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多月的时间!」邵震廷双手按桌,咬牙回答他的问题。
他不能原谅她,在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之前,她就这样丢出一个大难题。
欧阳霖笑了笑,心中可是开心得很,想不到这一趟台湾行,竟让他发现这等大事——见到邵震廷向来平静的死脸,如今竟变得像暴怒大野熊,光这样他就值回票价了。
「那你的意思是……」欧阳霖带笑的眸里充满期待,已经对这件事的未来发展产生极大的兴趣。
邵震廷利眼一扫,心底暗暗盘算——
他必须想个办法,将那个爱闯祸的麻烦精拉回自己身边。
邵震廷沉默好一会儿,视线又不由自主落在报纸上,食指一下又一下,规律的轻敲桌缘。
然後,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很温,跟他平常的稳重内敛有些不同,甚至揉进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凉意,是一种深沉算计的微笑。
「她想嫁人?」邵震廷自问著,一边浓眉高高挑起。
「看样子是的。」欧阳霖仔细确定报纸上标明的婚期,准确告知答案。
「时间是一个月後。」
邵震廷唇上的弧度不变,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有本事,她就嫁嫁看!」
第十章
日近黄昏,月姑娘悄悄探出头来,冬天的夜晚来得好早。
宋沁妍连动都不想动,随意找了个藉口躲进房里。今天她不想吃饭、不想面对大家,只想一个人独处。
想起今天早上,当她看到报纸时,吓得差点没从沙发上跌下来。没想到记者的消息这麽灵通,父亲才与向大刚谈好,婚讯就曝光了。
不敢猜测邵震廷可能会有的反应,或许是惊讶,或许是高兴可以摆脱她,更有可能的反应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光徐徐洒进屋里,把窗档照得莹莹发亮,她仰起小脸看著月亮发呆。许久之後,月亮从东边的山顶,悄悄挪移到夜空中央时,她的眼儿还是睁得大大的,瞪著窗外的月亮,期待著……
然後,她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小脸顿时失去所有光芒,心底的失望排山倒海而来。
每晚固定十点钟响起的电话铃声没响,他想必是看到那则报道,便决定不再打扰她。
只是这就像是一种慢性毒蘖,邵震廷这个人,早已渗入她的四肢百骸、侵占她的心,就算只是听听声音也好,都能有效平抚她的慌乱。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少了他的陪伴,她顿时不知所措。
好饿……
好想吃他煮的意大利面。厨妈煮的味道没有邵震廷的感觉,所以她不爱吃。只是她不清楚,自己恋上的是意大利面的味道,还是他?
房门传来轻敲,宋沁妍轻应了声,只兄母亲走了进来,面带疑惑。
「妍妍,有人送宅急便来……」
宋沁妍皱起秀眉。晚上十点多?宅急便?
「上头署名要直接送到你的手上,还用保温袋装著,不晓得是什麽?」听母亲这么说,宋沁妍一股脑从床上坐起,疑惑地接过母亲手中暖暖的『宅急便』。
她疑惑的打开,随即闻到熟悉的香味——
「是奶油蘑菇的味道!」她惊喜低叫,动作更快地拆开,眼前所见果然就是自己一分钟前,还在叨念著的意大利面。
泪雾迷蒙了双眼,她知道,唯有邵震廷,才了解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就是这么体贴的男人,知道她要结婚了,所以不再打扰她,但是却温柔地再次替她准备消夜,要让她一辈子记得。
天啊,她感动得不知道孩怎么说才好!顾不得一旁疑问满腹的母亲,宋沁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泪水混著面条吃进嘴里,她的心又酸又涩。喜欢上这样的男人,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至少她曾经感受到他给的温暖,这样……就够了!
在她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之际,父亲突然闯进她的房里,劈头就问:「妍妍,有人在晚报上控诉你始乱终弃、践踏别人的感情,这是怎麽一回事?」
宋沁妍的面条还含在嘴里晃著,听著这天外飞来一笔的指控。
她不舍的放下食物,接过父亲手中晚报,眼睛愈睁愈大。
「辜负他人情意,执意嫁给别人?」哇!好大的罪名,不过,还没完咧!
「受人点滴,理当泉涌以报,不意被丢置身後,身心俱疲……」好个受难者的凄苦心声,不过……是谁啊?她到底是伤了谁?能让人租下一大版广告,只为泣诉她的无情。
「妍妍,你之前有交过男朋友吗?」宋父担忧的问著。才刚替女儿谈好一桩婚事,怎麽就出了这个乱子?
「有啊!」这时代,谁没交过男朋友。「大学的时候啊!」都几年前的事了。
「那怎麽会突然冒出这个人,像是对你用情很深?」宋父一脸疑惑。
「我怎麽会知道?!不过这人真没担当,竟然没署名。」宋沁妍不以为然。「不管他了,天底下无聊的人那么多,乱个一天就没事了。」
「没事?」宋父可没那麽乐观。「向家的人都打电话来问了,要跟我把事情讲清楚。」
「有什麽好问的,连个名字也没有,我自己都看得一头雾水。」宋沁妍摆摆小手,表明不予理会。
「没事的,我懒得理它。」她摇头不当一回事,将父母亲赶出房外後,低头看著被摆在一旁的义大利面,又想到了他。
「只有你最好,还记得帮我煮消夜,不像那些无聊的神经病,也不知道在搞什麽花样?」宋沁妍又白了那报纸一眼,继续吃起美味的消夜。
或许这是最後一次吃到他煮的东西了,她要专心品尝,不再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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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报的事,并没有就这麽结束,反而像长江後浪推前浪,一波接一波地涌了上来。
隔天早报的半版广告,则严重控诉她见利忘情,找到金龟婿就将旧情人抛在脑後,是天下最无情的女人……这就算了,连记者都开始关心她的情事,对她盯起梢来。宋沁妍索性留在家里,暂时不见向大刚。
记者找不到她,竟然找来一堆闲人发表看法:第一个出现在电视上的男人是曾锦章,那个曾经对她有情意的警察。他说当初他会知难而退,是因为知道有个男人对她用情很深,应该就是刊广告的那个人。
宋沁妍嗤之以鼻,天晓得那个曾锦章会突然消失,还不是因为误会她与邵震廷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访问到的是街角的超市店员,说常常见到她与一个长相穿著都很体面的男人一起买菜,那男人总是含情脉脉地看著她,好像她就是他的一切……
宋沁妍又哼了一声,她唯一会出现在超市买菜,就是敲诈邵震廷消夜的时候。但那哪叫「含情脉脉」?他瞪她的表情,活像是遇到天下第一大馋鬼,一脸不甘心啊!她真佩服这些杯弓蛇影、穿凿附会的人们。
新闻一天天的播,像是有人刻意炒烂这则没营养的新闻。不但是宋沁妍,连宋父都觉得诡异。
他女儿没这麽红吧?怎麽新闻热度始终不消,像是非弄得人尽皆知不可?
这下,杀伤力终於出现了,向大刚的电话由每天好几通,变成一天一通。一个礼拜之後,两三天才来通电话,说话开始吞吞吐吐,像是有什麽难言之隐。宋沁妍神经粗,没发觉什麽异样,倒是宋母开始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