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暗自苦笑,原来她也有幼稚的心思。
大片的黑影笼罩在上头,她知道聿熙此刻正站她的前头。
“香君,吃饱了?”聿熙坐了下来,关心地问。
她理理微乱的心绪,抬头面对眼前这深具吸引力的男人。“是的,民女吃饱了,谢皇上关心。”
聿熙抿嘴一笑;今日的他不穿龙袍,仅着一件上等丝质的儒袍;更显卓尔不群、风雅潇洒。
“你平时对人说话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他笑问。
“民女只对没事找麻烦的人才会如此。”她神色平静,目光却犀利。
聿熙闻言朗声大笑,笑止方问:“朕对你不好?”
楚香君拧眉思索这个问题。
凭心而论,聿熙对她是够包容与宽贷的了;否则,以她行刺君主的举动,早该被赐死。且如今她是死囚的身分,既无手铐脚镣,又无官兵的监视,全是因他授意,最重要的是,他还为义母延医治病。
“皇上对民女极好。”她老实说。
“这就是喽,如果你觉得朕对你极好,笑一个给朕看。”聿熙侧过脸,想瞧仔细她笑的模样。
被这样瞧着,楚香君怎么也笑不出来。她习惯性地冷哼一声,别开脸去。
聿熙也不意外她的反应,只是假装失望地唉声叹气。“朕现在终于知道周幽王为何只为博得褒姒一笑,不惜送掉自己一片江山。”
多么荒谬的比喻!楚香君不禁又恼怒起来,她咬牙怒道:“民女只是一名即将问斩的死囚,不敢和那倾国红颜相提并论。”
言下之意,她可没那么大的魅力让他为她断送江山。
“香君,你生气了?”聿熙俊容上的笑意更加深,他实在爱极了她薄怒时飞红的娇颜。
“哼!”她用力偏过脸,一头长发跟着飞起。
卑熙忍不住抚上那飞扬的黑发。
楚香君身子轻轻一颤,回过脸,却猛然对上聿熙挨近的脸孔。
“你!”她惊呼,小口随即被一片温热堵上。
她的惊呼张唇让他的灵舌更深入她甜蜜的檀口内,不断地挑逗、吸吮她柔软的唇瓣。
他声音沙哑浓浊地道:“你这迷人的小东西,真会折磨人。”
楚香君喘息着,那突然袭上的情潮,既狂野又孟浪,让她招架不住,浑身酥软倒在他坚强的臂弯中。
“香君……”聿熙低吟着,拥紧怀中的可人儿。
自从上一回见了她洗净后清灵绝尘的面容,他就异常地思念起她;从不知相思为何物的他,被频频出现在脑海中的她的身影严重干扰。
他虽然每晚召来不同的嫔妃侍寝,但她们太过柔顺配合的态度,更让他思念起楚香君的桀骜不驯与不将他当回事的冷漠。
聿熙温热的舌蛮横地侵入她的口内,恣意地吸吮、翻搅。
他拥着她柔软的身躯,顺势跌人满地的于黄枯叶中。
高大的身躯将她压在底下,他的手似魔、似焰,在她的身上不断燃起火热的情潮,隔着薄薄的衣衫,两人的身子颤抖不停。
楚香君被这汹涌、陌生的情愫弄得头昏脑涨,她想阻止,却只能徒劳无功地任他一再占预、征服。
“香君,做朕的女人,一辈子伴在朕的身旁,朕免你死。”
闻言,楚香君混乱的思绪顿时清明起来,她推着聿熙想要起身,无奈他沉重的身躯紧贴着她不放。
聿熙体内的欲望已被点燃,而这欲望之火需要她来熄灭。
他以强硬之势硬撬开她不大配合的唇齿,汲取她口内更多的芬芳;大手更是不客气的长驱直入,覆上她迷人的曼妙曲线。
正当聿熙血脉偾张,全心全意都放在怀中的女人时,舌尖突然传来刺痛,他惊跳起身,瞪着身下的楚香君。
楚香君又恢复惯有的冷漠神色,瞅着在上方的他,冷冷地道:“如果你要讨上次交易的代价,我马上履行;如果要我做你的女人,伴你一世,还是那句老话,杀了我!”
