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冷静下来,老手握紧霞飞,对着身后的霞飞认真道:「但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哪!」她抓紧霞飞小手。「丫头,外婆敢笃定他喜欢你。」
「你胡说什么啊!」霞飞抽手坐下,抓了抱枕,搂在胸口。「你别乱说,我们没什么,而且,我有少钦了。」
「那又怎么样?你们结婚了?上床了?」
「外婆!」霞飞干脆用抱枕蒙住脑袋。「你别闹我了,烦死了!」
外婆还不死心,拎住霞飞耳朵直说:「你听外婆说,这总经理那么温柔,拿瘁稳重,少钦哪比得上?你要嫁就该嫁这种好男人!乖孙女,你听见外婆说的话吗?」
「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她整个脸埋进抱枕,干脆连耳朵都摇住。「好烦哪!」
梁振衣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
一回到冷清的家,倒上沙发,扯掉领带,心情跌至谷底。
他今晚很快乐,如愿地和可爱的霞飞跳了舞,在车子里与她聊天,她微笑时,他的心悸动;当她低头脸红时,他的心也跟着发烫。可是,道别时,看着她转身离开,他的心却很酸。
当霞飞拍打着车窗遥望天际,兴奋张望她眼中那一颗流星,他却只看见身畔他不能爱的女子,她的美丽变成他的伤感,刺痛了他的眼睛。
梁振衣扒过凌乱发梢,闭上眼睛。天知道当霞飞来他公司上班后,他便再也无法和其他女人约会。这种心情,该死的教人沮丧。
与她相处的快乐,在离别后寂寞的房子里,全变成苦涩滋味,在寂寞心底发酵,梁振衣叹息。这种小心翼翼进退失落的感觉真是折磨人。他该用心良苦地等待,或是积极争取?他挣扎着,抛不开恼人思绪……
霞飞直想打瞌睡,她昨夜失眠,梦中一直出现梁振衣,春色无边,他们一直抱着跳舞,梦见他吻她,天!真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霞飞打起精神,面露微笑。是的,快微笑,因为一桌长辈正与她共餐。 本来周末要和少钦看电影,结果突然更动行程,因为他父母与奶奶要霞飞一起晚餐。
桌上长辈们聊天,温霞飞心不在焉,忽然盯住身旁徐少钦,他低头猛啃鸡腿,满嘴油,又粗鲁地扒一口饭菜,然后满嘴食物的对霞飞道:「嗯,这个宫保鸡丁赞喔!」伸手舀了一大匙给她。
霞飞皱眉低声道:「少钦,我不吃辣的。」他又忘了。
「你不吃辣?」没想到徐妈耳尖,听到了很是震惊。「霞飞啊,咱们少钦最爱吃宫保鸡丁了,你也学着吃一点,要不然以后你怎么会煮?」深怕将来她的宝贝儿子受委屈。
老奶奶附议。「是啊、是啊!」摸摸少钦脑袋。「我的宝贝钦最爱吃宫保鸡丁,而且越辣越好!」
「一点点辣而已嘛!」徐爸热情地催促霞飞。「你吃吃看,不辣啦,这怎么会辣?!」
霞飞瞪着碗里红油油的鸡丁,她一吃辣就闹胃痛,于是求救地望住身旁少钦,他浑不知她压力,边进攻另一盘红烧肉,边道:「唉,我妈特意为我们煮的,你就首砒吃看看。」
「对啊!」徐妈催促。「吃看看,很好吃喔!」
霞飞尴尬,只好尝一口,立即辣得舌头麻脸胀红,缩肩直咬。「水、咳咳、水!」
少钦赶紧拿水给她,她眼泪直流猛灌水,听见徐爸和徐妈颇不以为然地说了--
「这么怕吃辣啊?!」
「我们四川人最爱辣了。」
老奶奶又说:「霞飞,你可得学着吃辣,你们以后不是要开餐厅吗?咱们四川菜最赞,我在台中认识一堆议员,你们将来结婚,在台中开四川饭馆,保证生意好得不得了。」
台中?四川菜馆?!霞飞抹嘴,表情惊恐,会不会想得太远了?
