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嘛,脑袋的构造果真是与常人不太一样,才会搞不清楚状况放任自己发烧。
她好气,气他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
「你呀,快点好起来,我可不想看伊娃的脸色做事,你才是得标者,关她屁事啊!」她不由嘀咕起来。
敛眼睇着他汗湿的发,她轻轻为他拨好,再拿来毛巾擦干不断冒出的汗水,轻触他的额,确定烫已经消退大半。
「烧都退了,怎么人还是不醒?」真是的,该不会真的把脑子给烧坏了吧?
青葱指尖沿着额角滑到他轮廓极深的眼窝,拂过如羽扇的长睫,再爬过坚挺的鼻,最后落在线条完美的唇。
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赏心悦目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可以身体与脑袋都完美到这等极致地步?听说,太完美的人通常都活不长,因为容易招天妒。
「还不醒,你从昨天中午睡到今天中午,还没睡够啊!就因为你一直不醒过来,害得我昨晚不得不住下,精神极度紧绷,连很久没蹦出来的痘子都蹦出来了,你说,你要怎么赔我?」说着,她忍不住戳着他吹弹可破的脸。
可恶,有颗过分聪明的脑袋加上好皮相已经很天地不容了,想不到就连肌肤也细滑如丝,靠,这世界到底有没有公理啊?
但,又如何?
「我告诉你,就算你长得很好看、聪明过人,你也是会生病的,天才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她用力地戳着他细嫩的脸,愈戳愈过瘾,几乎忘了他是个病人。
突地「你说的对极了,就算是天才,也是个凡人,也会肚子饿的。」沙哑的嗓音透着懒懒笑意。
恶作剧当场被逮,罗静惊得说不出半句话。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该不会,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全都……
「我什么时候醒来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饿了。」他张眼,尽管虚弱却丝毫不减他浑然天成的俊尔。「小静,替我弄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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剁剁剁……厨房里传来规律的切菜声,孙奇彦坐在客厅沙发,笔头飞快地落在白纸上,他正聚精会神地在出考题,没有发现刚放学,拖着沉重书包,像坨烂泥倒在玄关的罗静。
她没好气地抬眼,不悦地瞪着怡然自得的两个人。
这是什么状况?这两个人有鬼哦!
「姊!」她不悦地吼着。
罗艳自厨房探出头。「小静,把书包拿去放,换下制服,到厨房帮我。」
「为什么?」不是说她身为考生,应该有考生的自觉,为什么还要她到厨房帮忙,
「要你过来就过来。」
罗静扁起嘴,经过客厅,看着振笔疾书的孙奇彦一副老神在在,等着吃闲饭的模样,不禁怒意横生。
「姊,他干么一直到我们家吃饭?」她瞪着他。
孙奇彦睬都不睬她,彷佛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头。
「因为他是你的家教啊。」
「可是他最近根本就没有教我东西啊。」
罗艳趁空跑到客厅,一把将她拎进厨房。「学长的母亲刚过世,他只有一个人住,你要他在一个人的屋子里吃饭吗?」说穿了,教妹妹功课只是顺便,要他到家里吃饭才是重点。
「他妈妈过世了?」听说他是单亲家庭耶。
「小静,失去父母的痛苦我们也尝过,你应该可以想象只有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感觉有多难受。」
罗静闻言,不禁有些赧然。真是的,大姊怎么不早说,害她刚才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你要跟学长好好地相处,他现在正在帮你考前猜题,知道吗?」
「我又没要他这么做。」她执拗道。
「小静。」
「知道了,我去换衣服再过来帮忙,总可以了吧。」
换好家居服回到厨房,准备接手,却见到流理台上搁着一条鱼。
「姊,你煎好了。」她才不想碰这玩意。「为什么不用煮的?干么要煎?」
很久以前试过一回,她被溅起的油给喷得无路可逃。
「因为学长喜欢吃香煎口味的,小静,你煎,不然你到前头陪学长。」
罗静闻言,只得接过围裙,慷慨就义。
没一会便听见厨房里传来——
「靠,去死啦!这是什么玩意!死鱼,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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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情况,多年后再次上演——
「靠,去死啦!这是什么玩意!死鱼,去死吧!」
厨房里传来罗静高分贝的呐喊声,外带刺耳的锅铲碰撞声,逗得移驾到一楼客厅的孙奇彦放声大笑。
「长这么大,我还没看过这么粗鲁的女人。」伊娃体贴地替他盖上一条技巾,回头瞪着发出阵阵巨响与咒骂声的厨房。
「她就是这样。」他笑得很满足。
顿了顿,伊娃才压低声音道:「你确定你真的要她?」她页的是那个教他魂牵梦萦,甚至不惜抛弃一切返台的女人?
「你以为呢?」
「我只能说天才的脑袋构造确实和一般人不同。」
「只要跟她再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的视线柔柔地穿过厨房那一扇门,锁定她的背影。
「我现在已经看见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了。」光是那一连串咒骂声就够受的了。「罗静,不要再骂了,我的耳朵快要烂掉了!」
「要是你不爽,换你来煮!」罗静毫不客气的回应。
「奇彦,我们叫外卖,你意下如何?」
「这可是我等了八年的一顿饭呢。」足足盼了八年的一顿家乡菜,要他怎么舍得放弃?
「哼哼。」虽说有一半的台湾血统,但是她向来不吃中国菜的。
能有多好吃?看罗静这么惊天动地的与锅铲奋战,她就更不敢期待了。
「喂,上桌了!」罗静在厨房喊着。「伊娃,来帮我端菜。」
伊娃瞪向厨房,充耳不闻地朝饭厅走去,打开饭锅,添了两碗饭,再走回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着开饭。
等罗静忙得灰头土脸,忙进忙出地端好菜到客厅,才发觉伊娃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你居然一直坐在这里!」喷火功再现。
「不能吗?」伊娃捧着碗,夹着菜,动作优雅地喂着孙奇彦。「奇彦是病人,我要是走开,他有什么闪失,你赔得起吗?」
「他就待在客厅,能发生什么事?」根本是蓄意捞现成的讨好他。
他在房间躺着时,伊娃鲜少踏进探他,现在他醒了,已经可以靠人搀扶下楼,她便像只发现蜜的狂蜂飞扑到他怀里。
如今,还借花献佛地拿她辛苦做的菜喂他?
好样的,要是不跟她杠上,她罗静的名字就倒着写!
「天晓得,我这个人就是细心,不像某个女人少根筋,居然不让病人休息,弹什么吵死人的钢琴。」她的嘴巴张成O形?哄着孙奇彦再张口,好让她顺利再喂上一口。
「说什么吵死人?我主修钢琴耶,」不是她自夸,当年教授可是打算推荐她到国外进修。
「那又怎样,你没听过有人因为钢琴声太吵导致精神耗弱杀人的吗?」伊娃瞧也不瞧她一眼,迳自地喂饭。
而孙奇彦则是享受着两人的唇枪舌剑,咀嚼着八年来始终没什么进展的厨艺。
「你的神经看起来很大条,我相信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竟拐着弯骂她琴艺差?
「我的神经再大条,也大不过你。」
「客气了!」
「彼此彼此。」
罗静哼笑一声,捧着另外一只碗,夹了鱼肉,坐到孙奇彦的另一边。「等你看得懂琴谱,再来跟我辩吧,音乐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