聿熙原本充满情欲的眸子,因她的话而掠过一丝苦涩。
“香君,你真的这么恨朕?”
她恨他?不!其实没那么恨了。楚香君心底明白,在他为她释出那么多的善意后,她真的恨不了他,甚至心中的堤防已有一角开始崩塌……
她依然保持缄默地瞅着他,不想说太多的言语,泄露自己的感情。
聿熙全身像泄了气般无力,挫折感袭上心头。
对她,他就是没辙,在她面前,他从来不是个位高权重的皇上,倒像个亟欲得到赞赏,却总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轻轻在她额上烙下一吻,聿熙很有风度地直起身,伸手梳了下她如瀑的黑发。“朕下次来,一定给你带来天下最美的发簪,朕相信你戴上一定很美。”
楚香君别开脸,贝齿咬着下唇,控制心中猛烈的悸动。
聿熙走了,却预告下次的相逢。
望着他的背影,她只是茫茫然地叹道:“我真的不恨你,只是我不能丢下义母,独活人世。”
第三章
“咳、咳……”冷宫内,一名形容枯槁的妇人以手掩口不断轻咳。
“娘……”楚香君轻拍其背。“司马大夫说您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再休养两天就可以完全恢复。”
妇人便是楚香君的义母……邯氏。
楚香君的话引来邯氏的失笑。“傻女儿,过了这一关也过不了下一关,何必在乎身子呢?只是拖累你了……”
“娘,您别想太多。”
“香君,你本和楚延庆非亲非故,大可逃过这场祸劫,何必为了娘,让地府再多添一条冤魂,娘不想连累你。”
“娘,这一切都是女儿自己心甘情愿,何况事情已成定局,您别忧心太多。来,冉把这利余的药给喝下。”楚香君温顺地端起碗交给邯氏。
邯氏接过碗却没喝下,一双眼直盯着最心爱的女儿。
被瞧得极不自在,楚香君先开口发问:“娘,怎么了?是不是药太苦?”
“那个男人是不是皇上?”邯氏反问。
楚香君被邯氏的问题骇到,有些惊惶失措,她立即垂首掩饰不定的神色。“娘说到哪儿去了? ”
“娘一开始就怀疑,以我们死囚灼身分,怎么可能得到如此的待遇,直到昨天听到那男人的声音,才霍然想起,和那一天皇上在广场当众赐死我们的声音一模一样,香君,娘没说错吧? ”
楚香君明白瞒不住义母,只好坦然承认“娘没说错,他正是皇上。”
邯氏并不惊讶,她伸手握住楚香君放在桌上的手,温柔地道:“你自小便是个美人胚子。总是容易吸引众人的目光,皇上会被你吸引,娘并不惊讶。告诉娘,皇上可有欺负你?”
有吗?他有欺负她吗?楚香君想着。
他的确吻过她,甚至碰过她的身子,但她并没有屈辱的感觉。
“没有,女儿没有被欺负。”她绞着手,希望义母能相信她的话。
“香君!”邯氏突然握紧她的手,口气也严肃起来,令楚香君不得不抬头注视她。“剩下没多少时间了,捉牢他,要他放你一条生路。”
“娘,女儿说过,女儿不可能放您一人,独活人世。”
“那是以前,凭你的武功要逃过朝廷的追杀易如反掌,大不了亡命天涯、躲藏一辈子,所以娘不勉强你;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得到皇上的赦免,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世上。”
“我宁愿我们一起逃,一辈子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也不愿自己一人光明正大地苟延残喘。”楚香君的拗脾气开始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