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只觉颈边又湿又热,她挣扎的想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压着她的力道却不容她转头瞧他一眼。
“驭飞大哥……”
“别动!别看我!我不要你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他的声音因埋在她的颈边而显得闷闷的。
冷梅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却清楚的感到他身上的震颤,她闭上了眼,举起小手轻抚着他的头,心中因他的举动而不停紧缩着,泪也顺着颊边而下。
他可是傲气天下的风家少庄主,无论在容貌、才识、家世,他都是上上之选,这般男子该是恣意轻狂的。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可他竟能如此待她,这情她如何能还?又如何还得起?
可是,他还是不属于她的!
当她以为自己断无存活之时,她能允许自己自私任性的想他、念他,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既然活着,她断不能再有任何不轨的思念,否则,她如何对得起寒竹姊姊?
“放开我!你说过不强迫我的。”虽是心痛,她仍狠下心说。她能感觉得到他的僵直,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不是吗?
他无声的吸了好大一口气,慢慢僵直着身子,脸上空洞得令人心痛,“既然你没事,我想你一定很想见见你的兄姊,他们也为你担心得很。”
“雪松哥和寒竹姊姊在这儿?”她小声的惊呼。
她乍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却是百味杂陈,理不出一个头绪。她该欣喜若狂才是,毕竟她真的好久没有见到哥哥、姊姊了,可是为什么她心中却硬是窜起一份酸疼,好似有千万只蚁儿在心头不停进进出出的啃噬着她的心窝。“我去替你唤他们进来。”他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
“你看过寒竹姊姊了吧!她是不是就如我说的一般好?”冷梅轻声的说着。
她的声音虽小,听在风驭飞耳里却像是雷声直贯脑门,“我已承诺不强迫你接受我的情爱,你又何必将之视如粪土?你不觉得这话太伤人?”他将自己的唇瓣咬得死白,痛心的轻声问着她。
她就这么不相信他这一辈子爱的女人就只有她,不可能再有第二名女人进驻他的心头?
面对他从不曾有的冷漠,她慌乱的想找些话题来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焦急的搜寻着脑中的话语,却仍找不出一句适当的话!
终于,她屈服于这一片窒人的沉默,放弃以话语做任何的解释,只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风驭飞闻言狂笑了起来,可他那笑声却凄凉的让人格外心惊。
“谢我什么?除了那些你不要的东西之外,我什么也没给你,你又何必言谢?”
※※※
风驭飞出去没多久,雪松和寒竹就由外推门而入。
“雪松哥、寒竹姊!”冷梅心虚的喊了句。
“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差点没了?”雪松微皱着眉头。
他一向不太表露感情,只是对他这一胎共生的天真妹子却是例外。这话虽是责备,但语气却听得出浓浓的心疼。
“对不起!”冷梅小声的说。光是大老远让他们来这里找她就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还让他们这般心焦,这些可不是小小的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的。“幸好风驭飞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然你一个柔弱女孩家,就这样单身在外,怕不知还要发生什么事。”雪松虽是心疼冷梅,但就是心疼才愈生气,“难道哥哥的话你不相信,为什么非要走上这一遭?”
“不是!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真的!她最初真的就只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看到了?”雪松为她的轻率摇摇头,但一看到她红了双眼,只好叹了一口气,“好了!别哭了,没事就好了。”他轻轻拍抚冷梅的头。
“他真的是个好人。”冷梅想起他离开前那受伤的眼神,泪珠更是止不住的下滑。她真的没有伤人的意思,尤其他又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他对你是真心的。”一直不曾开口的寒竹这时才出了声,但说出的话却教冷梅更是慌乱。“你昏迷的时候,他坚持守着你三个日夜,而且还不许他人接近你,你若真是不醒,他或许会一直这样守下去。”
“寒竹姊姊!我……他只是觉得对我有责任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冷梅连连的摇头否认。她已经伤上一个人,不能连姊姊都伤到。
“冷梅,你真对他没任何一丝情意?”寒竹淡淡的问:“你该知道大家一向疼你。”言下之意,只要冷梅点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男人也算是难得的有情有义,这世上也难再寻。至于爹娘方面,哥哥会替你说服他们。”雪松对两个妹子皆是一视同仁,只是对这年幼即瘦弱的冷梅却多了一份怜惜。
冷梅心中也同意哥哥的话,以风驭飞的条件,这世上也很难再找到几个。寒竹姊姊十八而仍待字闺中,不像她未婚配是因为身子骨薄弱,只是难得有人能和她匹配。
驭飞大哥和寒竹姊姊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她无事搅动一池春水,而几乎酿成大祸。既知一开始就是个错,她又怎么能再错下去?“真的没有,我只盼多了个姊夫,这么好的人,一定能给姊姊带来幸福的。
”她脸上满是毅然的决心。
若真因为她而让寒竹姊姊失了幸福,那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安心的。
“是吗?”寒竹轻声说了句。
她和冷梅也是同胞姊妹,冷梅的性子她也是明白的,太过体贴是冷梅的优点,却也是她最大的缺点,不过,固执却是他们三人共通的特点,现下是说什么冷梅也听不进去的。
“梅儿!”雪松皱起了眉头。
明明风驭飞整颗心全在这傻丫头身上,她却硬是将风驭飞往外推。他看了寒竹一眼,希望她能说些什么劝劝冷梅。
但寒竹只是静静的立着,一向冷冷的眼神让人看不出她的一丝心绪。
第十章
雷翔宇在苏州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花蝴蝶,从小家碧玉到大家闺秀;从冰清烈女到青楼名妓,女人他看得其不少,可他不得不承认年寒竹是其中之最。
她只是静静倚栏而立,即使不笑不语,也能攫住所有人的目光,她彷佛是个发光体,和她一比较,所有的东西都要为之黯然失色。
只可惜这女子太冷,那如秋水的双翦不似多情女子总顾盼生波,若真要比拟,这女子的眸子就像寒霜,冷冷的,让人看了都要心虚。
虽说年雪松、年寒竹和年冷梅是同胞而生,但年雪松和年寒竹多了一份相仿的冷淡气质,不似冷梅总是笑容可掬、体贴窝心,让人好生怜惜。
其实,女人还是小鸟依人点的好,他雷翔宇是风流,但对像她这种比冰还冷的女人却一点兴趣也没有,要不是为了驭飞小老弟,这大冬天的,他说什么也不会来找这个“冰女”。“雷公子有事找我?”寒竹待雷翔宇走近她,才开口说。
“没事不能找你吗?实在太可惜了,我一向喜欢找美人的,尤其是像你这么美的女人。”虽说是不喜欢像她这种冷得会冻死人的女人,可是雷翔宇一出口仍像是上了蜜糖似的,花言巧语溜得不曾停顿。
没办法!打他出娘胎会说话起,就会对女人甜言蜜语。这二、三十年下来,对女人讲好听话的功力早已是炉火纯青。就算站在面前的女人丑如无盐,他也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成天仙下凡、西施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