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护卫!”
众人看清那人是谁后,皆被他此举惊得目瞪口呆。
习武之人擅用轻功并不希奇,但见人如此这般施展在沙场阵前却是首次!
“元帅快走!”
展昭以掌风震开了紧紧钳住狄青右臂不放的猎鹰,调转马头狠狠一抽马股,同时飞身落地。
狄青身披铁盔重甲,负担二人重量对战马来说太过勉强,为保元帅万无一失,惟有如此!
“好功夫!好气概!展昭不愧是展昭!”
终在战场之上与展昭针锋相对,萧仲玄想不到自己竟能大笑出来。
初遇之时,他亦是如此势不可挡地接下了他本是带了杀机的一剑。
只是之后被感情控制了心中从来未被触及过的所在,满腔爱意丝丝渗入了冰冷的血液,加之五年相思牵挂均化作了刻骨柔情,忘了他根本不是草原上温驯的胡雁,而是高飞九天的雄鹰! 如同残雪一般,只有比它更强悍勇猛,才能征服它高傲的心!
眼前他在马上,而他在步下,正是将他捉住的大好时机! 脑中思绪如电光石火般闪过,萧仲玄口中喊了声“看剑”!手下便不再留情,一剑快似一剑地连连进攻/
展昭举剑疾挡,亦是未曾想过初到阵前便要与萧仲玄正面交锋。想自己终是与他相识一场,还曾经为他所救尊他为兄长至交,之前几次交手俱是万不得已;如今他是辽军元帅、侵犯大宋疆土之敌,他们势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无奈只道是天意如此,凝聚起心神全心应战。
这厢二人斗在了一起,而身侧周遭早已是杀声大起、军鼓齐鸣,如雷震耳!
双方人马刀斧交加、箭弩齐发,直杀得血光冲天!
白玉堂骑于马上,挥剑拨落几支飞射的雕翎,心中不由起急。遥遥看去只见萧仲玄倚仗自己的马上优势咄咄相逼, 展昭虽然尚能应付自如,但如此打斗体力消耗过大,决不可能久战!
他几次想要冲开乱军闯上前去,均被从旁杀出的番兵番将拦下。如此三番两次遭到阻拦难以前进,令他禁不住心头火起。但越是急于求胜越容易不慎出现纰漏,只一个小小偏差,番将手中长矛就挑破了他的战袍带出一道血丝。
“可恶!给白爷爷拿命来!”
白玉堂只觉臂上一痛,侧头一看一片猩红,大怒之下胸中激荡的血气倒被彻底顶起,当下咬牙发起狠来,抖手挺剑连出十数招,直杀得那番将眼花缭乱,二人一错马的工夫,猛然回首一剑斜劈过去。
那番将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尚未来得及叫出声音, 已被削去了大半个脑袋,轰然跌下马去。
斩了拦路之人出了一口恶气,白玉堂一抖缰绳直冲上前, 将马前辽兵杀得七零八落,四散东西,一阵冲杀之后,终于奔到了展昭身边,忙高喊了声:“猫儿,上马!”
“玉堂!”
展昭回头应了一声,心知继续恋战自己很快就会显出疲态,马上虚晃一招,趁萧仲玄抬首愣神的一瞬纵身而起,落在白玉堂马后。
萧仲玄见状哪里甘心?怒喝一声“哪里走”,便要上前拦截挡住二人去路, 不想未得靠近,一道黑影蓦然凭空飞来。
萧仲玄大惊之下连忙侧身躲闪,避了过去,却再也闪不得接踵而来的进攻,被连发射来的飞蝗石打了个正着,额头之上立刻血流如注。
“白玉堂,你竟然使用暗器?!”
“哼,白玉堂使用暗器天下皆知……白爷爷便是使也使得光明正大!却不像你那般无耻……技不如人连禽兽都一起带上阵来!”
白玉堂回头冷笑两声,策马而去。
萧仲玄头晕目眩之下欲追之而不能,只得传令鸣金收兵。
宋军一方因主帅狄青亦负伤在身,便也趁势收兵,退回关中守备。
双方回营之后检点下来,各有死伤,此役战平。
狄青率众将返至关中回得大营之内,本想只是被恶禽抓伤,欲忍痛查点过死伤人数后再行疗伤,不想下马之后突感眼前一花,胸中气血翻涌,慌忙低叫了声:“子易,快些扶我!”
“汉臣!”
石玉闻声转头,见狄青脸色奇差、额冒冷汗,心中明白不好,连忙将他扶住,趁众人尚未发现异样之前不动声色地迅速送他回到中军帐中。
回到帐内,狄青嘱咐不可惊动其余人等,马上去请公孙先生前来。
石玉答声“知道”,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匆匆拉了公孙策入帐,身后还跟了包拯以及展白二人。其后,几人无暇多言,只是守在一旁,静待公孙策替狄青放出污血,再以银针助他逼出余毒。
直到公孙策道了句“元帅不碍事了”,几人方才安下心来。
其后,为防走漏了元帅中毒的消息影响士气军心,石玉便留在中军帐中照料;包拯四人则告辞回了自己的营帐,说起此事——“公孙先生,元帅所中的是什么毒?”
“大人,那萧仲玄果然心机阴险,事前便在那鹰爪之上喂了蓝舌草的毒液。”
“蓝舌草?”
听了公孙策此言,展昭眉头一皱,脱口低呼出声,依稀记得当日京城之中,那趁他受伤,夜袭开封府衙,以飞镖伤了玉堂的刺客用的也是此毒!
如此说来,那两名刺客之一就是萧仲玄无疑!
“展护卫想的没错,元帅所中之毒恰与那时伤了白护卫的一般无二……”
公孙策点了点头,包拯神色一正,道:“当日圣上命本府暗中调查朝中重臣与辽使私下往来之事,只因连连发生变故,便耽搁下来,不了了之。但本府心下却始终难安,若不找出此人,留了逆贼在我朝堂之中,他日必成大害!如今看来,此次边关一事与京中一案恐有关联也未可知……”
“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不妨就从此入手查起。此番开战,除元帅与石将军是长期镇守边关之外,另有部分将领是圣上从他处调至助阵。” 展昭思虑了片刻,抬头道。
“展护卫说的有理,明日本府便前去请狄元帅调派卷宗,首先查明这些将领之中有哪几位是来自京城……”包拯颔首,略作思考后,又道:“今日交战,展护卫与白护卫奋勇杀敌,真是辛苦了!
二位就先回帐中休息,待本府考虑周详,我们明日再另行商议。”
“谢大人,属下告退。”
展昭和白玉堂说罢,拱手行礼,回返自己帐内。
二人卸下染了血的战袍,白玉堂一时却忘了自己臂上的刀伤,心思还有一半在疆场之上尚未完全收回,用力一扯粘在身上的衣衫,牵动了原本已经凝固的伤口,鲜血顿时又涌了出来,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却吓坏了一旁的展昭。
“玉堂,你受伤了!”
阵前厮杀过后人人都是血污满身,加上方才着盔贯甲,他竟没发现他负了伤,不由连骂自己粗心。
“你等等,我马上去请公孙先生过来……”
“猫儿回来。”白玉堂一把抓住就要奔出去的展昭,将他拽回自己面前,“笨猫,急什么?你何时也变得毛躁起来了?这点小伤哪用得着劳烦公孙先生,说了出去倒让人笑话白爷爷没用……我随身带了大嫂自制的金疮药,敷上便是,只需三五天就可痊愈。”
“玉堂,你当真没事?”
展昭仍不放心,拉了白玉堂在榻边坐下,将油灯移近检视他臂上的伤口,确定真的没有大碍才略松口气。