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的人已经不在,她为什么要苟延残喘?但在死之前,就算能令妖怪只受一点伤,她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只是她不明白,就算她赔上性命,也碰不到壹青聪的一根头发的。
花冢显然也是这么认为,但接下来发生的事,令花冢大吃一惊,也令在场的所有妖怪震惊。
女人扑上来,她没有任何武器,却一口咬住壹青聪的手臂,彷佛要把壹青聪手臂上的一块肉撕下来。
壹青聪皱着眉,却什么动作也没做。
花冢慌了神,几个妖怪拥上来要把女人拉开,但当壹青聪锐利的目光扫向他们时,所有妖怪都止住脚步。
花冢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个场面,对女人喊道:「妳快放手!」
女人猛地向后退开一步,她的嘴上淌着血,那是壹青聪的血。
壹青聪那只被她撕咬的手臂,伤口惨不忍睹。
人类发狠的时候,和野兽没有区别。
花冢掩嘴惊叫。
然后女人发疯般地笑了起来,她亲眼见过妖怪的凶残,但她此时已经忘记害怕,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无可避免的死亡,在扑向壹青聪的那一刻,她早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花冢悲伤地望着女人,她刚才那样冒犯壹青聪肯定是死罪一条。「壹青聪大人……您……原谅她吧。」
壹青聪看了一眼那个女人,「放她走。」
花冢几乎不相信的看着壹青聪,她从来不觉得她的劝说会这么有效。
一个人类对壹青聪做了那样过分的事,为什么壹青聪没有杀她?难道是因为人类的爱情感动了他?花冢真的不知道他的心地有那么好。
壹青聪的话令女人停止了笑声,他的话毫无疑问是放了自己一条生路,但这个时候她反倒开始感到害怕,是孤独令她感到害怕。
她可以活着了,但她的爱人呢?
在壹青聪说完那句话之后,只过了短短的时间,女人便一头向一根石柱撞去,接着,一朵很大的血花在她的眉心绽放开来。
石柱上留下了夺目的鲜红色,她的身体顺着石柱缓缓倒下,但她的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花冢吃惊之余向壹青聪看去,发现他已闭上双眼。
「全部放了,以后都不要再让我闻到人血的味道!」壹青聪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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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发生的事,令壹青聪的心境变得更加混乱。
如果他能够和绿罗在一起,他们的命运也不会比刚才那对恋人好多少。
难道真正的爱情,一定要经过生死别离这一关吗?
他坐在大厅内的椅子上,手无力地垂放在扶手上。
花冢正用一块白色的纱布轻轻地擦拭他的伤口。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觉得现在如果出现任何一种他不喜欢的声音,都有可能令他做出骇人的事情来。
比起刚才那对恋人所带给她的震撼,花冢更关心的是壹青聪被咒缚缠身的事,但经过昨天晚上,她哪里还敢再问。
壹青聪站起身,朝大厅外走去,他去的方向是温泉,花冢忙跟了上去。
花冢站在铺满卵石的岸边,看见壹青聪整个人都浸在水底,好半天都没有上来,很是担心。
这时,壹青聪突然从水底冒了上来,他的动作很急,彷佛是水底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似的。
水底当然不会有东西咬他,那是因为他感觉到除了花冢,还有另外一个人出现在岸上。
是月光舞!
他的感觉是对的,岸上的人的确是月光舞,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连花冢都没有感觉到。
花冢惊骇地看着月光舞,「妳……」
壹青聪说:「花冢,妳出去。」
花冢闭了嘴,退了出去。
「冰瞳一族的雪妖精?壹,你还真懂享受。」
壹青聪冷冷地看着她,「找我干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死啊!」月光舞笑着说。
壹青聪把手搭在岸边,仰起头,微微闭起眼睛。
「不要一副不欢迎我的样子。」月光舞说:「好歹我已经是你的人,这里我也算得上是半个女主人了。」
任由她爱怎么说,壹青聪只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你好像心事重重嘛,不过泡温泉还真是很好的放松方法。」月光舞在他后面蹲了下来,拿了毛巾温柔地帮他擦洗。
「把手拿开。」
月光舞愣了一愣,彷佛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你怎么啦?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还在生气吧?我有那么讨厌吗?」
「妳的确很让人讨厌,甚至妳只要碰到我的发端,都会惹起我抽搐性的厌恶。」
壹青聪的话令月光舞的手顿时僵住。
以前壹青聪虽然对她不好,也会表示出对她的厌恶,甚至一度把她封印落个眼不见为净,但这么恶毒过分的话却从来没有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过。
就算月光舞的性格再大剌剌、脸皮再厚,听到这么粗暴的话之后也会吃不消。
月光舞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毛巾重重地抛向水面,她骂壹青聪的话更恶毒,以至于壹青聪紧紧地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那么粗俗的话语竟能从月光舞的嘴里骂出来,而自己则是被骂的那个。
月光舞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较大声,连站在外面的花冢也听得真切。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担心再这样下去会血溅温泉池──壹青聪会忍受不了的对月光舞出手。
花冢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已经感觉到月光舞是月光宗家的人,也猜测到她很有可能就是令壹青聪身受樱花契约咒缚的女人。
「绿罗现在已经跟了哥哥,他们每天晚上都在一起,你死了那条心吧!你忘不了她更好,反正你对她也顶多只是单相思,你这么想死就去死吧!」月光舞气恼的大吼。
哗的一阵水声,壹青聪迅速起身,披了一件浴袍走了出去。
他看也没看站在一旁的花冢,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花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奇地探头进去看,发现月光舞气呼呼地坐在岸边的休息椅上。
花冢当然不敢让月光舞发现自己。以她现在的气愤程度,随时可能杀了自己来出气,而杀死一个女仆是没有人会过问的。
花冢缩回头正想悄悄离开,却被月光舞叫住,她顿时觉得全身都灌进了一股寒气。
自己无色无味,月光舞是怎么发现她的?她心里虽然喊着「完蛋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花冢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原来妳叫花冢。」月光舞瞪了她一眼,「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害妳。」
听到月光舞的话,花冢长长地吐了口气。
月光舞问:「妳和壹很亲密吗?」
花冢把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双手乱摆,「没有、没有!」
月光舞孩子气地将眼皮向上一翻,吐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妳是不是一直都是贴身伺候他?」
花冢点点头,「是。」
「他回来之后,妳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比如说身体突然间不舒服什么的。」
花冢一阵犹豫,不知该撒谎还是说实话。
她忽然记起壹青聪曾嘱咐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所以当月光舞正想再追问时,花冢连忙说:「没有。」
「真的没有?」月光舞淡绿色的眸子显得咄咄逼人。
「真的没有,花冢不敢撒谎。」
月光舞笑道:「谅妳也不敢!行了,妳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