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儿夜里来过了。”他说着像是想到何事的皱起了眉头,“为何你叫他翔宇大哥,却唤我风大哥?”
冷梅不太明白的看着风驭飞,他怎么好象生气似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她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翔宇大哥不喜欢我叫他雷大哥。”虽是不明白,冷梅仍捺着性子解释。
“我叫风驭飞,你叫我驭飞就好。”他看了她一眼,脸上写满坚持。
冷梅的心又漏跳了两拍,再这样下去,她的心病迟早会发作。不过,这男人也真小气,他就为了这种事不高兴吗?叫风大哥和驭飞大哥又有什么差别?这种事需要这么坚持吗?
不过,她还是乖乖的喊了声:“驭飞大哥。”
“我雇了车,收拾好,我们就起身回风扬山庄。”
“那翔宇大哥呢?”冷梅还挂念着没跟他解释一切。
风驭飞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他一早就先赶回苏州,如果你想见他,恐怕得回到风扬山庄再说了。”风驭飞不喜欢冷梅对雷翔宇的挂念,非常的不喜欢!
冷梅一听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是不是表示她可以暂时不做任何解释了?可是,驭飞大哥会不会要她解释呢?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没说,我也不问你,等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了。”他不经意的开口说。
她还没有想出答案,他竟能抢先一步说中她的心事,这让冷梅有些迟疑了,他太聪明了,她到底能瞒他多久呢?而他,又知道了多少呢?
※※※
过了石头城南行,不用半天的路程就可到达苏州,或许是风扬山庄就在眼前,一路赶路的风驭飞,此时难得的要马车夫稍作歇息。
马车在长江岸边的一个叫燕子矶的驿站停下,说其为驿站,可一点也不假,这儿除了一个路边临时搭建的茶馆之外,唯一还有人烟的就是几十步远的渡船口了。
“驭飞大哥,你为什么让马车夫走了?我们不是还没有到风扬山庄吗?”冷梅有些不明白。
“我们由这儿改搭船会比较快。”他又用那种令人心跳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冷梅有些不明白,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开始多话起来,不时的问着每一样和她有关的事;而不说话的时候,又老是用那每每总教她以为自己的心病要犯了似的眼神瞅着她,看得她都不知道将自己的手和脚往哪儿摆。
“我还以为你是想带我去看看那江中沙洲的风景呢!”她有些失望的说。打刚刚车夫就说这江中的八卦洲风景如诗如画,她就一直想去看看,这会儿风驭飞说要歇息,她还以为有机会能去看看。
他对一脸失望的冷梅温柔的一笑,“我们先回风扬山庄,有机会我再带你来这儿玩玩,这可使得?”
冷梅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是否还有下一次,但她还是安静的点了点头,“就下次吧!”
“乖孩子。”风驭飞嘉许的点点头。“我们先喝口茶,等船夫准备好再上船。”
冷梅不反对的进了茶馆,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正要过去坐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拦住了她。“这位客倌请留步。”
冷梅一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位满头白发、垂垂老矣,却看不出年龄的老人,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气质让人好奇。而他眼中隐隐露出的智能,教人无法轻易的忽视他的话。
他的桌上备了纸、墨和笔,可他却连动也不动,只是任它放着,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请问这位爷爷有什么事吗?”冷梅不解的停下了脚步。
“这位小兄弟,你我有缘,你写个字让我璇玑子帮你测一测如何?”那老人一扬手,在冷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他手中的笔已到了她的手中。
“爷爷,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看这字还是别测了,如果您缺钱用,出外人互相帮忙本是应该。”冷梅从怀中拿出风驭飞给她的零用钱,她的钱早给小乞儿抢光了,不过这一路上反正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她也用不着,不如就转送给这位爷爷吧!
“你年纪轻轻能有这份豁达实属不易,若这世上人人皆能顺应天意,人间亦不会有纭纭纷争。我看你的相貌,最近会有大事,不如让老夫帮你算一算,或许可趋吉避凶。”
那老人似乎不想放弃,冷梅求助的看了身旁的风驭飞一眼,希望他能帮她说话。
风驭飞看了一眼这自称璇玑子的老人,他看得出这老人眼中蕴含的光芒,加上全身令人不容忽视的气息,知道这老人定是位高人,再看他对冷梅并无任何意图,便点了点头道:“你就写个字测测地无妨。”
冷梅一听连风大哥都这么说了,只好提起笔,在桌上的纸上洋洋洒洒的挥毫,写了一个娟秀的“起”字,反正她的假名就是君起,落“起”这个字是最恰当了。
“爷爷,您看这个字如何?”冷梅将笔放回砚上,起身问。
那老人看了一眼微一皱眉,按着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自疏花,破冰芽。你是己已年午时出生的吧!”
冷梅微张大了眼,点点头,“您怎么知道?这从哪儿看呀?”她不过是写了一个字,这老人竟然就知道她的出生时辰,实在太神奇了。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由北方来,应是京地一带。”
“这是怎么看的?您真的好厉害!”
那老人对这赞美仍是不卑不亢,只是微微的再叹了一口气道:“你这‘起’字娟秀矣,但其上之‘已’将连未连,而形成‘己’象,且‘起’字一分为‘走、已’二字,以十二天干来排,午在已之后,而走了已来的就该是午,故老夫猜测你是午时之人。”
“那北方京城一带,您又如何得知?”冷梅愈听愈好奇。
“已为天干之半,十二中排六,故测你为神州中心而来,定为京地一带,且已属火蛇,人乃位属南方,是以‘起’字有行于南之义,故老夫以为你定是南行之人。”
冷梅听得一愣一愣的;而风驭飞似也颇有兴味的开口问:“老前辈刚刚起头说了两句张翥的词,假如在下没记错,这是孤山寻梅里的句子吧!不知老前辈这话又有何义?”
“好小子,不愧人中之龙凤,果真是通晓诗词、博览五经,连这短短两句话也能知晓来处,老夫真是喜欢你们这两位小朋友。”那老人手抚长须嘉许的说,但随即又摇摇头,“只可惜怕流芳不待,回首易风沙,吹断城茄。”
“老爷爷,您怎么还是孤山寻梅的句子?”冷梅暗暗感到有几分心惊,这老爷爷不会真的连她是什么人都知道了吧!
“‘你’的命中注定早夭,是以自疏花;独自稀疏的开花,不过,能破冰芽即能冒寒吐芽,是以还能成一枝花活上一十八。”
冷梅听得此已是心惊,自小家中的传言她不是没听过,但一改装后,她却仍是听得相同的话,自是有些慌然。“老爷爷,我自小没病没痛的,您说错了,这银子您留着,我和大哥还要赶路呢!”冷梅矢口否认,她不想太早让人知道她的事。
“是吗?是对是错其理自明,老夫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是若你听得进我的劝,这偈语就送你们,作为咱们一场相识的纪念,或许可助你逃过一场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