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雪松和寒竹在听到高大夫说的话之后,两人不由得面面相看,再三天就是他们的生辰了,难道梅儿真的过不了十八?
“怎么会这样,好好一个姑娘怎么会这么福薄?”雷风静思蹙起眉头,她看了一眼一旁似是失了神的风驭飞,万一冷梅有个三长两短,飞儿还撑得下去吗?“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风老爷子叹了口气,不死心的再次问:“只要能医得好,钱绝对不是问题。”
高大夫为难的摇摇头,“我当然知道钱不是问题,以老爷子的情况,再多的钱您也出得起,可是,年姑娘的病已经不是用钱买得到的药能救的了,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回头再看了床上的姑娘一眼,她那点脉,弱得几乎把不到,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这姑娘就像那风中的残烛,她的病根本不是他救得了的。
“你是大夫,而且是苏州第一名医,不是吗?”雷翔宇叹口气,如果这大夫也无能为力的话,那冷梅岂不真的没救了。
“可我是人而不是神哪!”高大夫无奈的说。
风驭飞此时已无心再听大夫的话,他的手紧握着冷梅如冰似的小手,好似想把自己全身的热气全送过去,看看能不能让她温暖一些。
他的眼光紧紧的探着她脸上的每一分、每一寸,她的脸色白得吓人,白得一如窗外仍是不停落下的白雪,彷佛一眨眼,她就将要消失在这世间……
风驭飞的心猛地狂跳,张着嘴,无声的嘶吼着:“如果可以,我情愿躺在这儿的人是我。”
是他的错!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既然做错事的人是他,若真要,也该取了他的性命才是呀!
喉头一甜,腥味涌上了胸口,大概是又急又愧的他咬破了自己的唇,那血滴在冷梅的脸上,为她苍白的脸添上一抹怵目惊心的红。如果他的血真能换回她脸上的红嫩,就算要他用尽全身的血他也情愿。
“别这样,或许这是梅儿的命。”雪松轻按上他的肩。
初时,雪松是真的不能原谅风驭飞的所做所为,但风驭飞对梅儿的用情之深却也是他亲眼所见,这让他对他多了一份好感,也比较能体谅他冒失的做法。或许这就是宿命吧!任凭他们再小心翼翼的呵护,梅儿却仍躲不过她的命运。
若真是如此,又怎能怪眼前这痴心男子呢!要怪也只能怪梅儿没这个福气。
“不!”风驭飞一拳打在床头的石几上,如果接受宿命就是他必须失去她,那他说什么也不愿承认这事儿,“为什么要她的命?来要我的命呀!拿去呀!”
他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石几上,那不留情的撞击,将他的指节化成一片模糊的血肉,雷翔宇连忙伸手抓住他,但却制不住他疯狂自戕的举动。
“够了!看看你这像什么话?如果不服命运就去改变啊!我可不记得我教出一个这么没用的孙子。”风老爷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声喝道。
风老爷子的怒吼奇迹的让风驭飞停了下来,他原本涣散的眼神也逐渐清明,“对不起,只是,我太爱她了。”他低声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梅儿一出生也曾被认定活不了,但她还是长这么大了,大夫没办法就一定没办法了吗?”一直不出声的寒竹首次打破了沉默。
她的话像是触动了因为心焦而被风驭飞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某件事,“或许真的有法子!”他突然握拳击掌,脸上的神采重新亮了起来。“是了!‘欲保百年身,近杞不近已’!”当日在燕子矶那个自称璇玑子的老人曾送了几句偈语给他,说或可以助冷梅逃过一场大劫,冷梅坠山的地方由于有许多野生枸杞,这一带的人就称之为杞山,正合了杞山处处险这句话,而算算冷梅遇险的时刻也的是已时……
这一连串相吻合的事总不该是巧合吧!
“什么跟什么?什么是近杞不近已?”雷翔宇听得是一头雾水。
“你说南龙山庄的九样奇珍,其中有一样是千年续命白玉杞是不是?”
“你是说那续命白玉杞能救得了她?”雷翔宇领悟的点点头。“这倒有可能,人人不都传言这续命白玉杞能治百病,而千年的续命白玉杞或许真能起死回生。”
“那南龙山庄不是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了吗?上哪儿去找千年的续命白玉杞?”雷风静思闻言又大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有救了,却还是个死胡同。
“不!我知道那干年续命白玉杞在哪里。”风驭飞冷静下来后,又恢复他惯有的思考能力。
“火凛天!”雷翔宇也想到了。
风驭飞点点头,“那把火不可能是别人放的,而且他在这时刻出现得太巧,应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千年续命白玉杞一定在他的手中。”这是他一番推论之后所下的最后结论。
“在火凛天的身上?”雪松当下皱起了眉头。
想起那男人妖诡的眸光,那个难缠邪谲而难测的男人,比起邪魔恶鬼恐不遑多让,若那东西真在他的手中,要他交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个男人全身上下没一点人气,要他拿出东西来救人的机会根本是微乎其微,而且他这个人心性难测,去找他说不定凶多吉少。”雷翔宇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和火凛天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的行事态度已足够让雷翔宇心生警惕,明白那男人一如传言中的邪恶。
风驭飞轻柔的为冷梅拂去颊边散落的发丝,然后抬头望向在场所有的人,脸上的表情是不容分说的坚定。
“只要有一丝让冷梅好起来的希望,别说是火凛天,就算是阎王,我也要去会上一会。”
※※※
风驭飞、雷翔宇和雪松才来到悦来楼的门前,就感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氛在空气中飞散着。
悦来楼在苏州城也算得上是颇有名气的客栈,虽不至于一位难求,也总是高朋满座、远近悦来,人声喧哗的好不热闹。
奇怪的是,今日这客栈中竟然门可罗雀,就连平时摊贩聚集的门前大路,竟也是冷冷清清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说来全是因为悦来楼来了两个客人。这两个客人其实也不是做了什么骇人的事,只不过他们身上散发的气势竟比这十二月的寒冬更教人打哆嗦,尤其是那个男人,只消被他瞧上一眼,他身上那邪魅的妖诡,会让人连连作上好几天的噩梦。
店主和小二也不希望店里来了这么号人物,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话,以免惹上了这看来就似凶神恶煞的客人,到时,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这两个客人不消说,正是火凛天和断了臂的紫衣。
“你们也该来了。”
火凛天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楚的传入门外三个人的耳中,似是早就知道他们定会走这一趟。
“相信你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们需要千年续命白玉杞救命,还望火堡主能割爱,风驭飞自当感激不尽。”风驭飞一拱手,有礼的说出他的来意。
“这千年续命白玉杞世上难得一见,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给你?”火凛天冷冷的一笑,但笑意完全没有达到眼中,让人觉得这笑竟是如此恐怖。
“如果堡主能割爱,风驭飞愿以所拥有的任何东西交换。”
火凛天挑起一边眉头,“即使是你的命?”他的话让人看不出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