也认定这声音好听而更不爽的女人,嘲讽之情如蛇,爬上了心头。
说什么场面话,要不是这个美妙的嗓音,他才不会「认为」他曾经喜欢她呢!
心念一动,再也无法回到一分钟前的喜悦和颤动,有礼但拉长距离的声调,逸出了唇瓣。
「噢,你喜欢哪种声音和我无关啦!」薄荷动作飞快,拿起一张放在床头柜上的纸,送抵男人的眉心。「现在,请你拿好衣服给我滚出去,并且按照这上头的款项,赔偿昨夜我家被你糟蹋和破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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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两点,咖啡店生意兴隆。
靠窗的位置因为可以接触到冬天的暖阳而抢手,一张小圆桌边,两位女性正在热烈交谈着,但是表情殊异。
特别是其中一位个头明显娇小,顶着鬈鬈头,看似梦幻的小女人,已笑到浑身发抖。
「噢,他就真的这么听话地滚出妳家?」事件到此,薛沛艾已经再也忍不住,抱着肚皮,举手插嘴笑问。
因为非得找个人倾诉她的悲惨遭遇,而找好友出来诉苦的薄荷脸色万分难看,在用小叉子分尸蛋糕泄愤的同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