没想到徐妈爆出更震撼她的话来。「少钦也不小了,到时候你们夫妻同心一起做生意,你可以安心顾孩子又可以在家工作,多方便,呵呵呵呵呵!」
是他们方便吧?霞飞听得背脊发寒。
「呵呵呵呵呵,我等不及抱孙哪。」徐爸笑咧嘴。
抱孙?霞飞脸色惨白,她还没打算生孩子哩。
老奶奶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那我就变曾祖母了,哈哈哈哈哈,咱少钦的孩子一定好看,你们一定要多给我生几个孙!」
多生几个?现在霞飞的脸色真正是「青笋笋」了。当她母猪啊?一胎最好八只是不是?!霞飞虚弱地敷衍笑了两声,他们会不会自作多情安排得太过火了?她不得不提出意见,和他们商量。「呃……可是……可是我外婆住台北习惯了。」
少钦总算良心发现,帮嘴道:「霞飞不放心外婆,我们婚后恐怕不住台中。」
霞飞感激地看少钦一眼。
徐妈舀汤,高声道:「这也难怪,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现在外劳那么便宜,放心,霞飞你安心来台中跟我们住,你外婆啊,我帮你找个外劳照顾。」
徐爸笑了。「呵呵呵呵呵,还是我老婆聪明。」
少钦也乐,望住霞飞兴致高昂。「ㄟ,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霞飞表情僵硬,手中正握着水杯,有一刹冲动得想将整杯水泼上男友笑脸,更有一刹她想掀桌离去。但最终为了顾及男友面子,也只沉默地决定埋首吃饭。
结果那一餐吃得她肝火直冒,胃痛头疼。一整晚,都听徐少钦和他家人讨论哪一国的外劳最便宜又最会做事,她缄默着不再发表意见。发现他们家族有个传统,就是从来只为自家人想,完全不顾他人想法。
霞飞食不知味,意兴阑珊。忽然很想知道,梁振衣在作什么?又不禁想,假如是梁振衣,也会那么自私吗?霞飞眨眨眼,好希望这饭局快结束。要命!只听他们讲得兴起不时哈哈大笑,她却觉得很无聊。
男友就坐在身旁,满桌的人热闹围绕,她却尝到从未有过的寂寞。
不禁又怀念起来,和梁振衣坐在车里听爵士乐,和他眼对眼共舞,他的怀抱温暖,他的双手温暖,他的胸膛她靠着时也好温暖,昨夜她多愉快。一阵心悸,是啊,昨夜,她真正开心,已经很久不曾有那么抨然心动的愉悦感觉。
霞飞握紧筷子,要是她没有男友,要是她道德感不是那么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直奔向梁振衣怀抱。等等,她苦涩地笑了。奔向梁振衣?想得美,他有说喜欢她吗?昨夜他对她的好,恐怕不过是同情她出馍吧?又没说喜欢她,唉,别胡思乱想了。
这一顿热闹饭局让温霞飞如梦初醒,旁徨起来。她的未来真要和这群人一起共度吗?生一堆小孩、开一间四川菜馆、把外婆丢给外劳、辞掉工作跑到台中?!水远永远不能再与公司那群人共事,尤其是难再见梁振衣?
梁振衣?!霞飞眉头揪得更紧了。
没有言语可以解释,为什么会对某人心动,但心动的时候,又确实可以知道。身体发热,心脏鼓动,膝盖发软,脸红耳热。看着他,又不敢真孔砒他;想靠近他,又不敢太靠近他。霞飞隐约明了了蔚茵茵为拭瘁会说……她可能爱错了。想当初大学时,少钦积极地追求她,百般呵护,霞飞以为,这就是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子对她好,热情又积极,很会说话哄她开心,日积月累,没有细想,也就接受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