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慕容云飞温和地开口,“桑儿,我要先走了,下回有空再来看你,有事你知道怎么找我。”
“慕容大哥不是才来而已。”小桑神情有些落寞。
慕容云飞摸摸她的头,“乖,不是带了莫梨来陪你了,你要多教她一些知道吗?”
见小桑点头应允,慕容云飞才笑着离开。
***
窗外有人,而且是高手。
温书吟只是闭着眼睛,动都没动一下。
难得窗外的高手并不是针对他来的,只是那一瞬间射过来的杀气还是让他戒备了下,幸好他虽然躺在唐晓白的床上,但唐晓白不在床上。
如果在的话,他想那人大概会冲进来。
现今并不是树敌的好时机,更何况凭着那股杀气,窗外那个并不太好应付。
唐晓白放下手上的绣环,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把绣环往桌上一抛,她其实并不爱绣花,有时候她只是机械式的去做些女孩儿家该做的事。她起身并不是绣花绣累了,只是她注意到窗外的人待了太久,虽然那人在她窗外徘徊已不是一、二天的事,她也由着他去,但现在不同了,她床上有人,所以她得要小心那人冲进来。
幸好自己不在床上。
她想着,缓慢而轻巧地关上了窗,让窗外的人知道她是特意关上这扇窗。
她静静的站在合上的窗前,直到外头没了声息,她才松了口气。
“你窗外的客人真不少。”
唐晓白回头,温书吟躺在床上支起身子,笑吟吟地望着她。
“是呀,侯爷不也是从窗外来的。”唐晓白淡淡一笑。
温书吟起身伸了个懒腰。唐晓白走到门外去吩咐了声,马上有人端来几式精致的小菜。
温书吟也不客气的坐上去就吃,“怎么在栖凤楼吃饭没酒喝的?”
只见唐晓白从柜里取出只精致的酒坛。
酒坛拆封的时候,那香醇的味道立即环绕了整间房。温书吟不像慕容云飞,他并不特别嗜酒,但闻到那种香味,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唐晓白没有特别解释,只亲手为温书吟倒了酒。
那酒入喉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甘醇,回绕在口中的感觉令人无法克制的想要再喝一口。
“我不记得唐家有卖这种酒。”温书吟一饮而尽,等着唐晓白为他倒第二杯。
“因为没有卖。”
温书吟伸手拿过那只酒坛,上好的厚烧白磁上一个龙飞凤舞的白字,“这是你的酒?”
温书吟盯着唐晓白的脸,直望进她眼底,“唐白的酒。”
唐晓白本来垂下的羽睫只轻颤了下,微微牵动了嘴角像是在笑,却没有回答温书吟。
温书吟也没有多问,继续喝着珍奇的佳酿和美味的小菜。
酒足饭饱之后,温书吟满足地长吁了口气。“我应该每天来吃饭才对。”
唐晓白眨眨眼,略有心机地笑了笑,“侯爷喜欢的话可以每天来。”
温书吟单手支着下颚好奇地望着她,“你知道我会经过大石山?”
唐晓白摇摇头,温书吟又接着问,“如果昨天你没遇到我,打算怎么解决。”
“我没想那么多。”从唐晓白侧着头思考的模样,温书吟想她是真的没想那么多。
温书吟耸耸肩没有再多问,想自己也休息够了便提剑起身。“要我从大门下去吗?”
唐晓白展开笑容,“劳烦侯爷。”
温书吟顺她的意,从她房门出去,让她陪在身后下楼,果然全场哄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临出栖凤楼大门,他回头望着一脸娇笑的唐晓白,温柔地开口,“也许晚些,我晚上会再来。”
“晓白等着。”唐晓白媚人的笑容绝对可以诱惑任何男人。但温书吟却觉得她在房里的时候,那种冷冷淡淡的笑容比较美。
也许是因为那比较真。
温书吟笑笑,是真是假又何妨,做戏可以,他可没有时间去谈感情。
于是他没说什么,转身离开栖凤楼。
不太文雅的又在路口伸了个懒腰,他转动了下颈子,等下需要劳动一下。
温书吟慢慢地像逛大街似地缓缓逛到城西广场边,已近傍晚,市集全散了去,空荡荡地只剩一地残阳。
温书吟笑了起来,因为远远地,他就看见抱着剑站在路口等着他的慕容云飞。
“你就不能快一点吗?”慕容云飞一脸不耐烦地瞪着他。
“我又没叫你等我。”温书吟看起来一脸无辜。
“少废话了,我不来你是想搞到什么时辰才回府,花点时间陪陪相爷不好吗?”慕容云飞抱怨地瞪着他。
温书吟耸耸肩,“他有什么好陪的,无聊叫他多娶几房小妾不就好了。”
慕容云飞瞪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虽然自己不明白,但温书吟跟相爷的感情不太好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站在广场中央闲聊着,不一会儿的时间,四周或明或暗地出现了许多人。
“京里真热闹,都这种时候了,出来打杂卖菜的还真不少。”温书吟笑着,看起来蛮开心。
慕容云飞睨了他一眼,“要不是你这个走霉运的,京里哪来这么多杂碎。”
“兄弟你这是怪我了?”温书吟抬肘压在慕容云飞肩上。
慕容云飞不耐的拨开他的手,“不怪你怪谁,平常这时间我可以陪师兄练功的。”
温书吟笑了出来,“是,算我的错,我先上就是。”
语毕,温书吟向前走了几步,抬首扬声开口。“我温书吟的头在这儿,谁想要的,有种尽管上前来。”
随着慕容云飞一声轻叹,先现身的那几个并不好惹。
夕阳撒了满地艳红,衬着温书吟拔剑时那七色流转的粼粼剑光,让人目眩。
温书吟值钱的不只是他的头,还有那把剑。
慕容云飞拔出他的剑,背对着温书吟。
“踩过我尸体的,就可以拿下温小侯爷的头,想试的就来吧。”
眼前看得见的就有二、三十人,还有藏在暗处等机会的不知有多少人。
周边的气息太多太紊乱,他们二个并没有办法分辨,但他们知道起码自己只要顾着眼前就行了。
因为背后有兄弟会护着。
夕阳隐去最后一丝光芒的时候,温小侯爷的“惊梦”才开始了第一道剑光。
第六回
刚入夜,正是晚膳时刻,温府里里外外正忙碌着,一条黑影却在此时悄悄潜入。
来人轻功极佳,在院里探了会儿,从花厅绕进西院里,一个闪身进了温清玉的书房。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带上房门离开,再潜回花厅的时候,险些撞上一个老人家。
那人一愣,年约六旬的老人家,有一双锐利的眼,没声没息地站在院子里。那人戒备了起来,不管是什么样的老人家,只要站在温府就一定不是普通人。
那人没有迟疑,抬手二指直扣老人家的喉头。
老人家一皱眉,下手也不客气,右手一翻反扣对方手腕,一反手那人的手便会废。
那人愣了下但反应极快,知道遇见高手,随着老人家的手势身子轻巧一翻便甩开老人家的手急退三步。
老人家眯起眼睛盯着他,开口的声调沉稳,“年轻人下手别这么狠,给人留条路走自己也过得去,把路死锁了,当心自己也没得走。”
那人见老人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也没有回话,转身想走,一回身却见一个斯文秀气的灰衣青年站在他身后不远。
那人吃了一惊,他不知道那位老人家是谁,却不可能不认得这个看来弱不禁风的青年是谁,他急退几步打算翻墙离去,还不到墙头那青年已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